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了雪君的脚,用手按了下并轻轻转动。雪君忍不住地大叫,眼泪也飚了下来。医生断定她骨折了,用木板做了个夹子绑在她脚上,并关照她一个月里不要动,下个月再来医院看。
第二天承敏帮雪君去菜场请假,菜场领导听说雪君骨折了就说:“那就让她安心在家待着吧,生完孩子再来。都八个月了,再出点什么事我也担待不起。”就这样,雪君的菜场工作只一天便中止了。雪君窃喜,虽然病假工资要打折,但终于不用去乱糟糟的菜场了。雪君脚不方便,又待产,母亲劝说他们搬回家住。想想还能省下租房子的钱,他们没多纠结就搬了过去。
孙正飞吃完晚饭会骑着他的哈雷出门兜一圈,每周花半天在院子里仔仔细细地保养他的摩托。雪君没事就让人扶着跷着脚下楼看孙正飞捣腾车。没有了工作,孙正飞有些失意,渐渐地不如之前那么爱讲话了。
端午将至,母亲张罗着包粽子。跟往年一样,家里包了一堆不同口味的粽子。雪君近来就想吃甜的,胃口也格外好,临睡前饿得发慌又吃了半只豆沙粽。承敏笑她:“看你这胃口,要生双胞胎了吧。”
睡至半夜,雪君忽然感觉宫缩,一阵紧似一阵。承敏开灯扶她起来发现羊水已破,惊呼着叫醒家里人。有过生产的经历,雪君倒不是很紧张,她记得上次很快的。不料,这次不知怎么的熬到天亮还是没能生下来。雪君已经疼得出了几身的汗,把身上的睡衣都浸湿了。母亲跑前跑后,看实在生不下来说羊水流光就麻烦了,喊阿香去抱了床被子铺在家里的黄包车上,几个人抬了雪君送去医院。
到了医院,产科医生还没上班。两个小护士明显不会接生,慌慌张张地让家属扶着雪君先躺到床上。终于,医生换了白大褂进来了,给雪君检查后说:“小孩脑袋太大了。”于是,让护士拿来产钳。雪君感觉有冰凉的硬物撑开并伸进了自己的身体,极度不适,还有些恶心反胃。医生似乎在尝试不同的角度,异物造成的不适感持续了十多分钟。在经历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后,雪君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护士随后把婴儿抱到雪君的眼前说:“是女儿”。雪君又困又累,没怎么看清除,只依稀见得婴儿的脸两侧各有两道深色的红印,就问护士:“她的脸怎么了?”小护士答:“没事的,产钳的印子,过两天就消了。”
雪君放心了大半,胸口的气一松就睡过去了。雪君醒来时只见承敏抱着个蜡烛包,母亲也在身边。见她醒来,承敏赶紧凑过来让她看蜡烛包里的女儿。
女儿脸上的产钳印迹依然触目惊心,承敏见雪君直勾勾地盯着女儿的小脸知道她担心,便安慰道:“问过医生了,刚生出来都这样,会长好的。”雪君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她伸手轻抚女儿的脸庞,这时小婴儿睁开了眼,头转向雪君的手,轻轻“啊”了一声。
母亲说那是宝宝饿了,然后指导雪君哺乳。奇怪,这次竟然有奶了。回到家后,雪君不分昼夜地抱着女儿。只要听到女儿哭,她就胸前一紧,母乳源源不断。承敏给女儿取名伊航,纪念他们在船上的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