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报告拿在手中,加上医生给的医嘱,舒爽才彻底的放心。
好在,她肚中的孩子没有事情。
可舒爽也是惆怅的,B超单上显示,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她查过资料,女人五个月显怀,虽因人而异,可她也没多长时间可瞒了。
要想在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让裴其扬相信她肚子中的孩子是他的,可这怎么可能?
这无疑是一条很艰难的路。
“我本来还在想,黎北辰为什么会导致你现在这般,可知道后,我又觉得我们都对不住你。舒爽,你觉得你能瞒得过去吗?”
耳边响起左迁那沉沉的忧心。
对不住?哈,这个世界上不是一句“对不住”就能填平所有的伤痛,疤痕也不能彻底的被消除。
以前的事情再想有什么用,重要的是以后。她不能再没有孩子,即便未来的路不好走,她也要坚持走到底!
“眼下就我和裴其扬这种关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算不上消极,但这是实话。
裴其扬现在性情大变,天天在外花天酒地,甚至还带女人回家过夜,她是没办法和他好好谈的。
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她已经爱上了黎北辰,又加上她对裴其扬的亏欠,她不可能和裴其扬发生肉体上的关系。
那种事情她也做不出来,坦白也绝不可能。要是被裴其扬知道她怀的是黎北辰的孩子,裴其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不能,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孩子,绝不!!
走一步算一步,要是裴其扬在裴家见不得她把她赶到别的地方去是最好,这样她就能躲避裴其扬一段时间,然后故意避之不见的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可事实哪里有她想的这么容易呢?
越想越乱,越烦,索性便不去想。
“这事得赶紧想出应对的办法,否则你的处境……”
左迁见舒爽转身就走,并且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赶紧跨步拉住了舒爽。
“我的处境怎样是我的事情,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黎北辰给我弄走,该说的也都已经说清楚,我要走了。”
她从裴家出来这么长时间,裴正东和裴其扬两人要是任何一人提前回来见她不在,她回去又是一场风雨。
挨骂挨打她都不害怕,可关键的却是她肚子中的孩子不能被波及。
“可……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左迁一听她这样说,当即就想反驳,可听舒爽话的语气,到底还是改变了话锋。
有些人一旦做好了决定,旁人就算再怎样相劝都无法劝回他。舒爽就是这样的人,而现在舒爽的心很乱,他能做的,就是按照舒爽所说的,赶紧带走黎北辰,让所有的一切就此终结。
然后,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做上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
舒爽轻轻一笑,回了话。
虽然她的事情左迁帮不上丝毫忙,可他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还别说,左迁这个朋友很值得。
“如果你是真心想负责,顾宁那边你只需要坚持不懈就行,想必你也明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
刚迈开脚步,舒爽又停了下来,因为想到顾宁。
左迁是个好人,而他们之间是一场意外,但也可以是一份美丽的意外。
“谢谢你跟我说这句话。我已经做到这句话了,事成之时,还要望你捧场。”
提及顾宁,左迁笑了,是眉眼具笑。
“好。”
舒爽爽快的答应。可她在转身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想起了和顾宁年少时候相许的诺言:
“长大后,谁先结婚谁就输,不过,不管谁输,我们都要是对方的伴娘。”
很可惜,谁都不是谁的伴娘,因为她的两场婚礼都很糟糕。而现如今她已经结婚,不可能是顾宁的伴娘。
不过,愿她好是真心的。
……
在舒爽离开后,左迁也离开了医院。
他坐上车,刚准备发动引擎,手机也开到了主屏页面,但就在他要打出电话的那瞬间,抬头对着前方视线的时候,他却看到黎北辰坐在白色的长椅上,手夹着香烟一脸怅然,颓废,神伤的模样。
抿唇,左迁收了手机,开车门下车。两三步,左迁便走到了黎北辰的面前。
走近了,看得也清楚。
黎北辰的脚底下,散落着好些烟头,而黎北辰手中夹杂着的香烟也只剩下了半支。
如此模样,倒叫左迁起了疑心:“你没走?”
