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错,临近午夜,盛夏的燥热被从海面吹拂而来的风拂开,一丝丝的凉爽都让人感到十分的惬意。在这海滨的公园里,一个个子不太高的年轻男子腰靠在栏杆上,在路灯略有些昏暗的光下,手里拿着一张纸,眉头微微皱着,嘴角也泛着略带尴尬的笑意,好像正克制着笑意,读着纸上的字迹。
“啊……好羞耻。”男子喃喃自语,“再这么装神弄鬼下去,事儿成不成两说,中二病是好不了了,唉。”伸出另一只白净的手,他拍了拍自己的头,继续尴尬的低声絮叨纸张上的字。
过了一会,远远的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男子抬头望去,看到三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匀速驶来。男子保持着姿势没动,只是不动声色的将纸塞进了裤兜里,像是在静待着车子开临。
前车开过男子身前一段距离才停下来,后车则停在了稍远一点的距离,中间的加长黑色轿车则正好停在他的面前,前后车分别从驾驶与副驾驶位走下两名西装笔挺戴着墨镜身材健硕的像是保镖一类身份的男子,下车后,他们就站在车旁,面向男子的方向,一脸严阵以待。中车副驾驶座位上同样装束的人也走了下来,向男子微微鞠了一躬,摆出一个标准的邀请姿势,示意男子上车。
“嘿,大半夜的你们真的也一样西装墨镜哈?不嫌黑吗?”男子语气嘲弄的说了一句,也不犹豫,身形一矮,钻进了车里。
“唔唔唔,冷气开的太强了。”刚刚坐下,男子就做作的做了一个抱着膀子打哆嗦的动作,然后抬眼向对向座椅上的人望去。
坐在对面一脸谄媚笑容的西服胖子赶紧示意司机调低了冷气的强度,从怀里掏出一幅一看就是高级货的手帕,在额头上轻轻点着汗,谄媚的笑容像是恒定在他脸上一样,头也像是不自觉的一直在轻点着,看上去一脸的虚伪和不可信任。
“初次见面弥忌大人,真是少年英雄啊。”胖子恭维着,犹豫了一下,本来微抬起来想要伸来的手又缓缓的放下,装作是在轻轻拍打着膝盖的样子,“鄙人图尔卡克,谨向您献上问候。”说完,胖子低下头,微秃的头顶向着弥忌,弥忌轻声笑了下。
“有的时候我真是不太明白你们这些大人物的脑子,明明希望隐秘行事,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一样搞出一些唬人的排场。你说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啊?浮士德?该隐先生,崇光兄弟会……亚欧板块总指导,另一个称呼是什么来着?梅塔特隆的右臂,是吧?”
被一语道破身份,胖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可能是由于紧张或者尴尬,他略微高声的清了清嗓子。
“既然连你这样始终活跃于幕前的最高级领导人物都被派来与我交涉,嗯,看来这次总算有些诚意,贵会长终于肯正视我的存在了?”名叫弥忌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冰冷的眼神略微盯视了图尔卡克一会,就转向了窗外的海平面,“那么,说说这次贵会对我提出要求的回应吧。”
图尔卡克的手帕还在擦拭着额头,不过这次,可真的是擦到汗了,他配笑着:“弥忌大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果然不是寻常角色,自上次交涉发生误会后,会长和我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考虑和交流,也非常重视弥忌大人提出的要求,这里是我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非常优厚的条件,请您过目....”说着,中年人从身旁的公文箱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向弥忌。
“口述吧,”弥忌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淡淡的说,“毕竟我提出的是判断题啊,好像并不需要这么多的运算结果,一句话而已,说出结论,大家早点轻松的进行下一步。”
“还是请您过目一下,这是会长亲自调动大批资源为您准备的各种优越条件,相信您看过之后,一定会觉得满意的。”图尔卡克仍然貌似恭顺的用双手将文件慢慢递向弥忌。
“他们有没有对你说,你是第五个被派来与我交涉的人?”弥忌依然眼望窗外,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轻轻的抬起左手腕,用食指虚指着图尔卡克肥胖的肚子,“你又知不知道,之前的几个发生什么了?你认识他们么?或者其中的某一个?最近有见过他们么?”
