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冬也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个大胖子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似自己与此人认识了很久一般,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与此人组队。
三人速度缓慢的接近那裂缝,有不少之前被他们超越的修士也赶了上来,多数都不理会三人,速度不减迅速超过,瞬间临近前方裂缝。
不过也有少数显然经常行走星空的修士,同样立刻放慢了速度,阴沉着脸缓缓前行。
“你怎么就答应让此人与你我同行?”段天涯看似一副人畜无害无害的外形,但实际上,他短短一千多年非同常人的经历,让其在行事时都会异常谨慎。
“他没有恶意。”樂冬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冒失。
“此人,莫非樂兄弟认识?刚才他还偷袭你呢!”段天涯一边前行,一边将自己在后面看到此胖子偷袭樂冬的事说了出来。
“直觉!”樂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实际上,他第一眼看到胖子手里的大刀,便认出是之前偷袭自己之人,然而他非但没有厌恶,隐隐感觉被他砍那一刀很是应该,似这一刀,是自己欠了此人一般。
“直觉!”段天涯听到这个词一愣,似看到了一个千年前的身影,看着樂冬远去的身影,心中一叹,喃喃低语:“老三,大哥没有守护好你……”
“喂!”段天涯因樂冬的一个词魂游天外时,一只肥大的手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道友,发什么呆啊,走啊!”
被这胖子一拍,段天涯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跟了上去,但这一次,他却是走在了最后面,一边走,一边压制着自己的思绪,可那千年不断的思绪却如同一张大口,随时都能将自己吞没。
一幅又一幅带着血的画面,在那黑白分明的大地,在金戈铁马中展开,又被他一咬牙,狠狠撕碎,一遍一遍珍重的收藏。
“告诉我,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在那黑白分明,四季冰冷的轮回城森然的大殿王座上,一个与段天涯无比相似的中年男子,身披血色战甲,一脸威严的坐在那,他的面前是十岁的段天涯。
“守护轮回城,守护这里的每一个魂魄,不让死族之人转变我枉族半个魂魄!”小小的段天涯握紧双拳,眼中露出坚定,清脆的声音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说的好,你记住今天的话,若有一天,你食言了,我会亲手取走你的性命!”王座上的段泽宇脸上依旧冰冷,但其目内有一丝无法察觉的赞赏一闪而过。
画面一闪,在一片血红的龙血果林内,一群孩子,那是一群男孩,正围着一只雪白的幻影龙幼兽,十七岁的段天涯站在这群孩子中,他笑着看向孩子中一个很瘦的十四岁少年。
“三哥,你怎么知道这幻影龙会出现在此地?”一个小一些的男孩一脸的奇异,抑着小脸,看向段天涯目中的十四岁少年,其实在场所有的男孩都是如此。
“想知道吗?过来,三哥告诉你。”那少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在那提问的男孩伸过头来时,少年哈哈一笑大声道:“直觉!”
“三哥!你骗人!”那小一些的男孩瞬间面红耳赤,转过脸看向段天涯道:“大哥,你倒是管管他啊,三哥欺负人!”
“哈哈哈!”其他男孩瞬间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着童真,充满着快乐,那是段天涯一生的回忆中,唯一的美好。
画面再闪,那是一个冰冷的密室,地上有很多血,赤目的鲜红将黑色的地面染成一片紫意,二十岁的段天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混身弥漫着死气。
但那血不是他的,在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十七岁的青年,他是他的三弟,他同样一动不动,不同的是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早已死去,他的伤口只有一处,那是劲部,那有一个赤目的咬痕。
“哥,我一定要救你!”
“父王,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大哥的命,轮回城不能没有大哥!”
“哥,就让我代替你去死。”
“你不用内疚,老三已经中了死气,即便你不吸光他的血,他也会变成死族!”
“父王,其实我,只想守护我的弟弟们!”
段天涯一边前行,一边强行压制那让他几乎作呕的回忆,什么样的伤痛,即便只是回忆丝毫,都会让人痛不欲生,那,是剜心之痛。
他看着已经停在了裂缝口的樂冬,自语喃喃:“三弟,难道他是你的轮回?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吗?”
“段兄?段兄?”就在这时,樂冬的声音打碎了所有画面,将段天涯彻底拉回现实:“段兄,你怎么了?”
