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僻静的巷子里,曾毅独自坐在一个无光的角落,手机里不断有语音传来。
李玲今晚的死已经无力回天,曾毅隐藏了这么多年还是瞒不住,李玲一定也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临死之际,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困扰她一生的秘密,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是想让曾毅亲口承认罢了,但是他做不到。
曾毅面前渐渐出现一个影子人,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一双眼睛黑洞一般空虚。
“你来了。”
“找我有事吗?”
“影子,为什么你可以在我身体里活这么久啊?”
“影子嘛,赖以生存的就是黑暗,当然是因为你内心的阴影比任何人都多。”
“……”
“我也没白住啊,从小到大我帮了你多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接近那个女人。”
曾毅突然拿起一旁的手机,它已经很久没发出声音了。
“毅哥……”
曾毅沙哑着嗓音,头也没抬:“心情,小玲,已经走了吧?”
“你明明就是仇伦,为什么不承认呢?”
“因为仇伦……他是个罪人。”
“也许……错的不是你,是世界也说不定。”
曾毅缓缓抬起头,那一双独一无二的血色眸子,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闪光:“心情,你看,太阳就要落山了。”
曾毅的内心世界,一个巨大的红色能量球被铁链锁在四根石柱上,影子静静地仰望,那冰封千年不曾断裂过的锁链,竟出现了一道“深渊”。
时光荏苒,这件事过去很久了。十二月初,昨夜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二场雪,天气又活活冷了几度。
白雪皑皑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曾毅穿着蓝白色的羽绒服,坐在街边一张长椅上,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
“孓廿,坐下我们聊聊。”
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诡计被识破后他显然很不爽。
“我们两个一定要对立吗?”
“曾毅,我现在是都主的守护者。”
“所以呢?”
“自从我加入白之都,我们就势不两立了,我们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
曾毅点了点头:“好吧,那就算了。”
曾毅戴上墨镜,转身离去。
夜已深了,心情一个人躺在床上,心情的房间一面朝海,静下来时可以听到海声。
心情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声音,像是一个年轻男子在喃喃细语,心情做起身子,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
这时又响起小孩子的笑声,心情顿觉一阵恶寒。她缩进被子里,强迫自己睡着,可声音一直围绕着她。
终于挨到天亮了,心情在这个房间里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她把昨晚的事告诉曾毅。
“心情,这不是你做的梦吧?”
“梦……”
“不如你再睡一晚。”
“……”
这天晚上,又发生了同样的事。凌晨五点,心情就起了床,冬天的黑夜总是特别漫长,至少心情是这样想的。
“心情,你别怕,你先去上课,今晚不会再有任何声音了。”
心情渐渐走远了,曾毅来到心情房间:“孓廿,聊聊吧。”
周孓廿出现在房间里:“怎么想起来找我聊天了?”
“你为什么吓唬心情。”
“我和弘一平常就这样,空间元素师创造的空间是属于自己的,要怪只能怪她听力异于常人。”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给我离心情远一点。”
“我凭什么听你的?”
“周孓廿,如果你敢对我的影王做什么,我会让你后悔的,你知道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曾毅,我真是看惯了你狡猾的样子,这么严肃,还真少见呢。”
“哼……”
“哥,我回来了。”
“你的房间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
这一晚,曾毅没敢睡觉,周孓廿的秘密被拆穿了,如果他执迷不悟,今晚就会动手。
果然,后半夜,心情房间传来一声巨响,推开房门,心情的额头流下几道黑色的血痕。
还好并无大碍,给心情包扎好伤口,曾毅看着心情的伤口,血色的眸子微微颤动,默默走出房间。
“曾毅,你去哪?”
“报仇。”
“你别冲动……”
“我不会做任何过分的事,我只要他付出代价。”
“弘一,我回来了。”
周孓廿回到自己的空间,眼前的一切让他睁大了眼睛。
一具死尸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墙上、地上、家具上沾满了血迹。
一面白色的墙上用鲜血写了几个大字: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从周孓廿的空间出来,曾毅觉得身心俱疲,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只要影王或都主被杀,死亡的诅咒会降临到凶手身上,毅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今天。
门被推开了,是心情,可心情的脸上竟挂满了泪珠,曾毅有些发慌。
“心情,你怎么哭了?”
“曾毅,都主是你杀了吗?”
“对啊。”
“为什么呀?杀了他你会死的,你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啊!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消失了又能怎么样?”毅杰抚摸着心情的脸颊,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过去的我根本不懂爱,我从来没有为了我爱的人自愿放弃生命。”
“曾毅,你知道……影王的生命没有终点吗?”
影王的爱一旦开始,生命便没有终点。如果影王与一人联结,两人就会像牵起一条绳索,心灵间有所感应,身体上也会互相牵制,一旦联结就不能终止,只有这样才能救回曾毅的命。影王一生只能与一人联结,因为联结的条件是影王一生只能满足一次的--初吻。
“曾毅把我的爱献给你,陪我在无尽的时空中一直走下去。”
曾毅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心情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静止,这一刻,他亲吻着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