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窦因姻一愣,显然是很不明白为什么姬夏会请自己。
“可我还要照顾小姐,我怕她醒过来看我不见我会害怕······”窦因姻指了指身边的马车,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司四小姐是生病了,只说是累了。
“姑娘放心,这三个婢子我放在这里,照顾表小姐。”林品一脸温和的笑意,看样子是不能拒绝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那位王爷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好啊。这样我就放心了。咱们走吧?”窦因姻对着嬷嬷打了个招呼,先一步跨出院子。嬷嬷很是忧心,“怎么办,肯定是刚刚这位小姐在门口的放肆作为惹怒了王爷,怎么办?”
三个婢子很快就将房间整理了出来,并且将司四小姐抬到了床上。司四小姐经过窦因姻的按穴治疗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是不在痛的那么明显,嬷嬷还是很宽慰。青光刚一进来,就看到屋里亮着浅浅的烛光,嬷嬷坐在床边给司四小姐擦手。
“我家小姐呢?”
“是青光姑娘回来了啊,”嬷嬷看了看青光身后,没有云儿的影子,“小姐她被王爷请去了。我们家云儿呢?”
“被王爷请走了?”王爷请小姐干什么?青光一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云儿在小厨房熬药,一会儿就会过来。”
“多谢青光姑娘!”
青光看着嬷嬷一脸感激的模样有些不自在,至少自己不是自愿帮忙的。
“有说为什么找小姐么?”
嬷嬷摇摇头,然后道:“青光姑娘不要担心,另外一位小哥跟着去了的。”
另外一个······景格?青光现在才发现,景格的确不在这里。
其实不止青光搞不懂,现在连窦因姻也搞不懂为什么。王爷请她干嘛,她和王爷又不熟,要请也是请表小姐啊。但还是乖乖跟着林品走着。绕过一片水地,看着死水里乌黑一片,忍不住翻白眼。这位王爷还真是很能忍啊,别人欺负到门口了,也不开腔,王府里破败成这样了,还能待下去,现在更好了,住在变臭的水塘边,这位王爷的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水地边就是一栋大房子,院落很大,而且很难得的有灯光,有人。
院落里,还有掌灯的丫头,端着灯在门口等着。看见来了人就急忙给行礼,礼数倒是周全。
“王爷请姑娘去书房。奴婢给姑娘带路。”林品点点头,站到一边,看着窦因姻跟那婢子一道离开,才若有所思。
自家主子为什么要见一个臭丫头啊。当真是想不通。
婢子穿的是云锦,也是很不错的料子了。在现在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里头,上台面的下人几乎都是穿的云锦。差一点的府邸里头上台面的下人穿的是鼠锦。所以从某方面来说,那位穿着水云缎到处遛弯的王爷真的很不简单啊。
窦因姻不断提醒自己,那位王爷很危险,来抵消这具身子对姬夏的崇拜与亲近之情。效果,很不好。
因为现在窦因姻再次看见了姬夏,然而只是一个背影,竟然让她再次下意识的放下了所有防备。这样很不好。窦因姻狠狠皱眉。那位婢子在将她带到门口,看着她进去之后,帮她关了门才离开。窦因姻反应过来自己和这么危险并且自己有些奈不何的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浑身一凉。
“王爷?”他不出声,窦因姻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原本是不应该的,谁先开口就失了主动权啊。这位很不简单的王爷让她过来多半是为了今天她的反应。她今天的反应很奇怪。
“你来了。”
废话,你让我来我能不来么?我敢不来么?嗯,以后应该敢,但绝不是现在。
窦因姻不是为了呈一时之勇而害得自己吃亏的人,相反,她能屈能伸,很多时候,她宁愿自己像一个逗逼一样蠢,也不希望有人看清她的面目。所以很多时候,她就是一个逗逼。
“王爷叫我来有什么吩咐么?”她笑起来,就差搓搓手,就更狗腿了。
姬夏坐在轮椅上,在书桌边,似乎在看书。这样打扰他真的不好,窦因姻久久等不到回答,就打算离开了。毕竟和他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她感觉很局促。
眯着一双眼扫荡了这屋子一圈,窦因姻不得不无语,这位七王爷真的不是有特殊爱好么?就是自己呆的书房也是破败到一种不可言说的程度。
“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就叫我过来,真的有这么蠢的好孩子么?