段天涯回应了一声,使劲咬破舌尖,摇了摇头道:“此地,不对劲。”
他是一个修士,他有一千多年的道行,这种平时他不愿去想就绝不会出现的画面,如今却不能自控的浮现。
“怎么了?”樂冬被他弄得赶紧朝那裂缝再次看去。
“这裂缝会让人进入小苦海!看来段兄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胖子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樂冬,奇道:“樂兄,你怎么没事,每一个第一次面对这裂缝之人都会如此,你竟然没事?”
“我也不知道。”其实樂冬明白,他能有什么故事,他最深刻的痛,就是过去的十三世轮回,可每一世他都未及成年,便克死全家,即便是有痛,那痛,对于一个孩子,早已模糊。
“你好像也没事?”段天涯看着胖子,眼底浮现出更浓的警惕之色。
“我不是第一次进来,其际上,我是跟着首拍行的人,这黑线团已经是第九次拍出,圣斗场在短短的十年来,已经打开过八次,这次是第九次了。”胖子面对二人疑惑的表情,只好说出实情。
“九次?”段天涯道:“居然前八次都没有卖出去,看来九王很执着啊,似不找到此物之主不罢休啊。”
“不错!”胖子点了点头,竟笑了起来:“我倒是希望他们一直找不着,我的生意就会更好,就能进去捡更多的宝贝出来换星空石!”
二人听罢皆是一愣,段天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胖子道:“你敢情不是为了此物而来?”
胖子神秘一笑,一脸的不屑:“你当我和那些老家伙一样执着吗?八次都没我啥事,就是八千次,也不会与之有缘的,俺是进去,咳咳!”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闪动着贪婪之色,就连口水都流了出来,这神色,怎么看怎么猥琐,让樂冬竟突然有了面对地球星那个张道彬的感觉。
“行了,我们可没功夫管你来干什么,你既然进来过八次,对这圣斗场应该有所了解,说吧,进去了有什么要注意的?”段天涯白了一眼胖子道。
“自求多福!见人就杀!”胖子很是干脆,说道:“每个大陆的圣斗场几乎都一样,进去后都会出现所在大陆的圣物,比如说在我们刀俎大陆的圣斗场,出现的就是斩神刀。”
“所有人都会被传入圣物的衍生世界,每个圣物打开的空间世界都不一样,有的是丛林,有的是宇宙,有的是苍茫,但唯一一样的,就是必需击杀所有进入之人,只有最后剩下的那个,才能走到存放拍品的地方,但前面八次的最后一人,走到那东西面前也没办法得到,也就是与它无缘,所以才有了这第九次。”
“那这么说来,这次出现的应该就是天王塔了?”段天涯猛的睁开双眼,身为轮回城的大公子,他是听着英雄们的故事长大的,而那为天主镇守四方的四天王中,他最欣赏的就是李天王。
“走吧!”樂冬一直没说话,默默的听着二人的对话,此刻他抬眼一扫四周。
之前无论是在他们后面,还是在前面者,也都纷纷陷入了与段天涯一般的状态,此刻这些人都已恢复清明,且已经有人开始踏入这第二道裂缝。
“等等!”当樂冬二人正要迈步进入时,胖子的大叫又出现在耳边:“两位,打个商量呗!”
二人被他这一声大吼,震得脚下险些踏空,皆是一脸惊怒的回眼看着胖子。
“我们既然组队,但也得立个规距。”胖子说着挠了挠头,似有些不好意思道:“进去后,我胁助二位争夺那黑毛球,但所得星石,我要拿一半,二位意下如何?”
“靠!”段天涯再次暴粗道:“我当什么大事,只要你不和樂兄弟争那拍品,星石都归你,所得其他法宝我们三人平分!”
“好,一言为定,还有啊,若有生命危险时,如果要我出手,得另外算账!”胖子对星石的执着,算是在二人面前首次体现出来。
“行行行!你妹啊,非逼本公子骂人吗?哥不差钱!”段天涯瞪了一眼胖子,他这回总算明白为什么胖子老让自己打他了。
“段兄!你,不要那拍品?”樂冬听罢一愣。
“哈哈,我是进来凑热闹的。”段天涯说的轻描淡写,可樂冬又不笨,怎会听不出,他此行完全是为了自己。
事实也的确如此,之前当樂冬看到那黑煞丝线团时,段天涯就在他的身边,他的那种渴望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而且他能肯定此物对樂冬很重要,并非是为了那什么九王的礼待。
故而,当樂冬决定进入时,段天涯便决定进来帮他,没有任何理由,其实当他在黄泉第一次看到樂冬时,他就总想帮他,这才有了那一次的提醒。
三人不再多言,胖子将二人挡在身后,率先一步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