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勿用手捻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两眼冒着精光,就像守财奴看到旷世财宝一样,喃喃自语道:“无中生有,阴阳入道,生化万物,法天地自然,由无极而入太极。修元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这小子,连筑基境都未进入,体内都已可自成一个世界了啊。这也太神奇了吧?”
易生生内视自己的丹田,他完全无法弄明白究竟出现了怎样的变化,不过他知道这变化一定是极好的变化,开心地大呼小叫着问道:“小衣,我为什么能看到自己身体里的情形啊?我这个黑白两色的丹田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小衣两个翅膀叉着腰,神气活现地说道:“你这黑白色的丹田叫太极,懂么?笨蛋。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是为太极。物极则变,变则化,这太极乃变化之源啊。”
“可是,我的太极丹田是怎么来的呢?”易生生好奇心爆棚。
“本小姐心情好,就浪费一点口水,给你细细道来吧。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此即太极。此后混元既分,即有天地,此即太极生两仪……”
“你说得好深奥,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是,这跟我的太极丹田有什么关系呢?”
“你给我闭嘴,别插嘴。笨蛋,你的丹田原本一无所有,但是有形原本生于无形。这个就叫做‘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天地间最初浑然一体的元气才能分化成阴、阳二气,阴阳化合而生万物。易有太极有四阶段,未见气时为太易,气初为太初,形之始为太始,质之始为太素……”
“小衣,你说得太复杂了,我完全弄不明白啊。你能不能直接进入重点呢?就别考验我的悟性了,拜托。”易生生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得连连作揖求饶。
“真是大笨蛋!”小衣没好气地咕噜了一句,道:“你的丹田本来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明白不?这恰好符合了‘初未见气’的太易阶段。后来我寄居在你的丹田,又收纳了一条纯阳鱼进来,于是进入了气初的太初阶段。这次为乾勿用前辈疗伤,因为纯阳鱼和火凤精丹的气机牵引,乾老前辈又牺牲自身精血,终于将他体内强大的纯阴之气转化为纯阴鱼,与已有的纯阳鱼形成阴阳太极图,这就进入了有形的太始阶段了。这太极阴阳鱼虽然已经有形,但还未有质,也是极不稳定的,随时都可能会阴阳中和,消弭无形,或者分崩离析,逐渐消失。于是,乾勿用前辈用号称能承载万物的大地之心来负载阴阳太极图。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大地之心又号称时空奇点,恰好能以自身超越一切的稳定厚重坚固阴阳太极,又以时空奇点的奇妙玄奥隔离开阴阳二鱼,却还能保证他们的气机互通,便进入了有形有质的太素阶段,终于形成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阴阳太极丹田,衍化出独一无二的太极中央元气。我说得对么?乾老前辈。”小衣叽叽咯咯说了大半天,听得易生生一头雾水。小衣也看出来,她一口气讲这么多,大概都对牛弹琴了,于是转过头来,从丹田里看着乾勿用问道。现在,她对乾勿用可是客气多了。
“小衣小友小小年纪,便如此见多识广,老朽甚是佩服。生生小友,你这阴阳太极丹田,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就得到了,其实难到极点。确实如小衣小友所说,确实是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一颗丹田。先不说大地之心有多珍贵,据我所知,鸿渐大陆可能只有不超过九颗大地之心。而这纯阴鱼和纯阳鱼只是天地间的两种气机,它的数量比大地之心更加稀少,却又极不稳定,如果不能处在空无寂灭之处,便会很快湮灭。可是这茫茫宇宙,元气无所不在,几乎不存在绝对虚无的真空。因此,像生生小友这种无法吸附元气的空无一物的丹田,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存在,也只有这种丹田,才能容纳纯阴、纯阳鱼,并助它们长期存活。大地之心具有容纳一切的包容性,因此才能将阴阳鱼和生生小友的丹田完全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这无数旷古绝世的机缘只有碰巧凑到一起,才能成就这阴阳太极丹田啊!”
