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研究性学习,若非傻子没有人愿意去认真,至少在进入曦光之前李烈是如此认为。李烈清楚的记得在初中的时候,站在大街上给来往的人递调查问卷,就像发街头广告一样,被过路的人无视、鄙夷,腰酸喉痛的回到家,趁着夜晚去统计问卷,出于谨慎,往往一个数据需要统计2遍以上。却最终败给了他人无懈可击的报告和精彩的课题演讲,尽管那些人对于课题从未有过真正的研究。李烈能清楚记得,那些人在坐着整个年段的会场里展示着自己的“成果”时的得意和那振奋人心的掌声,当然,还有落败的失落。可笑的是,那时候的李烈还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当然这是一个绝妙的理由,任何的失败都必定是以失败者的能力为主导的。即便当他在网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课题时,他也依旧如此认为。为别人的取巧拍红了手再战,最终,他成为了所谓的“傻瓜”。
于是当通用课的老师通知将要举行小组课题活动的消息时,昔日对此极为热衷的李烈没有任何的兴奋,只是继续去看那些应试书,就像昔日的初中同学一样。
李烈并不明白为什么组内的队友会对此上心,那种付出了巨大时间精力却被投巧手段击败的感觉,即使把课题奖金提高百倍、台下有百倍的人在听讲,李烈也并不想再去体验。着实,最优课题奖的奖金、A评级的通用课评分、在整个年段的人面前讲解自己的课题,在早已知道无望的人眼中,自己的努力,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
李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于周围几人的讨论充耳不闻,直到任星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一声不吭的,快点就差你的意见了。”
“抱歉,你们决定就好。”
“这样啊,那么就这么定了,我们组的课题就是让李烈笑起来。”
“哦……什么……这。”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这么好玩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兴趣,那些应试的东西就那么的重要吗?”薰衣眨了眨眼,依旧是如风的笑颜,不论何时,李烈都无法避开她的眼睛。李烈很想告诉他们不必为此大费周章,很想告诉他们自己的经历,但他不知怎样去领会那个“好玩”,不想去坏了大家的兴致,然而,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就像处在长考中的棋手一样。
也许从未有人想到打破这番寂静的会是冷哲“我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如果害怕失败就不去做的话,那我们的命运将是多么的悲剧。几个人开开心心的奋斗一番不好吗,原地不动是接近不了太阳的。”
“我……我……嗯。”李烈顿了顿头,迎上的是五人伸出的手,从的余光中,他看见的是冷哲的笑,多年之后李烈回想起来说“我从未想过他会笑,但那一笑却永生难忘。”
“再当一次傻子吧,至少这次不是我一个人了”李烈暗念。
李烈最终没有拿出自己的课题,毕竟五个人就有五种不同的方案,而五个人的方案又大相径庭,李烈并不想在去增加“麻烦”,毕竟这已经够难取舍的了。如果一个人提出的建议的经过深思熟虑的话,那么要想去推翻它可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然而众人却是要李烈来做选择,这可让他头疼不已。
刘水选的是“国漫的未来”,倒也符合了她腐女设定。对于一个爱好二次元的人来说,能有能和日漫媲美的国漫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李烈记得小时候看《葫芦娃》的岁月,后来渐渐的被那些日本出产的超人英雄所取代,就那样告别了童年。
而任星选的是“仁义的中国篮球”。李烈对于篮球并没有太多研究,但初中是有篮球比赛的,那时候的他在场下举着的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牌子。李烈说不出这口号的问题,但一直觉得这有种“重在参与”的感觉。在李烈看来,倘若真正重视友谊就应该全力以赴地去较量,在赛场上太过注重友谊,其实只是在玷污友谊罢了。
至于冷哲,李烈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提出一些九天之外的出世之谈,却没料想冷哲会提出的“物质与人心”这样的入世之说。直到后来冷哲告诉李烈那番“世之不存,焉能出世”的奇谈怪论,李烈知道自己终究不能透解这个奇怪的同桌,就像不能听出薰衣言语中的那些破绽一样。
薰衣的课题是“薰衣草的用途”。李烈不知道为何薰衣会对于薰衣草如此的偏爱,只是后来薰衣帮李烈复习地理的时候给李烈讲过知道法国有个地方叫普罗旺斯,无边的薰衣草田总能吸引来大量的游客,澳大利亚有个岛屿叫做塔斯马尼亚岛,那里出产最优质的薰衣草精油。
而关晓静则是提了“人们为什么不去图书馆了?”。倒是无愧书虫的雅号,但此时李烈却不如此想法,尽管只是初中到外地求学三载,但李烈连市图书馆在哪里都不知道,至于校图书馆,初中三年李烈一次都没有去过,而今到了曦光,李烈亦是不知。
“确实很难选择啊。”
“还用你说。”“要你何用。”对于李烈的喃喃自语众人并不满意,不过语气却没有半点看轻,颇有些玩笑成分。此刻的李烈想到的是那句“既生瑜何生亮”,在他看来几个人的想法都很有价值也很有个性,然而必然要有所舍弃,李烈并不知道选择了一个方案后如何去面对余下四人的失落,最终李烈选择了抓阄,这种简单而又实用的办法。
最终小组的课题让书虫得以如愿,但李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太过的兴奋,亦没有在余下四人的脸上看到预想中的失落,只是与其他小组一样填写课题,分配任务。此刻的李烈意识到,这是一群不会因自己的想法不被采纳而有怨言的队友,在李烈看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团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