冷汗再次从图尔卡克的额头上渗出,他一言不发的用手帕擦着,紧紧捏着文件的手指渗出的汗液将文档的封面打湿。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一句话都用不到,一个词而已,说出来,一切都会轻松很多,你也能快一点摆脱这种未知的恐惧,不是么?”弥忌的语气依然听不出喜怒,淡淡的,平静的,甚至是柔和的声音却透露着让人四肢发麻的可怖气息,同时,指向图尔卡克的手指也轻轻打着转,显得异常的轻松。
“......很抱歉,回答依然是不。”沉默许久之后,图尔卡克的表情变得阴冷,残酷,他的眼神从谄媚的赔笑变成了冷静与嗜杀成性般的凶狠,说完这句话后,图尔卡克整个人仿佛都进入了高度的戒备状态,臃肿的身体似乎正在严阵以待着什么,绷紧的肌肉将黑色西装绷的隆起。
“那我也只能说......很抱歉是你被派到这里。”说着,弥忌缓缓的举起右手,将拇指和中指交叠在一起,做出一个试图打响指的姿势。就在这一刻,车门突然被拉开,黑洞洞的枪管抵住了弥忌的太阳穴,是一直守在车外的保镖。
“把手放下,下车。”保镖冰冷的声音响起,弥忌顺从的放下手,悻悻的耸了耸肩,顺从的下了车,举起了双手。
“不要以为我们每次都会被同样的把戏玩弄,弥忌先生。”图尔卡克从另一侧的车门缓缓挪出肥胖的身体,从内侧的口袋里也掏出了消声手枪,得意的指着弥忌,“你以为,四次屠杀我的同僚,我们会毫无对策毫无因应?崇光会近两千年历史,你以为你是第一个用神秘力量挑战我等权威的存在么?要知道对我等来说,世界上没有秘密,你,也只是一个想通过残杀立威的愣头青而已,对我们来说,你还太嫩了,小子。”说话的功夫,十几辆轿车已经从各个方向围至现场,大批保镖从车上鱼贯而出,人数多达数十人,都配备有消声手枪,几十支黑洞洞的枪管齐齐指向弥忌,气氛一时凝重。
看着眼前完全一边倒的景象,弥忌又淡淡的笑了:“传闻中的兄弟会刽子手,号称最残酷果断的该隐之子,被称为浮士德的会是怎样的人物,看来相较而言,我更中意你谄媚的叫我弥忌大人的样子啊......”
图尔卡克刚想开口继续说话,弥忌突然抬起右手,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图尔卡克突然突兀的闭上了嘴,打消了继续说话的打算,就这么呆愣了几秒后,他茫然的四处看了看,仿佛不知身在何处一般,然后猛然清醒过来,又微微抬了抬手上的手枪,指着弥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错愕。
“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不过,你们今天可不是反派啊,今天在场的大反派——可只有我一个。”弥忌说着,然后笑容更加绽放了,“我说胖子你想过没有,你们现场这么多人,这么多枪,这么多子弹,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的指着我,手指微微一扣扳机,这个残杀过你们四批精锐成员的恶魔就要血溅五步横尸当场,为什么你没这么做,而是絮絮叨叨的和我啰嗦?”
“因为你们都听我的,比你们的什么信仰,什么忠诚,什么规则更深的东西服从于我,你们的灵魂,听我的。”弥忌继续说着,说着听起来就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数十名训练有素的保镖面面相觑,仿佛自己眼前站立着的是个愚蠢的疯子。“咔哒咔哒”,子弹上膛的声音,只要一声令下,这个仍在笑着的疯子就要死。
“你可以说话了,我要让你听听你会说什么。”弥忌仍然无所谓的样子,对着表情恶狠却一言不发的图尔卡克说道。
没有一丝犹豫,图尔卡克面目凶狠,明显是被弥忌的态度所激怒,他大声疾呼,似要下令击毙弥忌一般的吼出:“今天天气真好啊,让我们来跳舞吧!”
话语一出,图尔卡克顿时愣在原地,仿佛没听清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一般,凶狠残酷的表情已经彻底崩溃,一脸的匪夷所思,他茫然的向人群看去,试图捕捉刚才自己莫名其妙的话,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然后他看到,数十名保镖像疯了一样,手舞足蹈的各自跳着风格不同的舞蹈,一时之间,画风无比诡异,大群西服墨镜,在午夜的海滨公园,摇头晃脑,搔首弄姿,翩翩起舞。图尔卡克瞬间感到天旋地转,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头用惊恐的眼神看向弥忌。而弥忌只是对他轻轻的招了招手,表情快乐,仿佛乐见此刻诡异的情景一般。
“跳的太不整齐了!都规矩点!”图尔卡克清晰的感觉自己胸腔气息的震动,带动了声带,张开了嘴,清楚的说出了一句话——但那却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仿佛突然变成了自己身体里的看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执行着更高指挥权限的人下达的命令,一种令人绝望的恐惧感袭来,他本能的想要喊叫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力,身体,已经自顾自的越上自己豪车的车顶,手舞足蹈的跳起来,成了,全体保镖的领舞。
整齐划一的列队,保镖们自动自觉的排成阵型,虽然并无旋律,但他们还是整齐划一的,开始跳舞,姿态夸张的,手脚并用的,还时不时旋转一圈的……诡异舞蹈。
“太静了,唱歌!”图尔卡克一边跳,一边大声下令。
于是,保镖们又开始唱歌,一首撕心裂肺的摇滚歌曲。
“太吵了!切歌!”图尔卡克继续喊。
于是,保镖们开始唱情歌。
“太随便了!切歌!”