那地上散落的烟头又在为黎北辰证明了一点,那么多,黎北辰不可能在偷听完他们说话后又跑到这里来做出这样的假象。
听闻左迁问话,黎北辰没有抬头,反而是抽了一口烟,苦笑一声:“左迁,我现在是真的觉得我有病。我见不得死,可我也不愿意她离开我,因为没有她,我也病了,生不如死的那种感觉。”
所以,黎北辰没离开而是坐在这里左右挣扎。
“那你要改主意吗?”
左迁在问这话的时候,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
道理黎北辰都明白,而且该说的话也都已经说了,此刻黎北辰要是改主意的话,谁能拦得住?
问这话,也是想听听黎北辰的意思,好做打算。
黎北辰没回话,但却苦涩的摇了摇头。
改变主意?他虽挣扎不定,虽然也曾有过最坏最坏的想法,哪怕是尸体一具都要留在身边。
然而,毫无生气的她,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不改主意,那就走吧。北辰,你要知道,放手是你们之间最好的救赎。”左迁沉声一句。
作为中间人,作为旁观者,两人相爱,一路走来不容易。
可谁都不希望最坏的结果出现,而真真是验证了那么一句话:人生是不得已。
“走吧。”
黎北辰起身,顺势把手中的香烟往地上一撇。脚一踩,直接碾灭。
左迁见黎北辰那道颀长的背影有点伤神,长长的叹气一声终还是跟了上去。
……
近日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于舒爽来说,一波三折。因此,她也没有重新置办手机。
裴其扬又把女人带回家,闹出来的动静还很大。这点,裴正东本就有气,再加上他刚好约了故友到家。
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难堪。
裴正东只好借口带友人从家中离开,位于池塘观鱼,可都是过来人,友人心中是心知肚明。
那种只差一层窗户纸的事情,裴正东更是羞愧不已,老脸没地方搁。
友人走后,裴正东欲好好教训一下裴其扬,却被佣人告知,裴其扬已于十分钟前离开。
打电话给裴其扬,电话被挂断,又想打打电话给舒爽,但要拨号码的时候才想起来舒爽还没有买手机。
想了想和舒爽的那些对话,裴正东猜想到了舒爽的目的更是愤怒不已,两边都找不到人,裴正东只好坐在沙发上面等。
舒爽和裴正东二人,最先回来的人是舒爽。
她是一路紧赶回的。
就是因为裴正东今早和她说的话,黎北辰干出的那事,她不可能袖手旁观,也不能被裴正东扣上罪名。
然而,她还是没有躲过裴正东的责骂。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如玄铁的沉脸,还有那阴冷冷的嗤笑:“怎么,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有机会了?”
“爸,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舒爽皱了皱眉。她料想到裴正东不会就此作罢,回来后是少不了一场责骂,可她却没想到裴正东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什么叫做有机会,什么机会?回到黎北辰身边的机会吗?
裴正东不是掐中了她不会眼睁睁的见黎北辰和裴家闹得更僵,铁定会出手,要不然也不可能放她去找黎北辰。
所以,裴正东说这话和他今早前后矛盾,她是当真不明白。
“怎么,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吗?现在其扬在外花天酒地,你前夫在那里打压裴氏,如此局势下,你说你是不是有望回到黎北辰的身边?”
裴正东冷冷一笑,说话厉声,不给舒爽丝毫颜面,且字字诛心。
听闻他说这话,舒爽这才恍然,原来这就是裴正东口中所说的机会。可她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事。
所以,她得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这样想过。”
“你要是没这样想过,你会放任其扬在外花天酒地不管?”
舒爽的辩解被裴正东无情的驳击,到底,裴正东还是把责任全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人的思想是独立的,她从来都没有束缚过裴其扬。
“我有说过,但是……”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只知道当初你嫁过来的时候和我所做的协议。如果你连做妻子的本分都不知道,那我凭什么要承诺你?”
“……”
裴正东的严声厉词,舒爽当真是无话可说。
“我知道了,稍后其扬回来我会和他说的。”
“我要的不是你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