登陆注册
4460300000026

第26章

因为暂时没有地方住,马建国把詹雨桐送回了鱼塘,回到鱼塘时天已经黑了,晚上詹雨桐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从来没有做过那么恐怖的梦。梦发生在她童年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伙暴徒,他们见人就杀,詹雨桐被暴徒追杀得无处藏身,就上了房。她在房顶上窜来窜去,暴徒有几次差点抓到了她,要不是她及时醒来,也许被暴徒杀掉了。她梦到的是童年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场景,她常常梦到小时候看过的电影如《闪闪的红星》《平原游击队》《地道战》等某个电影里的某个片断。

因为昨晚做了噩梦,詹雨桐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她泡了一杯龙井,吃了昨天在甜食店买的馍,馍上撒了一层糖,她只吃了一半,嘴唇上却沾满了糖。她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达摩流浪者》,这本书是朱海波出差时买的,她看过一点,她很喜欢凯鲁亚克那直言不讳的第一人称的写法,凯鲁亚克的小说写得非常好。《达摩流浪者》这本书,对于旅行人来讲,这本书很值得一读。

詹雨桐还在睡觉接了个电话,是马建国打的,约朱海波到老地方喝茶。朱海波先去了离茶楼不远的一家泡馍馆,要了一碗泡馍。他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的一个约摸五十岁的女人和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聊天。朱海波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口音,像张家口的话,又像大连青岛的方言,总之他确实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吃了一半,马建国进来了,他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衣是淡蓝色的,他还说外面很冷,路上又堵车,那辆车开了大约四十分钟,他俩吃完泡馍,马建国付了钱。他们出来的时候,那两个人还在聊天,那女人长得非常漂亮,高个子,一头染黄了的卷发,穿着淡黄色华达呢棉大衣,一个偌大的红色皮包放在膝盖上。

他们穿过小巷,沿着体育馆草坪边的一条小路向茶楼的门走去。上了二楼,那个穿红色棉大衣的女孩在迎接他们,因为是老顾客,没有几分钟,两杯茶端上来了,马建国抱怨茶叶越放越少,朱海波拿了几本《三联生活周刊》,这是他们常看的杂志。到了中午,吃西餐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大厅已经没有了安静的气氛,他和马建国都是喜欢安静的人,他们结了账,在楼下分了手,朱海波打了车准备去书店转转。星期天书店的人比以往多多了,朱海波看了纳博科夫的《文学讲稿》,看了纳博科夫对狄更斯的评价,他说狄更斯是儿童悲剧的制作者,他昨晚半夜还起来看了《大卫·科波菲尔》,他看到小科波菲尔被他的继父虐待,恨不得把那张书页撕了,以前因为看了《雾都孤儿》,就把他气了个半死,他尤其恨那个老贼。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朱海波感觉他的胸闷得厉害,胸闷是从昨天下午喝了霸王鸭的汤开始感觉到胸闷的。朱海波去了水疗会所,想在热水池子里泡一泡,也许能治疗他的病。朱海波快走到热水池时,看见三个人光着身子,跷着二郎腿,坐在那个树根雕成的台桌前聊天。朱海波听他们在谈论昨天晚上赢了多少钱。朱海波总会在洗浴城碰到那些家伙:赌徒、吸毒者、文身者、脖子戴金链子的放账的人。一个服务生过来问朱海波吃不吃午饭。天哪!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在三点半上了,朱海波明白,他们的自助餐厅的饭剩的太多了,他们是在向下午来洗澡的客人推销他们的剩饭。朱海波在池子里泡了一会,舒服多了,胸闷的症状早已消失。朱海波看见一个平头小子跳进池子,他的身上长满了红色的斑,他一定有皮肤病,朱海波怕被传染,赶紧上了岸。朱海波想上楼休息一会儿,他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浴巾,擦干了身上的水。壁橱里有各式各样的睡衣,服务生给朱海波介绍了那些睡衣的价格:五十元一身,纯棉的,穿起来很舒服,朱海波用手摸了摸,手感很好。

