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同靳慕寒和秦念芯告别后,百无聊赖地推着行李车在机场里慢慢走着,家里没有人在等她,也没有人盼着她回家,反正她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回家不回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走到机场大厅门口,本想叫辆车,一辆揽胜好像一直等待她的出现,恰到好处地稳稳停在了她的面前。
苏曼在晨光中微微眯眼,看到一个带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的年轻男孩低着头从车上走了下来,一张脸几乎遮得严严实实,但也能从他颀长的身材和挺直的背脊中看出那么点与众不同的气质,他走到苏曼面前,自然地接过苏曼手中的行李,把它们一件件搬到后备厢中。
苏曼没有拒绝,静静看着他搬运行李,她歪着嘴角无奈地笑了笑,靳慕寒和秦念芯公然虐狗不知道对别人有没有产生伤害值,总之在她这里,效果十分显著,她现在只觉得空荡荡的内心亟需填补,只要有人在身边陪陪她就好……
丁誉把行李搬上车,又走到苏曼身旁,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稍稍蹙着眉,有询问的意思。
苏曼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坐上了丁誉的车,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闭着眼睛向后仰在座椅上,淡淡道:“你是怎么逃出媒体的包围圈的,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车开过来?”
丁誉笑了笑说:“他们扛着长枪大炮那些大家伙,怎么会比得上我行动矫健,稍稍绕几个弯就把他们甩掉了。我的车就存放在机场,开过来挺方便。”
苏曼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既然你都接受了你妈/的安排,为什么还开着这么简陋的车,这不符合你豪门公子和当红偶像的双重身份呀。”
丁誉挑了挑眉:“谁说我接受了我妈/的安排?她送上来的好处我不会拒绝,但这并不代表我接受她安排的一切,这些是她自愿做的,如果想收回她可以随意,我无所谓。”
苏曼无语,她原本以为白翠萍老奸巨猾,现在看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丁誉这只小狐狸也很狡猾,他们母子之间的抗衡,指不定最后赢家是谁呢!
“你身上的披肩哪里来的?我不记得你有过这么一件衣服。”丁誉一边开车,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
苏曼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披肩,这还是刚刚靳慕寒“买一赠一”的礼物呢,她翻了白眼,闲闲道:“小朋友,你好像管的有点多哦,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衣服?”
丁誉转头冲她挑了挑眉:“你忘了吗,你的行李是我帮你收拾的。”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轻轻敲着太阳穴,道:“现在你行李箱中的衣服我都了如指掌,全部衣服。”
他咬字很清晰,尤其着重强调了后面四个字,苏曼微微一愣,回忆起在巴黎酒店里他手上拿着自己的粉色内裤,尴尬窘迫的回忆争先恐后涌现在她脑中。
苏曼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每次想扳回一局,最后吃瘪的都是她自己呢!这不公平!
丁誉看着苏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两腮由于生气鼓鼓的,看起来和平时高贵冷艳的样子大相径庭,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苏曼的脸颊,手指陷在她嫩滑的脸颊中,手感不错,丁誉满意地眯了眯眼。
苏曼冷不丁被戳了脸,等她反应过来想拍死这只贱爪,她手还没伸出来,丁誉的手“嗖”一下就收了回去,苏曼心中的怒气和绝望熊熊燃烧。
口舌功夫比不过人家,手上动作还慢人一拍,真是好气呀!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和你客气。”苏曼深呼吸好几次,才能让自己用平缓的语调继续说话。
丁誉眼睛弯弯,根本没把她色厉内荏的警告放在心上,他笑嘻嘻地说:“我心里知道,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伸出去了……大概是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苏曼气结,面对如此厚脸皮的言论,她还能说什么!?
丁誉一手搭在方向盘,一手捂着胸口,深情款款道:“中国有句古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说的就是我这样吧……”
假洋鬼子!苏曼心累地用手撑住额角,面对丁誉,她总是像这样,一记重拳打在轻飘飘的棉絮上,不痛不痒,更解不了恨,再这样下去她总得气出病来!
