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卧金佛解金扣
绿水荡轻舟车马又古道
帘篷半闭
茶浓傍酒厚
篝火映人鱼羊肉有稚童藏袖
辰酉不白手
作乐生息
许是何人后?
“咚,咚,咚”!
平白里响了三声暮鼓声响,短暂但却浑厚。太阳已经挂在了山尖上,少不了片刻就要落下去。
酉时已到,湖面上散发着最后一点的金辉,斑斑点点,荡人心魄。就连横卧在湖面上的金佛也开始敛去光芒,黑暗就要遮蔽这一方世界了。
二鼓天里,月朗星稀,群山环绕里的万户人家早已点灯将寐,空气里充斥着久经不散的醇厚的酒香,以及浓浓茶香。
突然,“轰隆”!
晴空里迸出一道闪电,雷声滚滚,从天际里接连在峰芒上,山石开裂,好不惊悚。紧接着就是一团乌云蒸腾,接踵而至的就是滂沱大雨。
“牙子,这天气今晚怎么凶得很?”
“不晓得,就怕是什么天昭。”
两人言语里满是担忧,这几年里酒界显得越发的不平静了。
牙子紧紧蹙眉,浓郁的忧愁挂在脸上,静静的驻足片刻,哀叹一声,扔下了一句话,转头熄灯就寝。
“快了,快了……”
“轰隆,轰隆,”
雷声越大,雨也越发的大了,降落在泥巴地上汇成了涓涓细流,流向小河,流向湖泊。牛羊也开始焦躁,连连哀叫。黑色的幕布眨眼间又被劈开了一条蓝白色的缝隙。将所有的安全感都摄了过去。
屋檐下,有两人伫立,紧紧相拥,女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男子青丝白面,书卷意浓。才子佳人,好生般配。
“挽歌,明日婚后,你能待我如初吗?”
女子声赛黄鹂,眺望远方,但前方漆黑一片,只有偶尔落下的闪电。
“木槿。”
男子清唤一声,又是紧紧的在后面抱紧了女子。
“你便是我指定一生的人了,我又怎么能辜负你呢?”
木槿脸色羞红,低着头转过身去,把头颅深深的埋在了男子的胸膛里。
大雨在侧,情人在怀,情话绕耳,又有什么能有这般幸福的吗?
“咚”
浅浅而不可闻的一声鼓响夹杂在雷声里,恍惚间已经三鼓天了。除却雷雨,天地静悄悄的。只剩下一两盏的明灯了,飘摇……
翌日。
经历了一夜的大雨滂沱,整个世界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到处都散发着泥土的清香,空气里也带着些许湿润,沁人心脾。
“隆,隆,隆”
平白里又是三声辰钟响起,悠扬绵长。日出东方,撒下碎金色的光芒,迎来了了久违的温暖。
这一天不该平静,大街小巷里满是拥挤的人群,村民们喜气洋洋,都一股劲的簇拥在一起。
今天是挽歌与木槿大婚的日子,本就仅有万户人家的酒界显得更是热闹了。
四人抬着朱红色的花轿,罗纱账里新娘的姿态隐约可见。作弄着手里的罗帕,似是娇羞。
新郎高头大马,满面春光,跨下的马匹一声嘶鸣,好不神俊。新郎回头偶尔一探,更是惹得新娘朱颜更甚。
“老苏家的儿子还真是有能耐,把木家的唯一的女儿都娶了回去”老人噙着一口烟斗,吞吐云雾。
“梆!”
一声闷响,紧接着一声痛呼。
“爷爷,你打我干吗?”少年郎摸着脑袋,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家老爷子。
“打你算是轻的,你要是今年不娶个孙媳妇回家,你就别回来了。”顿时一句话惹得周围人前倾后仰。
一路锣鼓,一路喜庆。人潮拥拥挤挤的到了苏家门前,刹那间,锣鼓声更是激昂,木槿越发的显得紧张了。
一行人入了厅堂,将木槿小心翼翼的从花轿上接了下来,挽歌则是扶手过去,口中诺诺,也是紧张的不得了。厅堂里看见了苏家父母,正襟危坐,但面容上时不时得添上一丝微笑。两人交耳,言谈里对这个儿媳妇很是喜爱。
只等的赞礼人一声话响,拜堂开始,都把手心捏的通红。
“一拜天地!”
声音高昂,木槿与挽歌紧紧五指相牵,朝着前面郑重一拜。
“二拜祖先!”
“三拜高堂!”
两人又是一拜,木槿盯了一眼苏家父母,也是娇羞的赶紧敛下目光去。
“夫妻对拜!”
这一声很是悠长,两人四目相对,把柔情全部都藏在了眼里,化作炙热的花火。
“送入洞房!”
“轰隆!”
突然一声雷声炸耳,晴空里一个霹雳,脚下的土地也仿佛动摇起来,满堂的欣喜都化作了惊恐,人们争先恐后的往厅堂外跑,挽歌与木槿也跟了出去。
蓝天破碎,远处的大地也开始崩裂,末日降临,酒界不存。
破碎的虚空里探出来一只手掌,那手掌遮天蔽日,如似钢铁铸成,不可匹敌。
死亡的阴影压在了每一个人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那是仙人?是仙人!”
有村民高呼,但眼里全是恐惧,因为死亡在即。
“祖上有过记载,仙人可长生,搬山覆海,无所不能。”
“但祖上也是被仙人所害!自困与酒界,今日,他们寻来了,定是要屠杀我等!”
这一刻的所闻所见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虽然每一个人都曾观看过祖典,但没人相信,这世界外还有仙人那等生物,更没多少人相信他们始终是生活在祖上的无上法器内—吞天罐。
“挽歌,我们能活下去吗?”木槿眼神里满是绝望,把挽歌胳膊抱的生紧。
与此同时,又是数十条符文密布的铁链从巨手里射了出来,形成一道匹练。扎根在大地上,土地开裂,行成万丈沟壑。
每一个人都在逃窜,在向着更远的地方跑去,但在那些仙人手段面前却毫无招架之力,端的白费力气。
天突然黑了,骄阳被遮天的巨手挡了个严严实实。那巨手太过庞大,携带有滔天的大势。向着地面碾压过来,把人们当做地面渺小的爬虫。
“够了!”
乍然!一声佛音入耳,像是天上的响雷,那平静了两万多年的湖泊翻滚起来了。
“快看,大佛站起来了!那竟是一陀真佛,我们曾在那佛臂上采茶祭天。”
人们都不敢相信,那横卧在湖面上的石雕竟然是一尊真的佛陀,每个人此刻都希望他可以比肩仙人,化解这次的灾难。
挽歌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更是从未如此的与死亡贴近过。不禁的抱紧了木槿,与父母待在一起。
那大佛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光彩照人。伸出来一条参天臂膀,先是绞断了铁链,铁链崩碎,化成流光砸落在地表,冒着光火。
又是迎着遮天巨手推出一掌,金色的佛掌中生出幻象,竟是一棵绿色的茶木,片刻,茶木疯长,化作一条条藤蔓缠绕在巨手之上。一时之间碾压不下来。
大佛见稍微有些停顿,便是抛出一支青色的木杖,木杖逢地便长,崩裂土石,眨眼已是参天大树,将所有人囊括在绿茵之下。
说来也怪,那大佛自从扔出青杖,便像是失去了生命,佛手仍是相迎,但却一动不动,如果近些了看,就会发现那佛身佛臂上竟是缠满了木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