朱海波一上楼就看见一个服务生在迎接他,朱海波看见吧台前面有一排电脑供客人免费上网。朱海波要了一瓶农夫果园,找了一张靠窗户的床躺下。朱海波的脚趾甲也够长的了,需要修一修,他叫了一个女修脚工,她让朱海波把脚向下挪一挪,她修得极认真,自始至终没有抬过头。修完了,朱海波才看清她漂亮极了,一张鹅蛋脸、两只乌黑的眼睛映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她问朱海波做不做足疗,朱海波说不用了,她记了朱海波的手牌号就走了,她的背影更迷人。朱海波喝完了农夫果园,睡了一小会儿,走出那个休息厅上了三楼,三楼全是包间,吧台的服务员不知道哪里去了,朱海波走进一个房间,一个男服务生跟了进来,他问朱海波是做按摩还是休息。

“做按摩。”朱海波说。

“做特服吗?”服务生问朱海波。

“做一个吧。”服务生让朱海波到另一个房间去,朱海波不想去那个房间,朱海波就喜欢待在这个有窗户的房间。

“这间房是客房,专供客人休息的。”服务生说:“请跟我来,这里安静。”

朱海波跟着他到另一间房,那间房没有窗户,他开了灯出去了,一会儿工夫,进来一个女孩,朱海波没看清楚她的脸,朱海波叫她走近一点,朱海波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孔,她穿得很少,两只乳房几乎露在外面……从洗浴中心出来,朱海波看见一个残疾人站在街边唱歌,残疾人拄着一根拐杖,他的左腿只有膝盖以上的部分,膝盖以下已经截了肢,他边弹吉他边唱歌。他的发型跟刘欢的一样,上身穿黑色短袖体恤,下身穿淡黄色休闲裤,络腮胡子。在他的身边放着一个音箱,是带蓄电池的那种音箱,他手中的电吉他也由蓄电池供电,音响效果很好,老远就能听得到。在他面前放着一个装冰红茶的空盒子,过路的人们正在往盒子里投钱。他唱的歌都是内蒙古草原歌曲和新疆歌曲。

朱海波听了一会儿入了迷,都忘了回家,他从口袋里掏了一张纸放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了。他看见一个大姐把一瓶矿泉水递给歌手,歌手每唱完三首歌才喝一口矿泉水,大姐顺势坐在了朱海波的身旁。他问大姐:“你认识歌手吗?”大姐说:“他是我丈夫,我是他妻子。”

接着,大姐给他讲述了歌手的经历:

“我丈夫在新疆当了五年汽车兵,复员后回到老家买了一辆农用车跑运输,一天,他去山里的沙石场拉石料,一只轮胎跑慢气,车子差点拐到沟里去,他下车正在安装备用轮胎时,从侧面来了一辆轿车从他的小腿压了过去逃逸了。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只轮胎换上,然后以惊人的毅力把车开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他到达医院门口时已经筋疲力尽了,开了车门准备下车时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连忙派护士用担架把他抬到急救中心,最后专家会诊的结果是:必须截肢。失去左腿的丈夫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出院后又在家里休息了六十天,才勉强能够拄着拐杖走路。为了给丈夫凑医药费,所有的亲戚都被我们借遍了,等丈夫出院后,我把那辆农用车卖了,给亲戚们还了钱。我感觉了我的人生已经跌到了低谷,从此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我丈夫却一再鼓励我:要振作,要振作。他给我提了个小要求:买一把吉他,要红棉牌的。他拄着拐杖步入他的音乐生涯,他照着乐谱唱了一年零四个月。”

就在歌手唱另一首歌的时候,朱海波注意他的那只拐杖非常漂亮:铝合金的拐杖,看起来闪闪发光永不生锈。他唱歌时始终站着,一个小女孩把手里的一张一元钱的票子放在那只盒子里,迅速跑向她的母亲,她母亲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子。

歌手从下午两点半一直唱到下午六点钟,他唱了二十多首歌,围过来听歌的人越来越多,都快超过五十个人了,他们还踊跃捐款。朱海波捐了一元钱,却听了一场二十首歌的个人独唱音乐会,他唱的歌全是朱海波喜欢的老歌。

第二天一早,朱海波睡糊涂了,母亲都出门了,他仍然在睡。朱海波枕头的右侧还扣着三本翻开的书,最上面的一本是粉红封面的德国作家写的书,那本书是朱海波在一个小公园旁边的书店里偶然发现的。那个书店一楼卖的全是低年级小孩的书,书架前围着几个小孩,二楼的楼梯口全是法律书,看的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所有的书皮全是白封面红字。朱海波买的那本书夹在几本毫不相干的书中间。