丁誉看她真的快气坏了,也很识颜色的闭上嘴巴,静静开车。
苏曼家在市区中心地带,离机场不算太近,他们这一路上吵吵闹闹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丁誉熟门熟路地找到苏曼的家所在的小区,落下车窗笑眯眯地和门卫打了招呼,居然就这样轻易被放行了。
苏曼嘴角抽了抽,慢慢移回目光,这熊孩子看着纯洁善良、牲畜无害,实际心里鬼精得很,连她小区的门卫都来踩过点了!
丁誉心情不错,一边开车,嘴里还哼着小曲,在转过前面一栋楼时,他瞥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停靠在树荫下。他拳头紧了紧,不动神色地向旁边看,苏曼正低着头走神,没有看到那辆车。
丁誉将车停在苏曼的公寓楼下,将行李从后备厢中取出来,他眼巴巴地看着苏曼,热情地表示想帮苏曼送上楼。
苏曼一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决绝模样,扬起下巴,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丁誉表达着“谢绝好意”四个字。
丁誉恋恋不舍地死拽着苏曼的行李,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乞求苏曼的宽容,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估计已经快摇断了。
苏曼不为所动,下巴点了点丁誉手中的行李,冷声道:“放开。”
丁誉一看她这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就心里痒痒,忍不住想逗她。
他放开行李箱,趁苏曼没有提防将她向后压在墙上,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搂着苏曼的腰,低笑着说:“不让我送你上去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曼一个不注意又被他占了便宜,而且现在还被他压在墙上,男孩虽然瘦削,但个头挺高,骨架也不小,这样扣着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苏曼眼神冰冷道:“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刚刚和你说过什么?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丁誉原本也只是想开个玩笑,一般情况苏曼只要眉头皱了,他绝对不会再继续玩下去。然而,他左耳微微一动,听到左边树丛中有些窸窣的响动。
他了然地笑了笑,心底里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甘心和痛恨,他看着苏曼冰凉的眼神,慢慢抬起手,摘下自己的口罩:“上次不算数,这次我要来真的。”
苏曼看他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也有点慌神,她被丁誉箍在铁一样的怀抱中,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你快别闹了!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
丁誉眼神漠然,慢慢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苏曼瞪大眼睛,看着丁誉苍白精致的脸离她越来越近,灼热的鼻息不断喷洒在她的面颊,最终温热干爽的唇触碰到她的唇上。
他,他居然真的敢!
“嘭”地一声,只是一瞬间,苏曼感受到面前扬起一阵风,唇上的温热一触即逝。
等她眼睛的焦距调整好,她看到丁誉被人掀翻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他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丁誉。
苏曼的神色很快从惊异转变为漠然,她移开目光,不去看那人。
厉蔚然看着地上的丁誉,眼中满是杀意:“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他不敢去机场找苏曼,只是躲在苏曼家楼下,想远远看她一眼,没想到却看到这样的一幕,这个兔崽子,竟然敢强迫苏曼!
丁誉被厉蔚然揍翻在地上,他没有立刻爬起来,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厉蔚然刚刚看到丁誉要欺负苏曼,情急之下突然跳出来,现在他也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尴尬。
他低头干咳了一声,对着苏曼讪讪道:“你,你没事吧?”
苏曼也不看他,神色漠然道:“我有没有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曼看到他,嘴里总没好话,厉蔚然也不生气,抿嘴笑了笑,道:“下次小心些,别和这种兔崽子客气,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看我不把他……”
“厉总,”苏曼客客气气打断了他的话,“首先,这是我和我朋友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其次,丁誉像我的弟弟一样,请你不要用自己龌龊的想法来猜忌别人,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比你差。”
她这话说到后面有些难听,厉蔚然的脸色不好看,裤子一侧的手紧紧捏起拳头,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他向后退了一步,想离开这里,无意中瞥见坐在地上的丁誉,他已经抬起头来,眼神冷冽,嘴角的表情似笑非笑,在苏曼看不见的角度,他正无声地向厉蔚然传达他的鄙视和轻蔑。
“你!”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