“啊,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七王爷现在再用工读书,我这么个小人站在这里很碍眼,还是快快滚出您老的范围,免得有碍观瞻。”
“我没问你。你是谁,一本杂文的名字,找到了,递给我。”
窦因姻差点没想要撞墙。强忍着脸上的抽搐,低低答了一声哦,挪动着身子去找书。她敢保证他丫的就是故意的。
翻遍了七王爷这间破烂的书房,找遍了这间书房的所有书,就是没有一本叫做你是谁的破杂文。
谁写的杂文啊,这么现代化?现代化到她想一巴掌拍死作者让他重新投胎到现代了。
似乎是看到了窦因姻愣在书桌边呆呆的看着那一堆毫无章法的书,七王爷翻了翻自己手上这本,然后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正在看。”
窦因姻眼角直抽抽,转过身去,却发现那本看起来很古老的书的封面上竟然真的是你是谁三个大字。一抬视线,发现王爷正很无辜的看着自己,似乎在说,不是我的错啊,我也没有逗你啊,你看,真的有你是谁这本书啊。只不过我忘记了我正在看罢了。
读懂姬夏眸子里的意思,窦因姻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多呆了。她能拼命克制自己不上去给他一个拥抱要签名已经很好了,多的真的控制不住了,尤其是对他的话真是是十分认真的会听,这件事她忍受不了。
“王爷没有别的事情了吗?那我就先走了。”
“本王很无聊。”
你不是在看书吗看书吗,你无聊你个大头鬼啊喂!你无聊就无聊,关老子屁事啊!窦因姻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王爷不是在看书吗?”
“嗯。”
嗯?嗯就完了?没了?窦因姻脸上的笑意快要挂不住了。“那王爷无聊可以看书。”
“正看着。”
窦因姻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她保证,如果是安执意,是水阅樟,或者景格,或者青光这样,她保证不拿枪在他们身上戳九九八十一个窟窿。
“那我不打扰王爷看书了。我先退下了。”窦因姻边说边点头哈腰,还一边向门口退去。
“本王不喜欢一个人看书。”
那你还喜欢两个人一起看书了?!你好歹是一国王爷,虽然如今自己要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子,但你怎么好意思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啊喂!
“那我去给王爷叫人进来。”
“太麻烦了。”
王爷,你就不能好好看书了么?窦因姻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姬夏就老神在在的翻了一页书,纸页之间的轻划声十分响亮清脆。
王爷,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了,说起来,我还要喊你一声皇叔,有皇叔这么折腾自己皇侄女的吗?
窦因姻觉得自己一生都没有这么狼狈过,恶狠狠的看着姬夏的背影,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姬夏猛的一回头,窦因姻换脸也真是快,一瞬间就是讨好的笑意。她忙着抹冷汗,错过了姬夏眼里一闪而逝的笑意。
“姑娘在司家是做什么的?”
“伺候表小姐的。”这是,终于到正题了?
姬夏点点头,“具体,做什么的?”
“穿衣,打扮,布菜,磨磨,传话,跟着······凡是能做的,都做。”窦因姻似乎是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回答。
“是吗,姑娘很能干啊。”姬夏眼里精光一闪,窦因姻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她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那姑娘帮本王磨墨吧。”姬夏一伸手,仿佛是要大干一场,并且兴致很高。
“王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是早些洗洗睡吧!”
“哦?姑娘不愿意?”姬夏也没有生气,语调很平常,似乎窦因姻磨不磨墨都没关系。
然而窦因姻泪流满面,不住的点头,“愿意愿意,能为王爷做事,都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滚他娘的温文尔雅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