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川看着面前面容憔悴的严明月,心疼不已。此时的严明月披散着头发,肥大的病号服因为她的挣扎变的凌乱不堪,苍白的脸色,再没有了以前的精致妆颜。
“我要找阿轩,我要找阿轩,阿轩!”严明月不断扯着言明川的袖子,声嘶力竭的喊着,“阿轩!你不能走,不要走,我要找阿轩!”
言明川任由她把自己的衣袖扯得凌乱不堪,耐心的安抚着她的情绪:“明月,你看着我,我是哥哥,明月,听话,你听话我就带你去找顾轩,好不好?”
“阿轩!”严明月哭喊着,“你要带我去找我的阿轩吗?他在哪里?是不是要来看我了?”说着,急切的扯着言明川的衣服,“他怎么还不来呢。。。”
言明川见她的情绪有些安稳下来,同时听到她的话,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安慰道:“就快来了,他会来的。”
严明月忽然乖乖的坐到床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喃喃道:“我要乖乖的,不然我的阿轩就会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还没说完,忽然捂脸哭了起来,“呜呜呜,,,阿轩走了,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言明川看着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是的,严明月疯了。准确的说,是经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了。她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哥哥,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她要找一个人,顾轩。每次严明月发疯的时候,嘴里喊着的只有顾轩的名字,以及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阿轩不要我了”这句话。偶尔她也有正常的时候,她会呆呆的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一直站好久,好像在固执的等待着谁来。等她一发病,就又哭又闹,每次医生都要费好大的劲给她注入镇定剂才能让她暂时安静下来。言明川一接到消息就放下手中的事赶了过来,就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言明川小心的喂严明月吃了药,看着她睡着,轻轻的为她掖好被角,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极度轻柔的吻。他的妹妹,不该如此狼狈。
言明川刚走出医院就碰到了正赶来的顾轩。
“聊聊吧。”咖啡厅里,言明川直接说道,“我想明月的情况你也已经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顾轩淡声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明月现在只记得你,或许你能让她恢复正常也说不定。总之,我希望你能照顾她。”言明川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轩笑了笑,有些嘲讽的反问道:“就因为我是她爱的人?”
言明川怎会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是明月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他舍不得自己的妹妹这么年轻就要一辈子待在疗养院里。“顾轩,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是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能让她好转的办法,她还这么年轻,就要一辈子待在疗养院里每天过着痴痴傻傻的生活,你忍心吗?我请求你,去照顾她,等到她康复,再离开。”也许是严明月狼狈憔悴的样子刺激到了他,一开口就说了这么多。
听了言明川的话,顾轩微微沉默着。他在想,如果是苏湘来做这种选择的话,她一定会答应的吧?就像当初因为柳依婷的欺骗害死了安晓后不告而别,一年后再回来苏湘还是选择了原谅她,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苏湘,顾轩心里有些苦涩,如果没有上一辈的恩怨,如果没有严明月,如果没有这么多的意外,他和苏湘,一定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吧?可现在,苏湘醒来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却偏偏忘了他。做了那么多错事的严明月精神失常只记得他,他能残忍的拒绝吗?
“好。”顾轩忽然开口,“我答应照顾她,不过,只能以朋友妹妹的名义。”
言明川看到顾轩沉默,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突然听到顾轩答应,有些意外,“你答应?”
顾轩点头:“你该知道,我是为了谁。”
“好。只要你肯照顾明月,等她康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我有。”言明川认真道,能让他在乎的人不多,除了苏湘,就只有他的妹妹了,如果能用他的一切换来明月的康复,他也心甘情愿。
“你还没有什么值得我想要的。我只要你保护好苏湘。”顾轩淡淡的说完,不再给言明川说话的机会,起身走开了。
在他们周围的人们看到顾轩离开,都有些惋惜,唉,两个极品的帅哥啊,一看就是高富帅,还没看够呢!
言明川透过落地窗看着顾轩开着车走远,微微的叹了口气。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明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谁能想到如今的他们已经浑身贴满了利益的标签呢,又有谁能想得到,他们从纯洁的学生走入社会这个大染缸,不过几年的时间,无论曾经的美好还是遗憾,都成了不可触碰的回忆呢。
时间最无情,带走了他们曾经的勇气,磨平了他们身上的棱角让他们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里学会生存,也冲淡了曾经那份最纯洁美好的记忆。
这就是成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