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佳玲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似怜悯,又似叹息的望着她。
直到将云夕看得有些烦躁以后,她这才轻飘飘的道:“云夕,如果我说子川是为了多年夫妻情分,所以才收留我的,你相不相信?”
“你说呢?”云夕不答反问,林子川是个念旧之人,她知道,但,这份旧情用在面前这女人身上,就染上了几分阴谋的味道。
她不傻,相反,她很敏感,佳玲心有不甘,这是她当日选择净身出户时她就察觉到的。
不争,不代表放弃,而是等待更好的机会死灰复燃。
看老夫人对她殷勤的态度,便知这女人目的不纯。
佳玲低低笑了,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苍白的笑意,看上去有些刺眼。
“看,我说实话你又不相信,那么,我便只能按照你预想的去说,不错,我的确不甘,我与子川二十多年夫妻情分,都没入林家族谱,你凭什么以二婚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入林家族谱,我不甘心,云夕,你听清楚了,我不甘心,日后与子川并肩而立的是世上任何一个女人我都可以接受,但,独独你不行,我蒋佳玲甘愿输给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独独无法忍受输给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近乎于咆哮了,因为过于激动,话还未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云夕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突然一改脸上的冷漠,淡淡而笑,“佳玲,我替你感到悲哀,没想到二十多年的黄粱一梦,还是无法将你从泥潭里拉出来,以后的路,且行且珍惜吧。”
话落,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大概是她的一番话刺激到了佳玲,她倏地的坐直了身体,对着云夕的背影冷笑道:“明知道将我留在林家起给你添堵,可子川还是将我留下了,云夕,这便告诉了你一个道理,再深沉的爱,也经不起时间的流转磨合,子川他,有你无你,都能平静的过完后半生,你于他,不过是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来的华丽,走的凄凉。”
云夕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只迈开步子朝台阶而去。
不过,她萧条孤寂的背影,还是落入了佳玲的眼中。
还嫌不够,在云夕踏出几步后,她继续道:“想必,你好姐妹当年所作所为,你都已经知道了吧,怎么样云夕,被身边至交好友狠狠捅了一刀的滋味儿,是不是很难受,这份疼痛,将一生伴你,这就是你三十年前风华正茂独领风骚的后果与下场。”
云夕的脚步开始凌乱起来,她咬着牙,攥着拳,绕过回廊,避开佳玲的视线之后,这才顺着檐廊的梁柱缓缓跌落在地。
静静靠在柱子上,没有喜怒,没有哀乐,更没有眼泪,或许,在岁月给予她们无尽的疼痛之后,这些东西,已经成为了奢饰品,她们早就无福消受了。
二楼的窗台刚好可以看到这一幕,父女两静静立在落地窗前,目光温凉的望着回廊里那抹卷缩在一起的纤细身影。
“爹地,爱上我母亲,你后悔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