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生生被众人前呼后拥着走向道院。杨云波和柳云龙一左一右紧靠着他,头高高昂起,好像赢的人是他们俩一样。柳凤敏被他俩挤到边上,小嘴嘟得可以挂十二个油瓶。
还没到道院门口,易生生就远远看见曹智飞带着长道师兄和一众同学在门口候着,忍不住挤眉弄眼地笑道:“曹老师亲自来迎接我了,这待遇有点高啊。”加快脚步走到曹智飞面前,不料被他一把揪住了耳朵。
“好小子,你不懂道院的规矩吗。爱出风头,好勇斗狠,你这是给我们道院抹黑!”曹智飞恶狠狠地教训道:“跟我过来,让我好好责罚你一顿。”包括柳凤敏在内,所有跟过来的学员见势不妙,一窝蜂散了,眨眼间跑得干干净净。
易生生被关了禁闭。这个消息传播得很快,当天就传遍了整个外院。易生生现在是真正的明星学员,当之无愧的焦点人物了,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有许多人关注。据知情人透露,曹智飞将他带到一个外表矮小陈旧的屋子里,从外面锁了门,大声嚷道如果没有认识到错误,就甭想从这个屋子里走出来。一时之间,幸灾乐祸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焦急关心者也有之,然而,无论小屋子外面如何喧嚣,屋里的易生生统统不知道。
这个小屋子从外面看起来很破,里面却装饰得极为雅致。通体原木装饰,犹自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淡淡木香,屋顶四角镶嵌着四颗鸭蛋大小的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泽,使小屋子显得温暖而明亮。墙壁上,则挂满了书法碑帖。这些书法,或俊逸潇洒,或古朴厚重,或刚劲有力,或典雅和谐,无一不大小相应,长短相间,虚实相生,摇曳动荡,变化多姿,表现出千姿百态的笔墨技巧和登峰造极的书法境界。
易生生心中微微一动,察觉到连山笔笔灵传递出一种极度渴望的情绪。神识进入连山笔笔内空间,却见笔灵身体徐徐悬浮而起,浑身白气蒸腾。那白气的气息淡和空灵,却绵绵不绝,点顿勾画,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好似龙跳天门,虎卧凰阁,气势沉稳,气象万千,在虚空出描摹出一幅幅字样,竟与墙壁上所挂一般无二。几乎只在这片刻之间,易生生对笔阵图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只觉笔阵图貌似简单,其实内蕴乾坤,变化万千,其玄机不可名状,难以穷尽。
笔灵幻化出一张童脸,向易生生嘻嘻一笑。神识倏忽回归,连山笔从蟠龙戒中跳出,落在易生生手中。笔势摇动,带着易生生在空中写出一个又一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如有实质一般凝结在虚空中,经久不散。
小屋之外某处,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惊讶地对视一眼。道藏道:“嚄,这支笔相当不错。”
道子颔首笑道:“看起来,不比师兄你收藏的任何一支笔差。”
“想不到这小子收藏着一支如此出色的毛笔,太让人惊讶了。难怪他的笔意如此出色。”
“我最好奇的是,他以前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我们两都无法感应到这支笔的存在。”道子拈着几根稀疏的胡须,说道。
“嘿嘿,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小子还有一些秘密,没有被我们发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道藏搓着双手说道。
在笔灵的带动下,易生生手中的连山笔挥洒自如,体内元气通行也越来越顺畅,毫无窒碍奔走在五脏六腑、全身经脉,整个人好像都在闪闪发光。而虚空中,一个字一个字相互叠加,一笔一划元气淋漓,光芒越来越浓郁,好似切割了屋内的空间。
道藏和道子脸色大变,叫道:“要糟。”身形忽然消失,在下一瞬间已出现在小屋内。道子闪现到易生生身前,抬手划出一道护盾,将自己与易生生牢牢遮住。道藏则抬手连续几抓,将所有在虚空中闪光的笔画尽皆抓到掌中。“啵”的一声轻响,那些笔画在掌中爆开,产生巨大的冲击波。道藏赶紧双手一合,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波被他笼在两掌之间。光芒耀眼,片刻之后才渐渐黯淡。道藏轻舒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将焦黑的掌心笼如宽大的袍袖中,回头笑道:“你这小子,胆子大得很,想把这间小屋拆了不成?”语气一点也不严厉,瞧着易生生的眼神更尽是欣赏的神色。
道子见危机消除,也是散去护盾,轻轻在易生生头上敲了个敲,道:“千万记得,以后不要随便乱写乱画。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易生生一脸呆萌,不解地挠着脑袋问道:“道藏院长,道子院长,你们的话,我听不懂。”
道藏从傻乎乎的易生生手中夺过那支连山笔,一边细细把玩一边道:“听不懂就算了,下次记得小心就行。你这支笔不错,哪里来的?”
易生生看道藏那一副捡到了宝,恨不得把连山笔吞下去的神情,脸色便苦得要滴出胆汁来:完了完了,说好的财不露白,唯一的一件兵器,看来要被院长霸占了。一边暗暗叫苦,一边心不在焉地答道:“这支笔是我捡来的。”
道藏、道子两个人四只眼睛瞪得溜圆:“啊?你告诉我,哪里有得捡,我们也好去捡一些回来。”
易生生却不回答,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连山笔,一脸的心痛和不舍。道藏多精明一个人啊,胡子一抖一抖地说道:“喂,你这个小家伙,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拿过来看一看,看完了自然会还你。”
易生生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院长,您看了这么久,应该已经看好了,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呢?”
道藏哑然失笑,将连山笔扔回:“还给你,小财迷,哼!”
易生生连忙接住,小心翼翼地放进百宝囊,这才完全放松,笑道:“谢谢院长。”
道藏手一抬,左右晃了晃,道:“不用谢,你告诉我这支笔是在哪里捡来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