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晚点是李烈在计算好了包括在新学校迷路在内的种种问题以后忽略掉的,于是当他过滤掉空乘的道歉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他只得坐在的士上对着车速表瞪眼了。
很小的时候,李烈总是有各种的梦想,消防员,明星,科学家……甚至在中考前憧憬着成为状元的荣耀,最终却被一张与幻想相去甚远的成绩单打回现实。高中的开学报道前,坐在KTV的角落里,望着同学们的欢愉,失落、孤独,渐渐的化作了杯中的酒。即将离开了生活3年的城市李烈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平凡的外表,平凡的成绩,就像狼堆中的羊,没有真正可以托付的朋友。此刻李烈不禁对建议自己回故乡读书的父亲有些感谢,尽管异地高考让他可以留下,“梁园虽好,终不是久留之地。”最终他依旧选择离开,也许有时候,离开是另一种开始。
李烈是被KTV的服务生叫醒的,周围只有空空的酒瓶,所有的同学都走了,没有人去管他,或者说是没有人记得他。在学海中拼杀出来的他们,即将步入重点高中成为人生赢家的他们,对于这个成绩并不出众的同学,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哪怕李烈是带着行李来的聚会,也只有“你好……好久不见……哦”之类的客套。
当李烈赶到机场的时候,正好赶上计划中飞机起飞的时间,可惜命运对他开了个玩笑,飞机晚点了,后来索性就晚点了12个小时。一切的计划瞬间化为泡影,李烈不得不考虑如何去对新的班主任解释,尽管并未正式开学。
然而生活从来不会按照他写的剧本去演绎。
“不用看了,你到最后一个班级去,别告诉我你不会数数。”接待处老师没有看他的录取通知,甚至没有仔细去看他的样貌,态度有点不好。确实,等学生本就无聊了,而这个学生又是迟到了许久,记住这样的学生,那不是要郁闷一天?
然而当李烈找到班级的时候,却发现仅仅只有四个人,因为这件事,李烈后来被组员嘲讽了很久。李烈忽视掉了未来的上司,那个身高不高却终身不能忘却的人。
“看起来你们这个小组终于到齐了。”当风薰衣冷不丁打破沉静的时候,李烈不禁被吓了一下,表情似乎在说,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其实薰衣并不算矮,有158,单位是CM。可惜遇到了一群高了一头的队友。这年头,啥都不怕,就怕比,一比总出问题。
“你迟到了,李烈同学。''对于风薰衣的这句冷话,李烈的惊讶不亚于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未来的伙伴是本校的传统,更何况是比我们迟到还久的队友。”或许是觉得没有表述明白,抖了抖手中的手中的资料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本组的第一个任务。”
“欢迎来到曦光中学脑残组。”后来发生的什么李烈记不太清楚,只是在耳畔响起清爽的笑声,纯真而又难忘,第一次他不在是旁观者,抑或不是仰望者。
后来他才知道,与其他学校按成绩分班或随机分班,曦光中学实行的是小组学习制度,六人一组,分班分组按照学生报道时间的先后划分,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的五个队友也比他早不了多久。集合好的小组先领书,回家。为的是塑造一种分秒必争的意识,从一入学就强调了时间的重要性,数十年光景走过,这所老校依旧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当风薰衣来到学校的时候,接待处的老师丢给了她组员的资料,反正他们是最后的6个人了,也是仅有的6个迟到分子。至于今天能不能到齐,那不是接待处的事情了。好在李烈还是来了。几个脑袋就像看待救世主一样的看着他一样,讨论了许久的说教瞬间被喜悦冲散,至少他们现在可以领书回家了。
李烈的成绩并不出众,至少他不是所谓的尖子生,但是让人挤破脑袋的曦光似乎并不看成绩,只是在电话里问了李烈一个问题。“五加一可以等于一吗?”李烈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回答了“可以。”只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是后悔的,也许是一时口误,也许是解判断题的习惯性,也许是觉得老师在轻视他,但是老师告诉他“很好,你被录取了,欢迎加入曦光,希望未来三年能过的愉快李烈同学。”那时候他有无数的设想:他听错了、幻觉、发生在愚人节之外的恶作剧……。当李烈甚至做好了去另一所学校就读的准备的时候,他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然而直到此刻他方才明白那其中的深意——团队合作。
“队友,队友,但愿你们能一直把我当队友吧。”李烈在心中默念。
回到家,掀开那遮尘的白布的李烈躺在床上,窗帘没有拉,霓虹灯闪。
“但愿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而不是梦。”旋即,灯没有在发出光……
然而当李烈被阳光刺醒的时候,很不幸又一次错过了时间。
“9点了。嗯9点了。9点了!该死!”很不幸李烈忘记了设置闹钟,但至于他忘记买面包就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了。没有像动漫里的男主一样叼着面包狂奔,似乎得饿一个上午了。
“你又迟到了,李烈同学。”此刻他的队友正在校门口向天展示着手表。
“原来不是梦。”李烈暗念,“不好意思,各位……。”
“算了算了,反正开学式也挺无聊的,你让我们在这里吹新鲜空气了。”
“出奇的宽容啊,不对,有点不对劲。”李烈暗想。
“请我们吃饭吧!”
“Why?”
“这是组规,你想违反吗?”
“我不知道啊!”
“谁让你迟到的。”
此刻的李烈一幅欲哭无泪的样子,所幸等不下去的门卫惊扰了他们。
“哐当。”随着门卫关上那道铁门,在曦光的日子开始了。
李烈最终没有请吃饭,仅因为他不知情而已,尽管后来的三年,他再也没有迟到过,如果他再迟到一次,是否就需要真的请吃饭了,李烈没有去揣度,也没有尝试,但他多年以后,他回想起这件事,竟是有些懊悔。此刻的他知道,这些人是可以交心的,尽管他们比自己看起来要优秀许多,至少在月考前他们还是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