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极与大家略作寒暄,期间各种美味珍馐,奇珍异果流水价摆到各人面前的桌上来。修元到一定境界,通过呼吸吸纳天地元气为己用,实无需饮用食物。但是,一来饮食习惯所致,修元者也好口舌之欲,二来众多奇珍异果通过食用摄入,对修元也大有裨益。所以鸿渐大陆修元界每逢大事,仍保留着大开宴席,宾主共欢的习惯。
待菜肴上毕,元无极拍了拍手掌,两行宫娥手捧玉壶,踩着小碎步走进来,在各人桌上放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精致酒盅,倒入美酒。元无极举杯作势,大家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开始气氛还略显拘谨,酒过三巡之后,大家喝得兴酣耳热,便渐渐放开,呼喝之声偶有所闻。元无极只是微笑劝酒,并无任何不虞之色。长道、罗定玉等人倒还好,周灵儿却是初次饮酒,连饮数杯之后,不胜酒力。俏脸生晕,眼波流转,便吸引了许多富介公子的眼光。元无极左顾右盼,不经意间也瞥见周灵儿,暗中喝了一声彩,他后宫嫔妃无数,环肥燕瘦,各擅胜场,但若论气质,论相貌,恐怕很难有比得上这少女之人。一旁侍立的元思彻更是连眼睛都转不开了,幸好他还记得自己的皇子身份,于是低垂下眼帘,貌似谦恭地望着足尖,实则用余光偷偷瞄着周灵儿。周灵儿自然并不知晓这些,手托香腮,微微依着桌面,不时抿嘴微笑,醉态可鞠,却又疯魔了在座众多少男。
元无极陪众人饮尽几杯后,使了个眼色。席中有人心领神会,装作不胜酒力站起来,请易生生现场表演酿酒之术。大凡酿酒术都是不传之秘,酿酒师对其讳莫如深,绝对不会当众表演,以免绝艺被人偷学。易生生却是并不拒绝,向元无极索得几斗上好的谷子,便当着无数观众酿制美酒。
在众人看来,易生生也就是将谷物发酵,然后加热蒸馏,便如期酿制出酒来。然而,他究竟如何发酵成功,纵是以元无极、汤梓和等人的修为和目力,却也观察不出个中奥秘。易生生这一手学自万象元尊的提炼发酵菌和隔绝元气的手法,可以算得上是巧夺天工,无迹可寻。一番酿制下来,却也令得众人心悦诚服,不敢再对这小小少年又丝毫轻慢之心。莫问柳的酒也劝得比之前更勤了,八皇子元思彻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是满脸堆笑,频频举杯向易生生示好。
元无极这一次不惜血本大宴宾客,宫廷御藏美酒流水价抬上来。许多人已不胜酒力,陆续醉倒。元无极见酒已喝好,便微微一笑,左手举起凤嘴壶,右手端起夜光杯,倾倒琼浆溅玉液,递到元绿珠手中,轻笑道:“绿珠,去,敬故友一杯。”
元绿珠便接了夜光杯,款款走下玉陛,行到易生生桌前,一双纤纤素手从禾绿色水袖中探出,樱唇微启,道:“易生生,我敬你一杯。”明眸皓齿,眼波流转,一时便看痴了懵懂少年。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居然也有如此温婉可人一面,易生生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元无极瞧在眼里,微微点头,捋了捋长须。长道、莫勇、罗定玉咳嗽连连,红着脸埋头喝酒,易生生这家伙是狗肉上不了正席啊,见到美女就失态了。周灵儿小嘴撅得老高,易生生从来没有这么看到她。
元绿珠脸上飞过一丝红晕,嘴角翘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加重了语气道:“易生生,我敬你一杯。”易生生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站起来,满满斟了一杯,一口喝了下去。看起来,元绿珠在皇室过得还不错。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元绿珠敬完酒,转身走了回去。周灵儿悄悄伸手掐住易生生腰间软肉,用力一扭,易生生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涨得通红:“老实交待,什么时候交的故友。”酒喝得有些多,周灵儿奔放了许多。这等动作,要在平日那是无论如何不敢做出来的。
易生生疼得咬牙切齿,憋着一口气说道:“还记得那个掳走我的黑衣人么,就是她。”
“还不老实?皇室公主,无缘无故掳走你干嘛?”周灵儿显然是不信,指尖的力道又加了几分。易生生躲又躲不得,叫又叫不得,身体扭曲成一个极为古怪得弧形,长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咕咚又喝了一口酒。
“我没骗你,她开始不知道自己是公主。她还想行刺皇帝来着。”易生生都快哭出声来了。看不出这平日里温婉可人的周灵儿,也有这么暴力的一面,真是让他大跌眼镜。
“编,继续编。”周灵儿眼含春水,脸泛桃花,笑吟吟如春花盛开,小小年纪便已显出绝世容颜。她的指力却是有增无减。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认识她?”易生生也是没辙了,只得反问一句。他讲的确实是事实,但这事实太过于匪夷所思,也难怪周灵儿不相信。
这个反问效果倒是不错,问住了周灵儿。贝齿轻咬红唇想了一会,终究没想出一个让自己信服的方式,于是松了手,醉醺醺地笑道:“就先相信你一次,放过你。来,我们也喝一个。”易生生一脸尴尬,却瞥见廖汨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头猛跳,赶紧与周灵儿碰杯干了一口。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来访众人陆陆续续向元无极、莫问柳等人告辞离去。这易生生已在皇宫,他们是不用再想着请回去了。最后,汤梓和也是携华胥告辞离去,元无极起身相送,却并不挽留。须臾,大殿中只剩杯盘狼藉,和醉得东倒西歪的屯蒙书院众少年。元无极命人将他们各自带入后宫,好生伺候安歇。待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携元绿珠的手,并唤莫问柳和元思彻随他进入议事殿中商议。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爱女,他其实宠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