爵士乐。
“切歌!”
民歌…………
当这疯狂终于结束的时候,除了弥忌之外,现场所有的人都瘫倒在地,不住的喘息,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图尔卡克仰躺在车顶,不住的大口喘息着,弥忌一边百无聊赖的掏着耳朵一边向他走进。
“浮士德先生,你的手下,看来都没什么艺术细胞,跳的难看,唱的也难听。”弥忌摆出一脸像是选秀节目不满意的导师一样的神情,夸张的嘟着嘴,闭着眼睛摇着头,对图尔卡克语调夸张的说,“而且,最让我感到讶异的是,你居然安排贵会长化装成保镖,跟着又唱又跳这么久,他老人家身体受得了受不了啊?”
图尔卡克的表情瞬间从崩溃变成绝望,他挣扎着起身,从车顶滑落下来,扑倒在弥忌的腿边,沙哑的嗓子声音颤抖,“崇光会赞成并支持弥忌大人的一切条件,从今天起我会向您全面投降,请放过会长吧!”跪倒在地的他伸出手,试图去抓住弥忌的裤子,然而手却突兀的停在半空中,弥忌也完全没有理他,径直走进瘫倒在地的人群中。
“正主都亲临了,我就要问问老人家你的意见了。”弥忌俯视着脚下的人,虽然装束相同,但这人却明显比其他保镖苍老了不少,经过大量的体力消耗,仰躺在地动弹不得,只能微微的转动头颅,看向弥忌,“你觉得这场演出怎么样?梅塔特隆·该隐先生?”
这时图尔卡克终于恢复了一丝气力,他试图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却在接触到枪柄的一瞬间,食指被硬生生的拗断到其他的方向,一声惨哼,他却已顾忌不得,知道再无机会杀死弥忌,他勉强拖起肥胖的身躯,踉跄着跑到会长身边,跪倒在地,再次匍匐在弥忌的脚边。
被称为梅塔特隆的老者突然全身抽搐了起来,图尔卡克一时之间慌了神,忘却了自己右手食指已断,仍紧忙将老者扶起,慌乱的从老者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了药瓶。
“不必了。”弥忌眉头皱了皱,微微摆了摆手,随后,他蹲下身,用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梅塔特隆额头的位置,随即站起,不发一语。
梅塔特隆的抽搐立刻停止了,抬起一只苍老的手,按压着自己的心脏,图尔卡克帮他将墨镜摘下,露出一双冷静坚韧的眼睛,带着疑惑的眼神,梅塔特隆望着弥忌。
“别这么看着我,这可不是我好心救你,毕竟我还需要你这个伟大的崇光会会长的答复,而如果你刚答复完我就死了,那这许诺不就成了空谈,谁知道你的继任者是不是比你更加冥顽不灵,需要我花更多的功夫和气力,哦,对了,会长大人好像不会中文,正好,胖子,帮忙翻译下吧。”弥忌双手环抱,不屑的俯视着两人。图尔卡克此时看弥忌的眼神已如同目击鬼神,急忙对身边的会长进行翻译解释。
“哦,对了,还有一句话我得说……怎么说来着……等会。”弥忌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尴尬了起来,琢磨了一会,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把那张不知写着什么的纸掏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念道:
“吾可赐汝所期之一切,故,汝应敬吾。吾可赏赐万事万物然汝不应不劳而获,故,汝应奉吾。吾可收回赏赐并弹指致汝灰飞烟灭,故,汝应惧吾。此刻,吾赐汝自由选择之权力,应吾之邀,臣服则尽享神授之恩典。逆吾之期,忤逆则性命终止,崇光会亦灭亡于一瞬。汝当慎审,做出明智之选。”磕磕绊绊,弥忌念完了纸上的话,头脸已经彻底埋进了纸里,挡住梅塔特隆和图尔卡克的视线,念完半天,才悄悄把一张大红脸露出来,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把纸揣回裤兜,抬头看着天空,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图尔卡克楞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竭尽全力的向身旁的崇光会会长进行翻译,梅塔特隆的表情越见冰冷,等到翻译完毕,他撤下按摩心脏的手,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图尔卡克在一旁搀扶着他,也被他挥手赶开,这个苍老的崇光会会长却将背脊挺的笔直,瘦肖的身体却散发出磅礴的气势,他冷冷的与弥忌对视着,气氛凝重。
