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见江夜雪又眯起了双眼,有些担心道:“小姐……”
江夜雪被浣溪唤回了神,连忙道:“我无事。你继续讲罢。”
“是。”浣溪得了令后又缓缓道:“五小姐虽然与奴婢一般光景,但五小姐的性子极其……”浣溪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道:“及其不讨人喜欢,还总爱跟在三小姐身后。”
五小姐的事情江夜雪还是知道的,之前她在后庭里遇见五小姐的时候,胡诌了一个与下人私通的谎言,不曾想五小姐居然这么惊慌。她又来了疑问。
“那五小姐可真的与下人私通?”江夜雪小心翼翼问道。
“小姐可是在想着之前那件事?”浣溪无奈地笑了道:“就算给五小姐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般做。未嫁人的姑娘,若是贞洁不保,那实在是……”浣溪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江夜雪也同样晓得下场。
从前的江夜雪果真是任性。
“不过五小姐许是与下人有私情罢,被小姐戳中了,故如此惊慌。”浣溪道。
“确实如此,否则她也不会那般惊慌。”江夜雪不禁邪笑道:“小小年纪便于男子相好,当真是……”
“小姐也是那般年纪便与皇上相好了……”浣溪小声嘀咕道。
江夜雪顿了顿,她还当真是忘了这事,略有些尴尬道:“那便不讲五小姐罢,与我讲讲其他事。”
“小姐可还要问其他事?”浣溪问道。
江夜雪暂时也想不出该问哪些事情,便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今日便讲到此处罢。”
“是。”浣溪乖巧道。
“等等。”江夜雪道。
“小姐可还有其他事?”浣溪问道。
“你不是最喜芙蓉糕吗?这是今早我去找厨娘要的,赏给你罢。”江夜雪道。
“谢小姐。”浣溪欢喜道。
“果真还是个小丫头。”江夜雪不禁莞尔一笑道。
待浣溪走后,江夜雪便踱步至庭院中,漫天白色中,一躺椅静静地在此处看花开花落。
她也不晓得这个躺椅是何时出现在此处的,她只晓得,这躺椅确然很舒服。
躺椅摆在树荫下,着实是很适合躺着。
她缓缓坐了上去,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任凭白兰落到衣袂处,她也不恼。夏日的午后里,总是如此慵懒。
蓦地,她只觉眼前的景色被挡住了,且是被一只宽厚冰凉的手挡住的。
她扯下了那只手,瞪向那只手的主人,正是一脸慵懒的何惜陌。
“是你?”江夜雪收回了自己的表情,又恢复了淡然的样子。
“为何不能是我?”何惜陌的语气软软的,带有些许慵懒。
“这躺椅是我前些日子摆在这里,还想着闲暇之时可以在此处乘凉乘凉,不曾想,居然被你抢先了去。”何惜陌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你将躺椅摆在此处,居然不是来向我献殷勤只是为了你自己来乘凉?”江夜雪挑眉道。
“我为何要向你献殷勤?”何惜陌无奈道:“我庭院里的梨花已经凋落了,只有你庭院里的白兰还在盛开,我便只能摆在此处了。”
“既然如此,那便留给你罢,我不夺人所好。”江夜雪说着便要起身。何惜陌及时按住了她道:“不必起来,当下竟然你已然坐在躺椅上,我还能说些什么?”说着,何惜陌便在扶手处坐了下来。
江夜雪略有些反感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何惜陌不禁“噗嗤”一声笑了道:“你别挪了,地方本就小,你不管如何挪动,也还是这般。”
江夜雪被他轻佻的话语激怒了,将何惜陌按在身上的手扯开,快速起了身。
岂料,她一起了身,却只觉有些昏厥。
何惜陌连忙扶住她,关心道:“可还好。”
“无碍。”江夜雪摆了摆手,稳了稳身子,接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强行抽开自己的手,淡然道:“你再轻薄我,我可就直接把你赶出府了。”
“冤枉啊,我不过是好心扶了一下你,好心却被当驴肝肺。”何惜陌佯装痛心道。
江夜雪刚想开口道歉,不曾想,何惜陌又道:“就算你不将我赶出府,我迟早还是会走的。当务之急,便是先将我们的计划履行。”
江夜雪这才想起,他们还有计划未实施,也未查出当年的真相。她是何时开始忘了的呢?
“嗯。”江夜雪淡然道。
“如今你和圣上相处得如何了?”何惜陌问道。
江夜雪正犹豫着要不要与他讲那天发生的事,何惜陌又道:“那日,他可是轻薄你了?”
江夜雪无言,算是默认了。
“你无碍罢?”何惜陌道。
“无碍。”江夜雪淡然地摇了摇头道:“只是从此以后,我不会轻易领旨了,皇上当真是厚颜无耻。”说到此处,江夜雪不禁咬牙切齿。
“可,你就当真那么甘心?”何惜陌挑眉道。
“固然不甘心。只是为何不可以换一个法子?”江夜雪不禁道。
“那样不就前功尽弃了?”何惜陌淡然道:“可别忘了,当初要查真相的人是你,可别与我讲,你如今要放弃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与皇上什么瓜葛,但是一旦扯上,不是你想断便能断的。”
“我固然晓得。”江夜雪不禁冷笑道:“他那日对我的侮辱,他日,我定会加倍奉还。我又怎能放弃?”
何惜陌见她冷笑,柔声道:“你这般仇恨他,可是受了多大的侮辱?”何惜陌说着便将江夜雪揽入怀中。
江夜雪虽然还是有些反感,但她这回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抱着。许是她太累了罢,许是她太需要依靠了罢。
那时的江夜雪,并不晓得自己的心境正在变化。
良久,何惜陌感觉怀中的可人儿不再动了,垂眸看向她,便发觉她已然睡着了。
何惜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果真是无奈。”他便只好将她打横抱起,抱入了她的闺房中。
待到薄暮冥冥之时,江夜雪才迷迷糊糊地起来,只见桌上一张纸条,她轻声念了起来。
“今夜戌时,霜卉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