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眼尖的秦枫发现门口隐约有个人,悄然走去却是云吞长老端着两碗面,许是不想打搅三人的温馨场面,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被秦枫发现后才慈祥一笑,说道:“你们都少吃些,留点肚子来装面。珞儿生辰自然是要吃长寿面的,也正好瞧瞧老夫的手艺有没有什么长进。”
十年了,每年鸿梢珞雩的生辰都是云吞亲手做的面。秦枫常年闭关,给鸿梢珞雩庆生其实也有给秦枫庆生的意味,只是两人皆心照不宣。(作者忍不住了:云吞长老做的面简称“云吞面”,这兄妹俩都是吃云吞面长大的,2333333)
秦枫给鸿梢珞雩使了个眼色便快速吃起碗里的面来并没有注意到鸿梢珞雩眼中的黯然。
“珞儿,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走到街上秦枫才发现鸿梢珞雩的异样。
“枫哥哥,虹湖......虹湖没了......”鸿梢珞雩哭着说道。虹湖,是秦枫每次出关都会和鸿梢珞雩一起去的地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秦枫动用自己的灵力借助水在凌湖一尺的空中拼凑了“珞儿生辰快乐”六个大字。那一次,这六个字维持了十秒。
第二次,他们七岁,那六个字足足维持了一刻。可是如今虹湖却没了......
“虹湖怎么没的?”秦枫问道。
“是棠俶家族说是要盖什么楼,非要把虹湖给填了,今天是填湖的最后一天,以后就没有虹湖了。”鸿梢珞雩的眼睛红彤彤的,却没了泪水,秦枫的衣服上倒是多出了一块水渍。
“珞儿乖,我们去虹湖把他们填的土都还给他们。”秦枫说着牵起鸿梢珞雩的手继续往虹湖走去,只是这一次的目的已不是单纯地为他胜似血亲的妹妹庆生了。
秦枫两世为人,这两世加起来已经三十多岁了,男人三十心性应该稳重下来了,但他却是个例外。前世他在校园里度过了二十几年,今生的十年又是在修炼室里深居简出,可以说他几乎没踏足社会,他现在的为人处世更多的是一种少年意气,再加上他需要支撑现代的肉体,导致魂魄不全、意志不坚定,将这种少年意气成倍地增幅。
在看到棠俶家的填湖侍卫时,秦枫让鸿梢珞雩远远地看着别靠近,然后自己直直地冲向棠俶家的一个侍卫,灵力砸出,一击毙命。
鲜血模糊了秦枫的双眼,他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修罗一般。十岁,付刍后期,一人灭杀棠俶家十多个侍卫。
在他昏迷的前一刻,用那十多个侍卫的血在空中写了“珞儿生辰快乐”。写完他就倒在了尸体堆里,只有嘴角的微笑格外地扎眼。
据鸿梢珞雩多年之后想起这件事时回忆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枫哥哥,但那时的我永远都无法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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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你怎么总是卡着情节啊?”梅川丘喾听的正起劲,可是棠俶陌臾却不说了。
“人老了,想歇歇了。公子请回吧。”棠俶陌臾说道。
“那您老好好休息,晚辈回去了。”梅川丘喾也不自讨没趣,径直出了血牢。只是他也没回他的漓珞轩,倒是往鸿梢倘枫的大殿走去。
在梅川丘喾走了许久之后一阵叹息响起:“唉......当初若是没有派人去填了虹湖,这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咳咳......鸿梢、棠俶终有一战,就算没有虹湖之事恐怕也会有别的导火索吧......”这些往事不只是棠俶陌臾一个人的痛,更是卡在那个时代所有还活着的人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碰不得......
鸿梢倘枫的大殿一如既往的冷清,也一路既往的干净。梅川丘喾在大殿中扫了一眼,只有一个身影默默地擦拭着柱子。正打算离开时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找孤有何事?”
那个擦拭柱子的身影转了过来,竟是鸿梢倘枫。
“枫......枫......你......”梅川丘喾惊讶得都说不出话了。
“这只是个习惯而已,她在时便喜欢每日打扫一遍这大殿,说是身上的罪恶既然无法被洗清,便让住着的地方一尘不染。”鸿梢倘枫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复又叹了口气道,“没成想,如今我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她......死了?”梅川丘喾问道。
“嗯。”鸿梢倘枫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始终没有再发出声音。很久之后,在梅川丘喾都认为他不再说话的时候,从他嘴里吐出五个字:“我亲手杀的。”
这五个字说出口之后,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悲伤,这种悲伤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体了。梅川丘喾在悲伤中默默地拿起木盆里另一块抹布,拧了拧便在柱子上擦了起来:“枫,以后我陪你擦这大殿!”
“好......”鸿梢倘枫继续擦起了柱子,悲伤的气氛也开始散去。
暗处的云吞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这梅川公子竟能把控住大少爷的情绪!
“这些年了,你这儿还是这般地冷清!”门外走进了个男子,如墨的发斜披到腰间,其间一缕血红格外显眼,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邪气,但奇怪的是他举手投足之间又散发着一种王者气息,让人见了有一种跪伏的冲动。
“亓璘?没想到你竟成年了!”鸿梢倘枫惊讶地看着亓璘。
“这还得谢谢你的灵药了,只是如今才成年晚了不止一点啊......”亓璘轻叹道。
提起灵药,鸿梢倘枫的眼角抽了抽,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看着打扫得差不多的大殿,鸿梢倘枫唤了一声:“来人,把木盆收一下,再沏三杯茶来。”
这亓璘是谁?竟会让阳坪的人有跪拜的冲动,阳坪的所有人可都是太阳的后裔!梅川丘喾出了下神,一只胳膊就揽上了他的腰,轻轻一带就已经进了某人的怀里。而这“罪魁祸首”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坐在上座,而是随意地坐了个位置与亓璘平等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