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孤寂,冰冷。
远处萤火般的亮光,散发着仅有的一丝希望。
吴尊爬起来,拼了命的爬起来,恐惧,战栗,是什么给了自己勇气,用尽全身力气,那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走,慢走,跑,慢跑,快步的跑,疯狂的跑,他别无选择,满头大汗,只有向那唯一的光源冲去,逃离这个黑暗的,冰冷的,没有一丝希望的空间。
“呼,呼,呼~~”,大口喘着气,未来一片黑暗,过去亦是一片黑暗,“我是谁?我是谁?”吴尊瞳孔大张着,拼命想看清这个地方。
近了近了,白光渐渐变大,像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语嫣?语嫣”,吴尊愣住了,口中轻念着这个名字,“等等我,不要走,不要走”。近乎疯狂,歇斯底里,手中长剑在握,隐藏在暗处的鬼魅,谁敢阻我?
什么是信念?什么是力量?什么是鬼?什么是神?
剑刃卷起风暴,黑暗涌起狂潮,那里是谁?
“语嫣!”,狂吼之下,掩藏的是盛怒与狂热的心。
那身影微笑着看着他,轻轻伸出手,拉住他,满身的怒气顷刻间化为虚无。
“跟我来”,恍如梦境般的呢喃,吴尊愣愣的跟着她往前走,前面是什么他看不见,此时的眼中,只有眼前的身影。
路的尽头是什么?冰封的王座,沉寂的长戟,凝固的鲜血。
“这是什么?”
那淡淡的身影飘过去,从王座之上,取下一块小小的碎片,走到自己面前,轻轻挂在脖子上。脸上是亘古不变的笑容,身影越来越模糊,慢慢后退着,往王座,往长戟,往鲜血的方向退去。
“不要走,不要——”
猛然间一声大呼,坐起身来,眼前雕梁画栋,屏风宝瓶,什么黑暗,什么沉寂,什么王座,什么长戟,统统不见了。眼前只有一间普通的屋子。
“吱呀”,一声,门被用力推开,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少女,四目相对,那少女眼角尚有泪花,猛然扑进自己怀里。
温香如玉,美人在怀。
吴尊紧张的浑身是汗,直到钟雪儿放开自己。明亮的眼眸中仿佛又有坏主意。
“这是哪里?”
“这里就是灏天城,我说过要来学习术法的地方”,钟雪儿微红着脸道。
“灏天城?”吴尊茫然道。
“对,这里就是灏天城”,一个男声从背后响起。吴尊侧身看过去,这人白衣翩翩,似乎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样子,手执白扇,嘴角微微翘起,自有一股傲气,脸上半遮着一块银色面具,身高八尺有余。一手背在身后,正以一种说不清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钟雪儿面色突变,一言不发坐到吴尊身边。
“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为我灏天城所救,你妹妹已经答应下嫁与我,等完婚之后,我就许你一生荣华富贵”。
“妹妹?”,吴尊看了一眼身边的钟雪儿,“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红衣尊者座下大弟子宇文拓,灏天城宇文家族的人,只要你兄妹二人归顺与我,乖乖听话,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宇文拓轻蔑的看了一眼吴尊,傲慢的走出了屋子。
吴尊刚醒,还未来得及了解处境,对于宇文拓之言也是迷迷糊糊,“他说的是你?”
钟雪儿躲闪着目光道“你刚刚醒,先休息一下”。扶着吴尊躺下,盖上被子,正要走,还未到门口。只听身后吴尊道:“我不同意,我会带你走”。
钟雪儿眼眶一热,强忍着泪水,悄悄掩上了房门。
吴尊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起身下了床,跟着钟雪儿追了出去。
脚刚踏到地面上,腿一软又摔倒在地。这一低头,却看见了一个东西。
自己脖子里除了那冰棺,又多了一个螺旋形的纹身,此时竟然闪着淡淡的乳白色的光芒。
“这是?”,左手抬起的瞬间,那纹身亮度更胜之前,一股微风顺着左手指尖,直到自己胸前。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他觉得梦中见到的东西,应该是真的,低头拿起脖子里的冰棺,呆了半晌,又重新握在手心。站起来,向钟雪儿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钟雪儿出门未走远,突然过来两个年轻男子,捂住她的嘴,将她绑了放上一辆马车。那马车当中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宇文拓。
宇文拓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摇摇晃晃道:“我看你跟那小子眉来眼去,心里很不爽,既然答应嫁给我,而我也依你的要求治好了他,怎么又干这种事情?不如你我二人先圆了房,以面了我的后顾之忧?”
