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悟透符箓没有给宇文枫带来直接的收获:强悍的体力、过目不忘的聪慧等,却让他深信:唯有自己才是爷爷寻觅多年的修真神功传人!
他一次次的观摩符文,直至深深的刻印在心里,现在只要给他一支笔,就能随手绘画出来。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无论他画在泥土上,还是墙上,更或者是竹板、木块上,符文还是符文,绝对不会反向变成几百只蝌蚪。更何况,他随手绘出的符文,没有吞噬的欲望,也就是书中所说的死符。
这让他非常失望,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绘出真正的符箓,他一遍一遍的观摩符文,一遍一遍的绘画符文。
苦心人,天不负!
很快,宇文枫就发现了参悟符箓造就了他的异能:只要双眸斗鸡,视力便可超出常人!十几米外,哪怕是蚂蚁爬行,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当然,斗鸡眼只有看符文的时候才会昏迷,看别的东西只会疲累,但不至于昏迷。这个发现,他还没有告诉别人,他要慢慢验证,省得被人笑话!
然而,宇文俊和柳氏很快注意到墙壁上、地板上的各种鬼画符,夫妻俩火冒三丈,认定儿子已经走火入魔!于是,一年前,两人从宇文枫手中夺走了《修真见闻录》!在他们看来,自家的这本《修真见闻录》与传说中的烂大街的修真秘籍没有半点不同,存留于世只能祸害子孙!
只是令人怪异的是,这本典籍扔入火中,柴火都烧完了,它却没有损伤。
夫妻俩这才知道是圣物,再也不敢胡乱造次,但也不会交还儿子!他们用层层油纸包了《修真见闻录》,放进坛子里,悄悄的埋到院中桃树下,除了他们夫妇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
没有了《修真见闻录》,宇文枫依旧日日观摩、日日绘画。因为自从《修真见闻录》被父母收走之后,他却发现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回想,那五篇符箓就会重现眼前,同样可以睁开眼睛调整成斗鸡眼继续观摩、继续绘画符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那五篇符箓仍在眼前,除非有人在旁干扰,才会退出这种景象,眼前的符箓才会消失。
然而,随着神功日益精深,宇文枫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失去典籍的原因,他的修炼开始出现偏差:最初斗鸡看符文,即使当时昏迷,第二天总能复原。现在复原的周期越来越长,偶尔他若是忍耐不住,在没有彻底恢复的前提下,再次使用斗鸡眼昏迷的时间延长,恢复的周期更长。他忍耐不住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身体也越发的气血两虚,稍稍运动一下,就会陷入眩晕,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一年前的宇文枫还能帮助父母进山采药,现在几乎不能够照顾自己,稍稍动作过快,就会气喘吁吁,甚至站立不稳。现在,他被父母禁足在家里养命,更被恐吓不得斗鸡看世界!他也想约束自己不在尚未恢复的期间强行使用斗鸡眼,可惜总是忍耐不住,比如今天又用了一次。
想想家里的境况,宇文枫心里一痛,一股恨意油然而生。他多么渴望,天降奇缘,让他突然拥有武元天赋!最好,还能有人送给他一份武元心法!
正胡乱想着,宇文枫忽又想一事:上次大舅来看他们时,说起近期可能有机会,从帮中的文书转为弟子;如果到时验证有天赋,就可以修炼帮中秘藏的武元心法,最差也能修炼武技。现在离大舅上次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中,大舅应该已经开始修炼了。
想到宠溺他们兄弟的两个舅舅,宇文枫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想起刚才弟弟说起宋益已经修炼了武技,他抬头傲然道:“小吉,你知道吗?大舅已经是武修了!等他来了,咱们也会跟着修炼武技,不,我们马上就要修炼的是武元心法!”他的神情越说越坚定,仿佛舅舅已经承诺能送来武元心法。说罢,踩着基石窄窄的顶面,小心的转过身子,望向东边的卧龙城,更远处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宇文吉知道宇文枫说的是谁,那是娘的大哥,常常来家里看他们。只是他从未听说大舅是武修,也不知道有没有武元心法。他觉得自己和哥哥应该不能修炼心法,很多人说,凡是爷爷的后代,都没有武元天赋!比如爹和几个叔伯都没有武元天赋,宋益和宋骏他们也没有天赋。
此时,宇文枫正望向龙城,双眼不自觉的又变成斗鸡状,而且眼眸挪动一次就悬停住,不再像刚才还需要试探才能进入最佳位置。
村外此时走来一对气质不俗、身形干练的年轻男女,男的方脸剑眉、双目冷峻,女人则青丝遮掩鹅蛋娇容,妩媚中透着精明。两人身着藏青长袍,胸前镶嵌一枚桃核大小的山形翡翠。
基石上下两个孩子的举动,早已落入年轻男女的视野。基石上下的兄弟两个却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没有当回事。牌坊宋家村是进入卧龙山的唯一入口,每日石街上都会有不少外人经过,村人们已经习惯了陌生人进出村子。
两个人从村外行来,一路密语传音,穿过牌坊时没有停留。看似随意的步子,一步跨出均在一丈开外。如不特意去盯,没人看得出来。那男子奇道:“宋师妹你看,牌坊上的那个小家伙,居然懂得元神修炼之法?”女子宋师妹随意一瞥,笑道:“你觉得可能么?龙城城主才是凝气武师,一个山野顽童怎么会是凝神武师?!”
