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漆黑,不见一点星光,夜幕中的诸暨城仿如洪荒巨兽,正张开巨口,将要吞噬无数生命。
山越王衮育决定趁夜攻城。虽说夜间视野不佳,但相比城中守军,己方还是有很大的优势。
日间被那夺命神箭收割了数十员中级首领头目,此时暗夜无边,再也不用惧怕于城上的狙击手了,当更能发挥出山越勇士的勇猛。
战鼓犹如闷雷,打破夜间寂静,诸暨城外喊杀声四起。
南城,城门楼上。
李晟扶着栏杆向下眺望,见敌军已如潮水一般涌来,人头滚动,当时全力出击。
“咳咳,敌军果然来了!”孙遇来到城门楼上与李晟说道。虽然孙遇的眼神亮如星辰,但却仍然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憔悴之色。说完之后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李晟转身,看见孙遇不由一阵心痛,短短一日却看得见孙遇消瘦,眼眶已经深陷。
“文会,敌军果如你预料,趁夜来袭。吾必按之前定下之计将贼寇杀的溃不成军,此处不必挂碍,军师该多休息!”
“主公不必担心,遇的身体自知,遇此时所愿仅是将山越贼军一网打尽耳!”孙遇咳嗽一阵之后说道。
“若保住诸暨却失了文会,这诸暨不要也罢!”李晟突然感觉心中一阵悸动与酸楚,想起傍晚时分两人的谈话。
“‘军师不可再苦思伤神,诸暨守军尚有一万多人,守住此处的胜算相当之大,文会当以身体为重,吾不能少汝之奇谋妙策!’
‘遇追随主公以来,尝思报效主公知遇之恩,为主公建立天平乐土献上微薄之力,但昨日我见东方吾之命星暗淡,白虎星移位,太白食昂,木星受克,吾之命数将尽矣!只可惜吾未能精研《奇门》,不识续命之法,恐已不能再为主公分忧矣!遇生平之憾也!咳咳咳。。。’
‘文会尽管保重身体,待击退贼军,吾定会为你寻得灵丹续命!’
李晟想起高岱之父,想要求助于他。
‘我以思得一策,不但可以击退贼军,就算擒获衮育亦不无可能。’
李晟思绪回转,再看诸暨城下,杀声震野。
“杀!”
山越贼兵盾兵在前,扛着云梯的队伍在后,再后面便是拿着短刀准备攀城的贼兵先登,一起跨过早已用贼兵生命填平的护城河,冲向城墙。
城上的弓箭手虽然因为夜色的缘故很难瞄准,但如此密集的贼兵,随便射出一箭都很容易射中一名贼兵。
因此城墙上的弓箭手不断的发射箭矢,再张弓搭箭,如此反复。
贼兵不顾如蝗箭雨,终于在损伤一大半的情况下冲到城墙底下,将云梯架在女墙之上,云梯上特制的倒钩勾住了正好勾住女墙的墙面。
城上的守军想用撑杆用力挑开云梯,然后推到,但云梯既长且重,加上密密麻麻的贼兵在梯子上向上攀爬,更是让云梯上的重量倍增,难以挑开。
不一会便有一名贼兵冲上城墙,李晟湛卢出鞘,毫无花哨,一剑将这名贼兵砍翻,落下城墙,砸中几名贼兵。
“兄弟们,杀光这帮兔崽子!”
“杀!”
“杀!”
“杀!”
不知何故,城墙上的守军士气高涨。
山越将领一边指挥攻城,一边观察,发现己方士卒今夜很容易便爬上城墙,虽然又被城墙上守军给杀了下来,但登上城墙的频率明显比日间大了很多。
很多山越将领都发现了这一点,然后督促着贼兵更加猛烈的攻城。
今夜城上的守军确实少了,目前守军大概只有5000人左右,应对敌兵猛烈的攻击稍显疲于应对。
李晟目光如电,看向衮育大营。
衮育大营,衮育站在高台查看战事,似有所觉,看向李晟方向,虽然看不清城门口上的身影,但衮育能感觉的到敌手正在那里。
衮育所在的高台上频繁收到前线兵士的战报,山越兵士如何频繁爬上城墙,与守军在城墙上展开争夺,甚为激烈,衮育以为是城中守军不善夜战,所以对自己决定夜袭的决策感到非常满意,站在高台上沉声喝道:
“通知全军,继续强攻,务必今晚拿下诸暨,诸暨城中的财宝就是你们的,诸暨城中的女人就是你们的!”
“大王有令,攻破诸暨,城里的金银财宝以及女人都是大家的!”山越贼兵口耳相传,听到这条消息便想到攻破南昌时的快乐,世家豪族子弟随便虐杀,女人随便凌辱,财宝随意掠夺,多么振奋人心。
“吼吼吼!杀进诸暨,屠城屠城!”这些山越贼兵仿佛打了鸡血,攻势更加猛烈起来。
诸暨城上,李晟的战甲已经染红,湛卢黑色的剑身看不见染了多少贼兵的鲜血,李晟只知道死在自己宝剑之下的人都是该杀之人。
“顶住!再支撑一会,就会有人抄了他们的后路!”于糜一声大喝,随手砍死一名冲上城墙的贼兵。
“太守大人!袁方将军已经做好伏击,周泰将军业已准备就绪,李毅将军领着骑兵正在东城门处集结。”一名斥候前来向李晟报告。
“传令,李毅由东门出击,周泰由西门出战!”李晟递出令箭道。
“诺!”斥候疾步下了城墙,策马飞去。
是时候了!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李晟如是想着。
孙遇此计可谓兵行险招,连山阴的五千郡兵都已经暗中调了过来,只是让歇氏负责维护山阴城的治安与防务,就是想要就衮育这个山越王的头颅留下。
“杀!”李毅的骑兵冲出城门,后面的士卒赶紧又将城门关了起来。
“勇往直前,有死无生!”锥形阵尖刀部位的李毅一声大喝,马蹄伴着阵阵轰隆声狂奔。
山越贼兵正在攻城,看见骑兵时却发现这些骑兵已经冲到位于城东的营盘。
“杀!”骑兵一路突击,零星的贼兵皆淹没在马蹄之下。
“点火!”
随着李毅一声大喝,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接着营盘的火盆点燃,随后丢进营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