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下雪，天空也仿佛格外的寂寥。院里院外的年味也是格外的浓厚，而属于李玄的却只有这间小院罢了。
青莲叔正在张罗着年夜饭，今夜就是除夕了。青莲叔没叫他帮忙，一个人早早出去买好的食材。以前家里从来没有过菜刀之类的物品，爷孙俩也是一直吃素的。爷爷那把剑可能是家中唯一的利器了，结果却被青莲叔用来的切肉。李玄也只是觉得有点不妥，却再也没有和青莲叔讲出来。
“这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青莲叔和他说了句莫名的话，说等未来在这修完了学，便带他游历这五湖四海。
今年的年夜饭还是两个人，只不过老人被换成了青莲叔。只是不知道现在爷爷却在哪里？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
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
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禄池台生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
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
宛转娥眉能几时，须臾白发乱如丝。
但看旧来歌舞地，惟有黄昏鸟雀悲。”青莲叔慢慢击打着碗筷，嘴边轻轻哼唱着一首一首诗。
青莲叔摸了摸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李玄的脑袋：“李玄，叔给你讲个故事吧。”
“刚刚我呤的这首诗是我的朋友刘希夷作的，不知怎的我一直很喜欢这首诗，却作不出来和他一样的诗。我想了很久，也许我跟他是不一样的人吧。”
“不过作出这首诗之后不久他就去世了，那时候他寄居在他伯父家，他把他的诗给他伯父看时，他伯父很喜欢其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肯请刘希夷把这一句送给他，刘希夷却是不肯，说这句是他这首诗的文眼，怎么能舍弃。”
“后来啊，他连命都没有，还谈什么文眼啊！”青莲叔的声音仿佛有点嘲笑。
青莲叔又看了看天空的明月：“你青莲叔其实也是个没用的人，我家中有妻有儿，可是我却独自远游，只以为是诗仙，可是哪知道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啊！”
“我们人生活在这世间，仿佛都有许多苦衷无法述说。苦心人终究是苦心人，有时候不是想去逃避就去逃避，终究回头来苦到的还是自己啊！”
“玄，有一天你也终会找到你爷爷的，我知道你不想喝酒，但别把愁绪带到明年去。来，与叔共饮一杯！”
李玄最后还是拿起酒杯，且把愁绪一杯饮尽。
苦？不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