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疯嫂
香坠儿咬着嘴唇,眼中含泪,转身欲去,矮东神又在后面叫住了她,言道,
“香坠儿姑娘慢行,我这里有一支镇魂香,你在惠儿小姐的屋中点燃,狼阴王的阴魂受此香后会神智昏迷片刻,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可能接近惠儿小姐。”
香坠儿伸手接过此香,宝贝一样收好,扭身跑出洞去,赶奔梁王府。
梁韵亭站在院墙外,呆呆地看着从墙头伸过来的一条没有花朵的紫荆花枝,口中喃喃道,
“惠儿,你就在这道墙内吗?我为了寻你历尽千辛万苦,没想到你就在我的家里,如今咫尺天涯,府中人不让我到你的院中,说是叔嫂避嫌,惠儿……惠儿,你可听到我的呼唤?我多想进去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你还好吗?这话应是白问,你嫁给我的憨傻大哥,还有什么好字可言?”
梁韵亭站在墙外自言自语,眼泪便不知不觉地落下来。
一声尖叫从墙内传来,梁韵亭一惊,
“惠儿!是惠儿……她……”梁韵亭听出这糁人的尖叫是惠儿所发,立时心头大急,“惠儿,你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叫声?你怎么了?是谁在欺负你?不行!我得去看看!”
梁韵亭不管不顾地跑到院门口,直往院里冲。守门的家奴看到三公子来了,急忙拦住他,因老夫人早就发下话来,是不允许梁韵亭进这个院落的。
尖叫声不断从院中传来,梁韵亭眼中要冒出火来,也不知是哪里的力气,一把将拦住他的一家奴推翻,怒道,
“狗奴才!竟敢拦住我的去路,找死吗?”眼睛瞪得如铜铃,气势逼人。那家奴真的被梁韵亭给镇住了,吓得一时不敢言声。梁韵亭趁这个机会,闯进院内,大叫,
“惠儿!惠儿!你在哪儿?你怎样了?我来了!”
正中居室的屋门咣咣地响着,外面那把铜锁在强烈地震动下,发出吱吱的声响。
梁韵亭跑上台阶,惊愕地看着紧锁的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惠儿的房间为什么要上锁?来人啊!快些给我打开!”
跟着跑进来的家奴,惊惶地看着暴怒的梁三公子,结结巴巴地道,
“是王爷吩咐的,不让打开门锁。”
梁韵亭忿忿地瞪了他们一眼,也不再多说,回身在院里快速地扫视,寻找着可用之物。梁韵亭跑到侧厢房门口,那里正杵着一根铁棍。
梁韵亭用这根铁棍一下子就敲开了惠儿房门的铜锁,一头冲了进去,惶然地叫着,
“惠儿!你在哪儿?”
当梁韵亭看清屋中的景象时,瞬时惊呆,手中的铁棍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惠儿面容憔悴削瘦,披头散发,衣衫破碎,赤着脚,站在屋中,手里正拿着一只瓷碗要往地上摔,地面上撒满米粒。
“你是……三公子?”
梁韵亭紧咬嘴唇,忍住就要脱眶而出的泪水,
“你……还认得我,我是……”低下头任泪水滑落,话却说不下去。
惠儿垂下手,碗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你到哪里去了?到处找不到你……”惠儿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籁洒落衣襟。
“我……去找你,一直追到大漠,才知道你和香坠儿互换了身份,才又返了回来。”梁韵亭流着泪,默默地看着惠儿,哽咽着声音。
“……我没有随着父亲去发配,留在了这里。”
“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梁韵亭抽噎一声,泪水如潮。
惠儿身子一歪,靠向旁边的桌子,惨然一笑,
“很……很多人。”
梁韵亭跨前两步,扶住惠儿摇晃的身躯,
“惠儿,你怎么会……”
惠儿发觉梁韵亭扶着她的肩臂,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扬手,把梁韵亭甩开,
“不……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梁韵亭一愕,不知所措地松开手,惠儿一个趔趄,摔坐在椅中,
“……以后再不要找我了。”
梁韵亭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愤恨与疑惑,一把抓住惠儿的双臂,
“惠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快说呀!”
惠儿泪眼迷濛地转过头,看着梁韵亭焦急的模样,泪涌如泉,
诗文会上一面缘,
惹得公子魂梦牵。
你为我跋山涉水历千险,
我为你相思缠绵怕月圆。
盼相见,难相见,
相见时,却已是梦碎花残。
满腹冤屈怎堪言?
流不断的苦泪到君前。
那时初相见,
梨花赛雪柳如烟。
娇羞不语赠诗卉,
含情一笑,
胜似了万语千言。
虽无山海盟,
公子磐石坚。
蓦然回首,
怎堪受,
潇潇红雨满江天。
梁韵亭从怀中掏出手帕,去擦惠儿脸上的泪痕,忍住心中悲愤,温声道,
“惠儿,不要怕,慢慢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我在这里,你就什么也不要怕。”
惠儿未及说话,突然一个阴冷而不安的声音,从惠儿的肚腹中传来,
“啊啊……好难受,我的母亲,你在和谁说话?我两耳轰鸣,两腿抽搐,你不要讲了,啊!不要讲啦!”
话音刚落,惠儿衣裙掀动,一股力道从惠儿的身上发出。
惠儿感觉到异常,尖叫一声,伸手向梁韵亭一推,
“你快走!”
梁韵亭未曾提防,被惠儿突然大力推来,一个倒仰,滚翻在地。与此同时,一股大力带着风声呼啸而过。
梁韵亭躺在地上,惊凌凌地看着突然的变故,不晓得刚才的声音从何而来,还有刚才从自己鼻子尖滑过的力道。自己的面皮都随着这力道而扑扑作响,如不是惠儿推倒自己,此时不知会是什么状况。
那个怪怪的阴冷声音再次响起,
“我亲爱的母亲,你想让你的儿子死吗?早就告诉过你,你不可以有爱,刚才你动情了,这爱恋如火,烤炙得我七魂难安,这个人是谁?我一定要灭了他!”
惠儿一声尖叫,
“你不可以!”转头向还在地上惊愣的梁韵亭嚷道,
“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逃!”
梁韵亭从地上腾地跳起来,指着这声音吼道,
“你是谁?是不是你把惠儿害成这样?快滚出来!”
“啊!好难受……我要灭了你!”狼阴王的阴魂受到震荡,它再不堪忍受这种痛苦,又发起威猛的功力。
惠儿已然感知,疯子一般向屋柱撞去。倾其全力,如果这一头撞上,十个惠儿也会没命。
狼阴王大吃一惊,没想到惠儿会突然有此举动,急忙收回发向梁韵亭的功力,阻止惠儿的自尽。
梁韵亭看到惠儿撞向屋柱,大吼一声“惠儿!”,两步蹿了过去,伸手去拉惠儿。还未及梁韵亭的手伸过来,惠儿的身躯像是被什么东西牵住,向反方向飘去,咚地一声仰躺在床铺上。
惠儿从床上艰难地抬起头,痛苦地捂着肚腹,声音微弱地道,
“梁公子,你……快逃,不要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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