男子闻言重又细细审视,几息后摇摇头道:“宋师妹,不对,小家伙六神已然归一,适才又顺利凝神,想来辟海也不会太难。”“哦?”宋师妹惊讶的转头又看了一眼小枫。半晌,哭笑不得:“还以为天生斗鸡眼,原来竟是归一六神。真是荒谬,一个男孩,不修炼武元也就罢了,居然无师自通阴元修炼,可惜肉身虚弱、神念过盛,一旦辟海定然横死。”两人说着话,脚下依然不停。
男子抬头遥望卧龙山深处,叹口气道:“若是一个月前遇到这孩子,偷偷给他找来阳元修炼之法,压制神修。看看阴阳同修会是什么结果,或许对你我进阶有什么帮助。无师自通,天赋不错,就此横死,着实可惜。”
那宋师妹听了,点点头,随即又问:“朱师兄,你可听说这卧龙山有何神秘之处?山中武元也不甚浓郁,连个像样的宗门也不见,山下龙城看起来太平凡,连个城墙都没有,往来都是凡夫俗子,本门老祖为何要从万里之外赶到此地隐修?”那位朱师兄似乎在想别的,眉头紧蹙,听了她的话,只是摇摇头,久久无言,只顾低头赶路……
宇文枫站在基座上,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濒临横死边缘,还陶醉在绝世神功的幻想中。此时,使用斗鸡眼的后遗症还未散去,承受着头部的眩晕,闭着眼睛,倚靠着牌坊柱子,像个濒死的鱼,张着嘴急促的呼吸。
宇文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来,原本走得轻松写意,无意中看到有人站在牌坊基座上,他眯着眼睛分辨,脸上瞬时现出惊慌的神色,左右看看,发现没有让他担心的人在,这才松了口气。脚下却已经小跑起来,嘴里气急败坏的喊着:“小枫,快下来!”
宇文枫依靠在牌坊柱子上,无力挪动,听到有人喊他名字,眉头一蹙,眼睛挣扎着睁开一条缝。见是爷爷,心中了然,也不回答,重又闭上了眼睛。
宇文雷见他无动于衷,脸上越发慌急,跑得越发快了起来,身后的顽童拖拽的踉踉跄跄。怀里的婴儿被惊醒,哭声嘶哑,听了的人心中极不舒服。
宇文雷跑到眼前,顾不得喘口气,满脸不快的说道:“你说……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哪里……都敢上去?!赶快下来!”宇文吉见爷爷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批评哥哥,赶紧装傻大喊:“哥……哥……你在干嘛呀?怎么上那么高呀?哥哥,你饿不饿?我好饿!”
宇文枫无奈的睁开眼,朝着宇文吉强努了笑脸:“饿呢,哥哥就是饿得发晕,想看看爹娘回来了没有。”见宇文雷依旧肃容冷冽,只得费力挪动着身子靠近基座边缘,试探着滑下去,嘴里嘟囔着:“爷爷,不就是块石头么,有什么了不起?!”
滑下来的时候,宇文枫的眼睛半闭着,眩晕没有散去,腿脚也不大利索,不小心摔了下来。宇文吉赶紧上前接住,两个人一起摔成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