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舞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自己,昨晚的一切好似梦境一般,那莫名其妙的话陌生又熟悉。
小宫娥见她醒了服侍她更衣:“公主,殿下让奴婢告诉您一声,他去流芳殿陪着云鹤公主下棋去了,让您自己用早饭。”说完偷偷瞧瞧夕舞的反应,却见她着实没什么反应。
用过早饭还是不见北宸,夕舞觉着他是有意陪他的侧妃而无心管自己了,这样说来,云鹤公主实在是有些太通情达理了。
闲着没事,夕舞溜达到了后花园,却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眼前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梅花,早就过了梅花盛开的时节,却又是怎么变出这一片花海的。
徜徉在梅花林中,却觉得场景如此熟悉,可是四海之内除了前几日蓬莱岛见着的梅花海,再无别处,而这熟悉的感觉却又与蓬莱不同。
前几日,北宸从这里翻出几坛子烈酒,地上还有翻动过的痕迹,夕舞以为地下藏了什么宝贝,结果刨出来的是几坛子酒,打开酒封,香气扑面而来。
夕舞也顾不得什么,她向来是个酒鬼。等北宸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
北宸笑着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云鹤公主远远的看着,不免觉着一阵心酸,情这东西,向来是不讲任何道理的,不是有付出就会有回报的,正如
她与北宸,也如北宸与夕舞。
“殿下,让臣妾来照顾夕舞公主吧,毕竟殿下是个男人,照顾起来诸多不便。”云鹤一边说着,一边去抢北宸手上的毛巾。
北宸不着痕迹的躲了:“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与她都是客人,哪里有你伺候她的道理。”
表面上是心疼人,而实际上却是不愿意失去这个与她相处的机会。
夕舞沉沉的睡着,偶尔有几句梦话,听的北宸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宋玉成,你去哪了。”
“宋玉成你这混蛋。”
“宋玉成你再不来我就走了。”
“宋玉成我真的走了......”
北宸眼里含了薄薄的一层雾气,眉头紧紧的皱着,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我是个混账。”
松央小仙官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殿下,司命星君求见。”
“让他去正殿。”
于是司命星君在熹微宫的正殿,摇着扇子摇了一个多时辰,北宸才慢悠悠的来到正殿。
“北宸殿下真是好耐性啊。”
“不及你。”
司命心里暗骂一番,明明是你请我来的,现在把我晾在这,当真是不负四海之内第一厚脸皮的美名啊。
“你与夕舞公主的事我都理清楚了,你与她,却是没有半点缘分,若是强求,恐怕......”
“会如何,遭天谴么,你以为本君会怕不成。”
司命脸上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你还是去问一问地府里住的那位菩萨吧。”
地藏菩萨掌管的是地狱里受苦的阎浮众生,却是与这件事有什么干系。
“我与夕舞的事同地藏王有什么关系?”
“你作为一族的尊神,怎会不知道天机不可泄露的规矩,要是想弄明白,就去地府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人已经不见了,司命星君拨一拨被北宸带起的风弄乱了的头发,无奈的摇摇头:“病入膏肓啊。”
念动咒语,北宸的身形便消失在了空气里。
铁围山一如当初的模样,沸腾的业海,业海里挣扎的罪苦众生,凶神恶煞一般的鬼王与夜叉。
来接待的是掌管业海的无毒鬼王。
鬼王双手合十:“地藏菩萨恭候殿下多时。”
地府里唯一一处清净的,没有冤魂哀嚎的地方是地藏菩萨经常下棋的竹林,北宸来的时候,地藏菩萨早已布好了一盘棋。
“菩萨,别来无恙。”
地藏菩萨双手合十:“这几万年殿下过得如何?”
北宸从棋盒里捏出一枚棋子,斟酌一番落在棋盘上:“若是好,今日我来地府做什么?”
地藏菩萨面带微笑:“贫僧这盘棋输了。”
“菩萨何出此言?”
“输赢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既然知道没有善终,又何必费神呢?”
北宸叹一口气:“菩萨知道的能否告知与我?”
那贫僧便卖弄一个天机吧:“夕舞公主原是我豢养的一只五彩鸟,几万年前误饮了业海里的毒水,性命危在旦夕,我为了保下她一条命,于是将她送进了轮回。于是她便投胎于凤凰一族。”
北宸支着脑袋听着:“菩萨是想把这只五彩鸟收回来了?”
地藏笑笑,接着说下去:“凤凰一族向来有个规矩,三万岁上下凡一遭,功德圆满后飞升上仙,你可知为何夕舞却仍是神女?”
北宸思索一番:“不知。”
“呵呵,是因为当初殿下的不辞而别,说到底还是天君的不是,而这件事最终是我求了天君。”
北宸若有所思:“那三生石也是菩萨动的?”
“确如殿下所言,贫僧斩断了殿下与夕舞公主的所有缘分,只因为我这鸟儿受不了你那八十一道天雷。”
“若是我不继天君的位呢?”
地藏笑:“命中注定的事,你躲不过。”
“菩萨知道,本君一向不信天命。”
“既然如此,殿下请便吧。”
蓬莱岛。
自从北宸离开之后,锦华就再也没有出过自己的寝殿,一些仙娥仙官们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有劈开房间外面的结界。
锦华在床上闭着眼睛打坐,绸缎一般的秀发随意的散落着,衣襟随意的敞开,格外的撩人,只是这幅春色被锁在了深宫里无人赏识。
蓬莱岛的人不止貌美,而且举止优雅,即便是听到外面吵吵闹闹,锦华上神也是优雅的打开门,脸上挂一抹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