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以后,张易阳打车到了郊外一个赛马俱乐部,一下车就看见龙铭天站在喷水池边上讲电话,他走过去,龙铭天摆手让他稍等,继续和电话另一端交流,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才挂断,转而对他说:“不好意思啊,张先生。”
“没关系。”
龙铭天搂着张易阳的肩膀往里面走,张易阳以为去赛马场,没想到龙铭天把他拉进赛马场傍边一家豪华俱乐部。
俱乐部门口摆着好几排花蓝,日期写的是今天,这家俱乐部今天新开张。
进了俱乐部第一道门,是条好几十米长的金色装饰的走廊,两傍是一排排金色的气势滂沱的大柱子,每根柱子边上站一位穿旗袍身材很是曼妙的女人,一直看到底,每一边至少有三十多位,相貌身材几乎差不多,看见他们进来,这几十位美女一并欠身:“两位老板,晚上好。”
张易阳有点不自在,第一是被这里的豪华与气势吓着,其次是这帮美女,许多俱乐部都可能有好几十名迎宾,但恐怕没有一家俱乐部的迎宾的综合素质可与这家比拼,找几十个女人容易,但是找几十个相貌身材几乎差不多的美女,肯定难度极高,换言之能找到非常有本事,牛逼,张易阳明白这道理。
“地方不错吧?”
张易阳实话实说:“不错。”
“朋友开的,我占点小股份。”
“这种地方应该很能赚钱吧?”
“今天刚开张,这问题暂时无法回答。”龙铭天笑笑,继续领着张易阳往里走。
进了俱乐部第二道门是个演艺大厅,正在进行舞艺表演,几十人的表演阵容,有男有女,女的身穿雪白颜色仙女一样的衣束,翩翩舞舞、仪态万千,那一张张俏丽无比的脸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效果衬托下显得动人万分。所以,台下欢呼声极高,这一声声的欢呼绝对不是给予舞蹈本身,而是给予那些美女。
穿过大厅,龙铭天把张易阳领进一个包间,包间很大,大概两百平方左右,放了很多桌子,就是个独立开小酒吧,聚集了许多人,男女比例均等,一个个穿的时尚潮流,正扎堆玩着、喝着,跟随着那种不紧不慢蓝调的音乐微略兴奋着……
“这些都是我朋友。”龙铭天对张易阳微笑道,“你会喜欢的朋友。”
张易阳明白龙铭天话里之意,所谓他喜欢大概是和他差不多身份背景的一些人,看穿着就知道,这些人很随便,打扮潮流。区别于上一次龙铭天举办的那个聚会,那个聚会太过于隆重,身份高贵的人数量比较多,像张易阳这种一踏进去就会感觉不适应,现在他很适应。
“朋友不怕多。”龙铭天把张易阳领到其中一张桌子,“给你介绍几位朋友,陈华、张子剑、白烽,还有我们的大美女龙冉,我的本家妹妹,也是我中学同学。”
一张桌子四个人,龙铭天全给张易阳介绍个遍,四个人都很礼貌和张易阳打招呼。
“这位张易阳,你们玩,我出去一下。”龙铭天拍拍张易阳肩膀,离开了包间。
“张大帅哥来头不小嘛,要我们叶大官人亲自领进来,你拜那个山头?给老娘报报。”
张易阳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想这个龙冉,看上去还算文静的美女居然爆出一堆江湖话,不会混黑的吧?
“龙冉你干嘛,吓着人了。”白烽给张易阳倒了杯酒,“不用理她,逗你玩的。”
“没事。”
“又老娘桥拆,白烽老娘上辈子得罪你全家?”龙冉挑眉,横了白烽一眼。
“估计你上辈子要了他的初吻。”陈子剑答话。
“去,我初吻明明给你了。”龙冉推了陈子剑一把,“小子,不想负责任了是不是?”
集体窃笑。
这几个人很好聊,喝了两杯,张易阳就和他们熟络起来,当然,龙冉是装的,不是黑社会,只是很能玩,什么都无所谓。陈华话少,沉默寡言酷酷的模样,可就是这个酷酷的人日后救了张易阳一命。陈子剑和白烽是同学,性格差不多,打打闹闹的。后来张易阳才知道,陈子剑是龙冉的男朋友,他们正准备结婚。
不知喝了多少杯,龙铭天走了回来,和他们喝了几杯又走出去,他已经有点醉昏昏,混身是酒味,脚步虚浮,一双眼睛红红的。
“走咯走咯,吃夜宵去。”陈子剑的提议得到包括张易阳在内所有人赞同。
他们打车到一条夜宵街,在街边要了一张桌子,龙冉招手要来一箱大啤酒。
聊天过程中,张易阳知道了这几个人的背景,陈华是货车司机,白烽是一个电器公司的销售经理,陈子剑自己开个蛋糕店,龙冉是老板娘。
张易阳感觉很难想象,龙铭天混到风生水起,却有这么多的穷朋友,而且这些穷朋友还是他很在乎的,因为他们在大排挡坐了半小时不够他就赶来了,开一辆很破的丰田。
龙冉说:“老龙,你不需要每次都开辆破丰田出来吧?我看你平常出入都开宝马以上,跟我们扎堆你就开个破车,这都啥意思啊?看不起我们?”
