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以爱丽芬丽丝为第一人称)
又是无聊的一天。我坐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开始一天新的生活。其实,说是新的生活,其实是日复一日的生活,我天天呆在一个地方,做相同的事——吃药,有时还要电击。
其实,我是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我叫爱丽芬丽丝,今年19岁,小时候我是个流浪儿,7岁那年被一家好心人收养,可那家好心人很快发现我行为异常,举止怪异,所以就被送到这儿来了。
他们好像也不管我了,留我在这儿自生自灭。
我之所以小时候行为异常,是因为他们说我常常幻想自己有一个妹妹,然后和她聊天,自言自语,有一次,我自言自语,一下午又哭又笑,所以就这样了。
我为什么会有个妹妹?
我的妹妹叫爱蜜莉,今年18岁,身高154厘米,体重41公斤,三围75、55、79厘米,最喜欢吃草莓味棒棒糖。你的资料我清清楚楚。
可是别人却说我是幻想出你的,真是搞笑。
我的妹妹明明就是存在的!
护士走进来了:“爱丽芬丽丝,该打针了。”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把护士给一把推开,那护士跌倒在地,“哎呦”嘴里轻哼。
“快!病人又狂躁了!”护士只会这样说。
有人把我按倒在地,我乖乖地让她们打针,打完针后,我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中,我想到和你初次见面的情景。我迷迷蒙蒙地呆在垃圾堆里,而你则高高在上地坐在王座一样金光灿灿的椅子上,我嫉妒你。
后来,我流浪了三年,三年后,在玩具店旁,我当时蜷缩着身子,凝视着碧蓝的天穹,我也不知我在想什么。
我见到了你。你的欢呼声和怜悯的声音十分刺耳,几乎刺痛我的鼓膜。我被你家收养了。
从此我也没过上幸福的生活,而是养母的责骂、虐待,你的同情和怜悯,同学们的欺辱和嘲笑,老师的挑刺与讽刺,都一股脑地向我袭来。我难以忍受而显得十分不堪。
我一开始是讨厌你的,爱蜜莉,我可爱的妹妹。
我嫉妒你。
你可以拥有母亲大人的关爱,我却天天被母亲大人虐待。
你可以穿着华丽的公主裙在花园里漫步,我却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在墙角踱步。
等上了学后,你可以在学校里收到老师的赞赏,同学的友谊,我却天天被老师挑刺,被同学欺负。
我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我却执拗地不认为自己可怜,因为我可怜的自尊。
一年后,你送给我的发带我还珍藏着。那时,你的笑容像清晨第一滴露珠一样散发着花香的味道,那么干净纯粹。那笑容,简直就像灌了毒药的蜜糖,往昔越甜蜜无忧,现在就越痛苦难安,寂寞孤独,悲伤绝望。
后来,是那次火灾,我幸灾乐祸地希望你死,结果你只在医院住了三天。
再后来,是我被退学的那次。因为圣黛儿辱骂了你,我用砖头砸伤了圣黛儿,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有这么大的勇气。也许是因为我也被辱骂了吧。
我一直恨你。你十三岁那年,说的,我是残次品。不是正辱骂了我吗?原来在你心中,我一直是残次品一样的存在!我知道的,你对我的爱全是来自于同情和怜悯!
后来是百发花仙游戏。姐妹们,一个个花季少女,一个个夭殇,我却不以为然,有什么好伤心的呢。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世界,残酷。
我和你接吻了,并且结婚了。真是可笑的婚礼!我们都是少女啊,为什么要结这个世人都不认同的婚礼呢。
当你支吾着说出“我愿意!”的时候,我心里五味杂陈,原因其实是我还恨着你,虽然表面上看似我答应以后不恨你了,但我还是恨着你的。但是也许爱愈切恨愈深,我也许内心深处是深爱你的吧。你从小那么关心我,教我走路,教我数学题目,教我这,教我那,没有你,我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所以我既爱着你,又恨着你。
我从梦中醒来,像当初那样,凝望着碧蓝的天穹,我还是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
清风掠过。窗帘被吹得一起一伏。你突然旋转着身子,出现在了我眼前,你带着小鹿般天真澄澈的笑容,如孩童般甜美,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我笑着,搂你入怀。
我想起当初,我告白成功了,我成功拥有了你。我们很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就像童话中公主和王子最后的结局一样。
可是,丽莎又来挑衅了。我们打败了丽莎,得到了三颗生命水晶石。可是,我却因为精神失控而差点毁灭宇宙。你为了救我,救宇宙,轻轻一吻我的额头,所有的生命水晶石都被你吸走了。你成为了百发花仙神,而我则被留在人间。
我还记得你最后澄澈干净没有一丝污垢的笑容,你说:“就算再渺茫,真正的善意也会降临。”
可是哪来的真正的善意!精神病院的医生给我吃最不干净、最廉价的食物,就像猪狗吃的一样。天天的电击让我迷迷糊糊,连文字都要看不懂了。在医生眼里,我只是个精神病人,是应该受到歧视和侮辱的。我所受的折磨都是理所应当。
我望着你,你开心地对我笑,像朝晨第一滴露水一样干净澄澈。
我突然意识到你是幻觉。
你怎么可能回来了呢!你不是已经成神,抹消了你在凡间的一切证据了吗?
我翻开《八朵小花》看了看它的结局:
所有的花都飘谢了,花瓣交织在一起,就是落花无情,满地忧伤。幸好,它们的种子保留了下来,来年春天,会继续生长出新的,美丽的,花朵来。
我合起书。
我望着你,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六年后……
我躺在精神病院外面如丝绒般柔软的草坪里,仰望着星子。星子如流水般泻着光芒,一颗有一颗练成一道银河。
“很美丽的一个夜晚呢。”我的声音在夜空中轻轻回荡着。
“要是她在就好了。看着流星,我就会想到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一切……”我柔美的声调,“如果我说出我的回忆,估计没人会相信吧!”我自嘲道,“但,不管大家相不相信,我的回忆我自己总不会怀疑的。一切开始于7年前的今天……”
“我总会见到,真真实实地见到爱蜜莉的,而不是幻觉。”我如是说。
“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地等下去,总会等到的。”
我淡淡笑着,一抹笑容感染了星空。仿佛你又在身边了……
“我爱你,我可爱的妹妹!”
我仰头咆哮。
——后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