钟雪儿被绑着身体,嘴也被堵上,说不住一句话,只能嗯啊的叫着,瓶子里面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只让人四肢酸软,渐渐的失去抵抗的能力,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马车一路前行,转个弯,钻进一个院落。
“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天王老子也不能放进来”。宇文拓抱着几近昏迷的钟雪儿走入了院子,对手下人吩咐道。
吴尊追出门来,“雪儿?雪儿”,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转过墙角,迅速追了上去。
“嘭”,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顿时头晕目眩,还未看得清是谁,一个声音却进入脑海。
“哎~~不要慌不要忙,撞的老夫身子骨都有些散架啦,这位少年,老夫看你骨骼精奇,必是练武的好材料,怎么样?本尊勉为其难收你为弟子,看在老夫救你的面子上,磕三个头……哎哎,你干嘛?”
“雪儿呢?你见过雪儿没有?”
那白衣尊者一愣,“雪儿?你那个相好?我说你们世俗之人啊……哎,我还没说完呢”。
吴尊顾不上听那老头絮絮叨叨,又往前边追去,出了一扇小门,眼前大街上全是人,连谁是谁都分不清,不少小贩喝卖着东西,如何找得见?
“哎,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啊?磕三个头,老夫收你为徒”。
吴尊打量了一番老头,认出这就是那日救自己的人,拱手作揖道:,那日多谢英雄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不过现在我那妹妹走丢了,在下正是心急之时,还望英雄容我一段时间,等我解决了此间的麻烦,再行拜师”。
白衣尊者眉头一皱,“哎呀,真是麻烦,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右手掐个印诀,眼前出现一块儿淡淡的白雾,白雾中的女子正是钟雪儿,似乎双手被绑住了,坐在一张床上,身边还站着一个半戴面具的男子。
“是他?”,白衣尊者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
“谁?他是谁?在哪里?”,吴尊急道。
“宇文拓,在他的房间里”,白衣尊者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口应道。
“带我去,快点”。
白衣尊者眼睛看了吴尊一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我给你一张符,你进到他房间里面就撕了,那时狂风大作,你再救那女娃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想想就爽翻天,听说那小子最爱整齐,劳资偏要给他全吹翻”。
话音刚落,二人冲天而起,不一会儿便到了一个精致的小院落里。
“进去吧,哎等等,拿上这个符,记住啊,进屋就撕开”。白衣尊者认真叮嘱道。
吴尊一步踏入院子,直直往屋里闯,旁边的护卫还未出手,便被白衣尊者拦住,“嗯?你们动一下我看看?”。
那几个侍卫看清了来人,顿时低头道:“不知尊者大驾,我等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我已经派我徒弟去了,你们坐着看就行了”。
话音未落,猛然间狂风肆起,从屋内到屋外,连屋顶都被卷了起来,顿时天灰地暗,四面无光。
“啊?这是……”。
几个侍卫还未说出口,便被呛了一大口风,说不出话来。
白衣尊者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片狼藉的院落,半天蹦出两个字:“卧槽!”。
吴尊进屋便依那老头所说,撕了手中的符,未想猛然间狂风大作,胸前突然一热,身体周围的风像是受了指挥一般,牵引着周围的力量疯狂向四周涌去,霎时间气势大了数倍不止,宇文拓尚在发呆,吴尊一把抱过床上坐着的钟雪儿,只觉的她身体发热,口中还呢喃不清,显然不正常,大怒之下,一股狂风朝宇文拓席卷而去,竟然将那毫无防备的宇文拓直接打上了天。
白衣尊者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人影冲天而起,长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从屋里满身怒气出来的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也好,反正劳资一直看这娘娘腔不顺眼,这下倒出了劳资一口恶气,咱们走”。
说完轻蔑的看了旁边侍卫一眼,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街上的人被这股狂风吹的不知所措,猛然间看见一个屋顶从天而降,还有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盛怒道:“是谁——”。如同发了疯的狂兽,站在大街中央咆哮着。
白衣尊者边走边想:“那风符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怎么会连屋顶都卷了上去?”,皱了皱眉头,重新打量着身边的吴尊,半晌又摇了摇头,带着二人一路来到另一处小院落。
“这是老夫为你准备的院子,以后跟老子修行就住在这里,有人欺负你就跟老子说,没理也要跟老子说,听见了吗?”。
吴尊心全放在钟雪儿身上,随口道:“明白了,谢谢师傅”。
“看你这心急的样子,我就先走了,记住,你还欠我三个响头”,说完负着双手走出了院子,临走还不忘关上院门,走了不远,嘴角露出猥琐的笑:“嘿嘿,那女娃中了溢春香,有你小子受的喽”。
又想起在吴尊脖子里看见的淡淡的螺旋纹饰,眉头微皱,“风灵之纹?怪不得那符威力如此之大,这符在他身上,恐怕……”,半晌又道:“怕什么,有老子在,哼”。腿一迈,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