“哈,蹭夜宵当然开破车,我开宝马买单时老板肯定把单放我面前。”
“你至于吗?”白烽插话,”这夜宵还不够刚刚在你那破俱乐部消费的零头。”
“那是两码事,在我地头没理由要你们掏钱。”龙铭天坐了下来,坐在张易阳傍边。
嘻嘻哈哈打闹,聊天、喝酒,没心没肺的一帮朋友。
夜宵吃完,各自散退,龙铭天让张易阳上他的丰田,最后把张易阳载到医院,停好车,龙铭天问张易阳:“觉得很奇怪是不是?”,
“你知道了?”医院是冷罗刹住的那家医院,张易阳当然觉得奇怪。
“今天中午才知道,想不到弄成这样,其实……她一个女人,何必呢?”龙铭天叹息。
张易阳没说话,他来不及说话龙家城已经下了车。
和龙铭天站在冷罗刹的病房里,看着冷罗刹,龙铭天看冷罗刹的目光,张易阳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反正无比复杂吧,有痛惜、有担忧、有愤怒,各种不同的情绪交织到一起。
离开医院,张易阳没有坐龙铭天的车,他心里有股莫明奇妙的愤怒,仿佛在吃醋,但又仿佛还有点别的什么情绪隐藏在最深处。
回到家,躺床上,张易阳眼睁睁到天亮才睡着,而且中午就被电话吵醒,是李昌的电话。
开车到了郊区的一家饭店,张易阳进了李昌告诉他的包厢。
“张总,你很准时啊。”
张易阳笑笑,坐在李昌对面,桌子面上许多碗筷,一片狼籍,显然已经有人吃过一遍离开。李昌解释道:“我老婆孩子,刚走。”
张易阳随便应了声,盯着李昌,等待他说正事,刚刚他在电话里向张易阳提过一下,说已经想到整丁龙的办法。张易阳其实不相信,能这么轻易想到,他大概早整了,干嘛非要等到现在?当然,现在各种条件因素对李昌非常有利,但是最有利的却未必就是最适合时机的。
“先喝口茶。”李昌给张易阳倒出一杯茶,然后递给他一根烟。
“李总,我很忙,有话你直说。”
“丁龙有个情妇,这个情妇很狐眉,身材各方面都出色,尤其善于哄人,丁龙被她迷到神魂颠倒啊。”李昌吐了口烟雾,“丁龙不清楚的内情是,这个情妇其实是名小姐,呵呵,丁龙还以为人家多冰清玉洁。而这个情妇非常贪婪,丁龙这人却吝啬,他没有大手大脚的基本吧,股份他最小,人他最抠门,而且老婆是个绝对权威的母老虎……”
“李总,我觉得你不要扯那么遥远,直说正题比较好。”
“张总,你认为一般情妇肯跟着你是为了什么?”李昌提出一个问题。
“废话,无非为钱,难道稀罕你那东西够大动作够猛时间够长?”
“哈哈,对。”李昌邪恶地笑了起来,然后继续道,“估计丁龙那老骨架也没那个优势,情妇就是贪钱,但是丁龙没多少钱啊,都被家里的母老虎抓到死死的,在这两个方面满足不了情妇,人家都跟她两个年头了,连一百万没榨到,换你干不干?她不干,于是就想办法了,刚巧我有个朋友认识她,知道她有这方面想法……”
“李总,没这么巧吧?你苦于没办法对付一个人的时候,忽然另一个人跳出来刚好也想对付,然后一拍苟合,你不觉得有问题?你不会有所怀疑?”
“我当然想到这方面,但如果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呢?”
“多久?”
“三个月前,三个月前我就知道这件事,我想着整丁龙,但我没有实质好处,我为什么要整?而且那臭婆娘要价不靠谱,我亏本。”李昌舒了口气,“现在不一样,和张总合作,整死丁龙还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这符合我的利益。”
“李总,我还是不明白,凭一个情妇如何整死丁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