下午朱海波和马建国约在咖啡馆会合,他俩虽见了面却相顾无言,他们各看各的杂志,朱海波从汽车杂志上选了一款越野车,准备到秋天降价再去买。他俩都很喜欢车,他们都是曾经开过几款车的老司机了。从图片上看,那辆车威猛无比,开着它跋山涉水一定很刺激,车还没有买回来,朱海波已经开始规划去西藏旅行的宏伟蓝图,去西藏必须结伴而行,联合几个要好的朋友,组成一个车队,穿上勘探队员的服装,戴上棒球帽,打点行装出发,想到这里,朱海波仿佛看见美丽的雪山草原就呈现在他的眼前。

同类推荐
  • 一直挖不动(上)

    一直挖不动(上)

    她,胡不动,十八岁,相貌一般,身材一般,学历一般,只有一样东西不一般,那就是命数……不一般的……霉……而且是所有万千少女不能接受的霉,专门在红鸾星上出状况,搞飞机,什么什么?眼前这个从山顶洞下来的原始人类,说可以帮她改变命数?搞什么,他以为穿的标新立异一点,长得楚楚动人一点,就可以把她的红鸾星给捭正了么?尼姑她是当过,但这道士和尼姑好象不是一家的吧?他要对她发扬同胞之友爱?替她逆天改命不成?
  • 换位游戏

    换位游戏

    一对在股海里沉浮的兄弟:哥哥曾经在股海屡屡碰壁,可是转瞬间又变成了不可一世的“股神”;弟弟好奇哥哥的神奇际遇,与哥哥玩了个换位游戏,变身为“哥哥”,成为了“股神”,可是,他究竟能否将这一神话继续?在这一换位游戏中,又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呢?
  • 猜凶3

    猜凶3

    人一旦被爱情、贪婪与复仇掌握了命运,所有的出口都是一个地狱通向另一个地狱。腹黑侦探、诡秘凶手,正邪之间的巅峰较量!摄像机下的鬼影幢幢,惊魂不定的人们走向最恐怖的梦魇,谁,是下一个刀下鬼?
  • 血性

    血性

    太阳还没有露面,白军就发起了第一波进攻。白军炮兵用榴弹炮和山炮还有迫击炮向红军阵地狂轰乱炸,这个美好的清晨被炸得支离破碎。在炮火的掩护下,白军朝我们阵地发起冲锋。我把盒子枪插在了腰间的皮带上,端起了一支三八步枪,对着冲上来的白军瞄准。白军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看着差不多了,就开出了第一枪,高喊了一声:“弟兄们,给我打!”我那一枪洞穿了一个白军小军官的额头,算他运气不好,碰上了我这个神枪手。战士们喊叫着朝冲过来的白军发射出愤怒的子弹。白军士兵一排排地倒下,阵地前丢下了一具具尸体。
  •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本书继承了《鬼吹灯》系列一贯波澜诡谲、高潮迭起的情节。经历了南美的圣泉诡异之后,大金牙一封莫名其妙的挂号信,让重归平静的局面再次出现波澜。胡八一、王胖子、Shirley杨为了追查苗族毒蛊的真相,以及幕后的“神秘人”,又不得不重新起程回国,开始了一系列新的神秘探险经历。
热门推荐
  • 威斯朗帝国纪

    威斯朗帝国纪

    阿瑞克斯大陆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物,因为存在的过于长久,人们已经忘了它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生长植被,所有生物都不知道用食曾经是这遍大陆上每天必须的生活和维持生命的保障。在阿瑞克斯大陆的另一端隔海比邻着一座悬空的海岛,这座岛屿时刻闪烁做七彩的虹光,玄妙而美丽,但却让所有阿瑞克斯大陆的人类恐惧和生畏,它就如神的殿堂般让阿瑞克斯人只能远远的观望和膜拜,因为所有企图到达那里的人都没有再次在大陆中出现过。渐渐的人们已经遗忘悬空岛曾经是大陆人征服的目标·····
  • 羊城仙隐二千年

    羊城仙隐二千年

    不是穿越,不是重生,没有系统。广州这个大都市,最适合隐居。一群上古仙人混迹人群,与凡人和谐相处,奉行不干涉人间的原则,他们的故事,不会流传到外面。但我敢保证,这里写的,都是真的。
  • 机械情人