乾勿用拈须微笑,毫不掩饰他内心的欣赏,道:“一般人谓生生小友为废人,却不知,这万物存在必有其根源。以天之大道而观之,万事万物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这旷世的空无丹田,必定有其超越一切的价值啊。生生小友体质如此特异,偏又福缘深厚,才有这天大的巧合机缘。从此以后,小友丹田内的阴阳二鱼便能合二为一,成为太极鱼,帮助小友阴阳化生,元气生生不息,从此走上一条独一无二的修元之路。”
“你这条独一无二的修元之路将会艰难无比,成功的机会几乎为零。但是,如果一旦成功,所取得的成就将会震古烁今。当然,以你现在的情况,一样也可以选择普通的修元之路,同样会取得不俗成就。”乾勿用说到这里,顿住话头,瞧向易生生。
易生生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一个月前,我没料到自己还能成为元士。所以能有现在的修为,我已经算是意外惊喜,大赚了一把。既然这样,我不介意整大一点,就算最后不能成功,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前辈,请告诉我怎么做吧!”小衣把翅膀伸出来,翘了个大拇指。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现在,你的丹田融入时空奇点大地之心,五行属土。此后,还需要为丹田建立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象守护。东方青龙,五行为木,北方玄武,五行为水,南方朱雀,五行为火,西方白虎,五行为金。四象为天,丹田为地,你的体内便可真正自成一方天地了。天地成形状后,还需以奇经八脉组成八经卦,即督脉为乾,任脉为坤,冲脉为坎,带脉为离,阳跷脉为震,阴跷脉为巽,阳维为兑,阴维为艮。如此,未来必不可限量。”
小衣拍着两个透明的翅膀,欢喜地叫道:“对对对。这独一无二的修元之路,还有很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哦!”
“真的吗?叫什么。”易生生其实一点也没听明白,却仍然装作很感兴趣的问道。
“这修元之路,就叫做:道!”
“道?”
“是的,道。道是宇宙的本原,万物的始基。它存在于传说之中,超越我们对于一切修元之路的认知。据说,大道产生于天地之先,是开辟天地之始,大道产生於万物之前,是生育万物之母。道是至高、绝对的存在……”
小衣连蹦带跳,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星子喷了易生生一丹田。可是,易生生一听之后却苦下了一张脸:“小衣,你说它存在于传说之中。意思是从来没有人修炼过吗?从来没有修炼过的方式,你们确定它一定能够成功?”
小衣鸟嘴一张,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言多必失啊。她支支吾吾地答道:“也不是啦,以前就有人修炼成功过。不然,为什么我们都知道呢?”
“谁,你告诉我,谁修炼成功了,又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易生生步步紧逼。开玩笑,这可是关系到他以后的幸福,当然得问清楚才行。
小衣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名字,却干脆耍起赖来了,叫道:“易生生,你说话太不客气了。冒犯到了本小姐。本小姐生气了,决定从现在开始不理你。”翅膀一张,身体在丹田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隐入丹田深处,任易生生叫破喉咙,也不再搭理他。易生生一阵无语,这只小鸟也太不靠谱了吧!
乾勿用轻咳了几声,缓解了一下尴尬气氛,接着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样本确实不多。因为在鸿渐大陆,有史可载的空无丹田本来就只有寥寥几例,而且基本都是作为反面素材出现的,以此证明空无丹田确是废物,无法修元。不过,只有我们修元界的顶端存在才知道,自鸿渐大陆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修元者就如你一样是空无丹田。他乃鸿渐大陆的修元始祖,名曰太昊,蛇身人首,修炼经年后霞举飞升成神。他的修元法门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后世的修元方法概莫能外,均是从他的法门中继承衍变而来。”
“好厉害!”易生生闻言不禁悠然神往。
“我就说吧,你个臭小子居然不信我。哼,懒得理你。”小衣的声音从丹田中隐隐传来。
“话说回来,这阴阳太极丹田太过惊世骇俗,需要想个法子给遮掩了,以免被人发现,横生枝节。蟠龙戒中正好有颗青龙之心,既可以作为你丹田的东方青龙守护,又刚好可以借此略施手段,将你的丹田幻作土、木属性的丹田。生生小友,忍住了,待老朽为你施法……”言毕,一道金黄色的元气一闪即逝,那青翠欲滴的青龙之心突兀出现,悬浮在半空,霎时间,满室皆春,绿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