下一秒,他伸出手向着弥忌,弥忌也伸出右手。梅塔特隆双手握住弥忌的右臂,单膝跪下,高举双臂将弥忌的右手置于自己头顶,周围已渐渐起身的保镖立刻肃穆的跪地垂首,浅浅的吟诵着庄严的祷文,图尔卡克双手置于膝上,虔诚的跪着,只有那一根被扭断的手指向着诡异的方向,异常的惹眼。
片刻之后,应该是礼毕,周围的众人纷纷站起,静静的看着弥忌,仿佛在等待着他的训令。
“所以,你的答复是?”弥忌看着眼前的老者,询问道。
梅塔特隆对身边的图尔卡克耳语了几句,图尔卡克向弥忌鞠了一躬道:“崇光会从今天起遵从弥忌大人旨意,并且会长以个人名义,感谢弥忌大人以神力治愈他身体的疾患。”说完,他又向弥忌深深鞠躬,并将右手置于左肩之上,表达着敬意,然而那突兀的断指让他的恭维显得有几分怕人,图尔卡克尴尬的笑了笑,左手攥住断指,咔吧一声将其扭会原位,保持着恭敬的姿态,退至梅塔特隆身后。
听到这句话的弥忌如蒙大赦,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转过身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头对两人说:“行了,那没事儿了,记住你们今天的誓言,要是忘了,至少记住你们载歌载舞的片段,有事儿我会联系你们的,你们就回去继续扮演影响力巨大的世界性社团组织去吧。“说着,他挥了挥手,在数十人错愕的表情中,离开了海滨公园。
十分钟后滨海公园停车场
弥忌坐在长椅上,仰头看着午夜的星空,悠闲的吹着风,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有节奏的摇晃着。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驶来,停在弥忌的面前,车门打开,一个身体散发着青春活力的长发女孩走了下来,她长着一张甜美的脸,即使面无表情,也会让人觉得眉眼带笑一样,然而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和上翘的嘴角,此刻却带着十分不满的神情,她快步走向仍然仰面朝天瘫坐在长椅上的弥忌。
“每次看到这张小脸都让人觉得心情很好,”在女孩走近弥忌的时候,弥忌先抬起头来,对着女孩笑了笑,“就是这张脸,不会摆出这副表情才对。”
“你觉得我像是在乎你眼里的我该是什么样子的那种人吗?”女孩冷冷的回了一句。
“不要生气嘛,小……”弥忌笑着站起身来迎向女孩。
“我可警告你,叫错名字会出人命。”女孩则站定在原地,左手掐在自己纤细的腰上,右手捏成拳头,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好好好,幽罗同学,好久不见了。”弥忌摆了摆手,走过女孩身边向着奔驰车走去,“车真不错,哎呀,真羡慕出门能开豪车的人啊。”
“路上遇到个小土豪,送的。”名叫幽罗的女孩无所谓的回应着。
“恩,我想也是,走吧,回家先。”弥忌当仁不让的钻进了副驾驶的座位。
女孩也上了车,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
“所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幽罗一边开车一边问。
“今天总算解决了,真是折腾了好一阵子,不过还是有点小问题吧。”弥忌喝了一口可乐,惬意的把座椅调低,继续瘫坐。
“什么问题?”幽罗皱了皱眉头,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旁边躺倒的弥忌。
“我没脱稿,最后的台词是念出来的。”弥忌悻悻地说。
“念出来的?念什么啊?”
“还不是咱们那个大明星,把他以前舞台演出时候的腔调拿出来写的一段宣言词呗,你等着我给你念啊,老羞耻啦!”说着,弥忌从裤兜里又掏出那张纸,阴阳怪气的念着。
“哈哈哈,你这,太浮夸了吧?”见面到现在幽罗第一次笑了一下。
“是吧,真是中二病大爆炸,宝宝的形象彻底毁啦。”弥忌向后一甩,手上的纸片飞到了后座上。
“真是的,早知道是这样不如让君一直接到他们总部和他们‘谈谈’了。”
“可是,那样会死很多人。”
“……其实你这么长时间下来死的人也不少了。”
“……对哦,我是坏人嘛。”
“恩啊,我们……都是坏人嘛。”
…………算了,先回家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一起得出了结论,车子在午夜的街上,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