    机械情人

    有那样一个机器人,淡金色的长发,烟灰色的眸子,他时而像孩子般天真,时而像恶魔般黑暗,他与我有着深深地牵绊,我为他取名为M,因为他是我用钱买来的机器人。有那样一个机器人,他优雅的啃着鸡腿,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丝,狭长的眸子眨了两下,竟然让我的心跳到无法平静。
  • 蜜爱成婚:老婆,快领证

    蜜爱成婚:老婆,快领证

    下药强老公,还被老公踢下床。前世金马奖和金像奖双料影后苏音一睁眼,就面临这么悲催的局面。她穿越一本玛丽苏小说中,成为文中人见人厌的脑残反派女配。为改变反派脑残女配人生,苏音脚踢白莲花,狂甩拽狂霸老公。正当离婚的苏音成为整个沪市茶余饭后的大笑话时,高冷禁欲系病弱男通过全球直播,当众求爱,“苏音,你若愿嫁,我便倾国相聘!”
  • 重生之复仇少女狂霸夫

    重生之复仇少女狂霸夫

    令人心碎的绑架案牵引出一场巨大的阴谋,在阴谋之下的苏浅能否化解一场场的危机?14年前,目睹陪伴出游的父母意外身亡,为了查出事实真相的他与她。在茫茫人海重重迷雾中,两颗脆弱的心逐渐靠近,直至缠绕融合永恒·····
  • 英雄录之死神归来

    英雄录之死神归来

    那年少的软弱,终于在一点点的积累中,化作无上的勇气。那一次次的劫难,终于在脆弱的内心种下逆反的根源。那缕缕鲜血,却成为我洗刷这无尽腐败的猩红液体。那传说的逍遥自在,也不知在脚下埋葬了多少枯骨……。
  • 将军令之不见迟暮

    将军令之不见迟暮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是一个小脑洞,我用心写,您随意看~)十四岁前的陆安衍,鲜衣怒马少年郎;十四岁后的陆安衍,半生风雨半身伤。与姜德音的相遇,是缘分,更是劫数...此生,陆安衍于国于民,于君于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唯一亏欠的便是当年相遇的姜德音。“往后,年年我们都一起去看花灯,可好?”陆安衍的声音轻柔地像一片羽毛,拂过姜德音的心。姜德音身子微微一颤,她没有抬头,只是转身躲进陆安衍的怀里,而后紧紧地抱着陆安衍,她拽得紧紧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颤音:“好,说定了,往后,每一年都一起去……”
  • 庶妃心计

    庶妃心计

    八岁时,她失去记忆,被卖入小国为婢。十六岁时,她被剥夺爱情,嫁入王府为妾。在这看不见战火硝烟却满是阴谋诡计的地方,她曾经孤苦无依,曾经备受欺凌!面对妃嫔的残害,她见招拆招!面对皇后的“盛情”,她虚与委蛇!可惟独面对他,她手足无措,被看穿心思的感觉不外如是。他的折磨,撕心裂肺、痛入骨髓他的宠爱,人神共愤、无法无天!他有他的沙场,她亦有她的阵地!
  • 傲凰归来,顾大少请绕道

    傲凰归来,顾大少请绕道

    她是君芊黎,作为京城底蕴最深世家君家正房长女,自然应该为家中做出贡献。君家想攻涉娱乐圈这一块,她便身先士卒,隐姓埋名,在娱乐圈这滩污水中混出了名堂,重回君家正房长女的地位,成功替家族在娱乐圈打下了江山。然而,本来以为可以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君芊黎被狠狠捅了一刀——她的恋人,是君家万年死敌顾家的正房长子,与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提防君家所谋。这事实,不仅给了君芊黎一个巨大打击,还对君家造成了很大的损伤。然而,谁想顾家竟狠到派人开车撞君芊黎让她断命!在君芊黎被外界默认死亡的六年后,她回来了。三年的植物人生活,她梦到了很多,三年的魔鬼训练,更让她坚强了复仇的决心。傲凰归来,挡我者,亡!
  • 留在梦里的爱

    留在梦里的爱

    平凡的相遇,促成甜蜜的爱情。约好相爱一生,达成海誓山盟!飞来的横祸,带走了相爱的人!说好守候一生却是孤独一生,只能把思念留给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