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一号场馆,张易阳立刻看见两男一女三个人,统一穿柔道服。其中一个男人相貌一看就能确认是冷罗刹所说的韩国人,尤其那双单眼皮眼睛最明显,不过他会说国语,而且蛮标准。另外一个男人则是个中国人,与冷罗刹认识,至于那个女人,大概是韩国妞,秘书之类的。
“冷总好。”
“全部长好。”冷罗刹微笑与韩国人握手,然后又和另一个男人打招呼,“周总。”再然后介绍张易阳,“这位我朋友,张先生。”
“哦,张先生。”韩国人先和张易阳打招呼,随后握手。
“不错,看着就觉得可以。”这句话周总说的,和张易阳握手的时候。
随便聊了聊假期、天气之类的烂话题,然后登上场馆中间的一个小平台。双方摆好了阵势,冷罗刹问全部长:“全部长,这次什么规则?”
“你看着定,反正什么规则我都能赢,我已经赢过一次,不是么?”韩国人说话很嚣张,偏偏表情温和,不令人反感。
“那就干脆一点一局分胜负。”冷罗刹语气平和,但以张易阳对她的了解,她已经动怒,或许因为之前找来的人让全部长虐的很惨吧。张易阳叫苦啊,妈的,这么说来这个破全部长应该有两下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
全部长确实有两下子,一静一动敏捷凌厉,但并不足以对张易阳造成太大的威胁,因为力量小,过于技术型。张易阳也是技术型,他的优势在于结合了充足的力量,这是打小在农村生活锻炼来的。
相互试探了几分钟,张易阳对全部长的实力有了一个概念,全部长却没有摸清张易阳的实力,张易阳刻意隐藏着,因为要赢就要出奇不意。
张易阳调整好姿势,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全部长以为有机可乘,然后闪电般使出绝招直接把全部长整个人摔出去。在全部长即将要摔个狗吃屎的瞬间,张易阳用力拉他的衣领没让他摔的太难看,算保留几分面子吧,毕竟场馆内多了一些其它人,这些人刚刚走进来。不过就在张易阳做出这一系列动作时,傍边的冷罗刹露出一副很不满的神情,所以张易阳立刻又像提小鸡一样提起全部长,利用腰力旋转了一圈再次摔出去……
张易阳使了巧劲,全部长绝对可以借这股巧劲平衡身体,行外人不可能看清楚,包括冷罗刹在内,一切只有张易阳和全部长心知肚明。这不,全部长在地上滚了一下而已,并不算十分难看。
“全部长,承让了。”冷罗刹抢了张易阳的台词。
“愿赌服输,就让你三个点。”全部长向张易阳投以感激的目光。
“错,是百份之五,昨天说的。”冷罗刹提醒全部长,“百份之三是前天。”
“算了算了,随你便。”全部长用韩语呢喃了一句,貌似骂脏话吧,然后忽然笑了,“冷总,宁先生不会是职业选手吧?这对我欠公平哦。”
“全部长,宁先生的确是我朋友。”
“当真?”全部长不相信冷罗刹,转向我,“张先生,你说。”
“全部长,我绝对把冷总当朋友,至于冷总是不是把我当朋友,呵呵……”
“算了,我信你。”全部长忽然小声道,“刚刚谢了!”
张易阳笑笑……
洗完澡,张易阳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短信,米小影发的,只有五个字:我自己搬了!
张易阳叹了口气,回复了三个字:对不起。
在女更衣室外面等了十多分钟,张易阳才等到冷罗刹出来,她已经换过另一身衣服,牛仔裤,宽大的T恤,戴着一副做工精细的墨镜,清爽靓丽的模样。张易阳第一次看见冷罗刹打扮成这样,觉得很美,那副眼镜把她尖锐的目光修饰的很好,又多了几分恬静淡雅,确实迷人啊。
“什么味?”冷罗刹嗅了嗅,“你没洗澡?”
“洗了。”
“怎么一股臭味?”
“拜托,我没衣服换。你以为你啊,车里放那么多衣服。”
“给你买。”
张易阳假笑:“得了吧!”
“我这人很公平,你帮了我,我一定报答你。”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况且我现在很饿。”来之前张易阳没有吃早餐,刚才与全部长玩儿了一手消耗掉不少体力,现在走起路来感觉有点软绵绵的。
“那,请你吃早餐?”冷罗刹心情不错,张易阳打赢之后一直都不错,“想吃什么?”
“随便,面包就行。”
冷罗刹盯着张易阳看了好一阵,忽然妩媚一笑,这种笑容令张易阳无所适从。
在冷罗刹引领下,张易阳驾驶着车子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一家港式餐厅门前。这家餐厅座落半山腰,风景怡人、鸟语花香,俯瞰而下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有种你自忙碌我自逍遥的感觉。这绝对是有钱人消遣的地方,距离市区虽路途遥远,但市区却找不出一家相同的餐厅,任何时候都是,物以稀为贵。
走进去,餐厅内顾客不多,显的十分宁静。
他们坐下了,要了几份正宗港式糕点,一份汤,张易阳原本想吃饭的,冷罗刹不鸟他。
糕点很快端了上来,张易阳把各份都尝了一口,味道不怎么好,吃不习惯,他觉得他们农村弄那些大煎饼味道更棒。当然啦,他从来不挑食,也不具备挑食的基本条件。
冷罗刹只是随便吃了一些,坐在张易阳对面翻杂志。这个餐厅最独特之处就是每个桌子傍都有书架,提供当天的各种报纸、书刊,桌子与桌子之间用几面屏风间隔开,没人会骚扰你,反正很舒适,而且整个空间飘着一股芬芳。
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冷罗刹连坐姿都没改变,而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张易阳可没打算继续跟她耗下去,可是刚想说话电话就响了起来,听完电话后他甚至整个人都傻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阳子,你爸快不行了……”
“张易阳。”冷罗刹拿杂志在张易阳眼前晃,“傻啦?”
张易阳反应过来,抓起桌子上面的车钥匙就往外跑,跑出几步发现不对,又返回对冷罗刹说:“送我去火车站。”张易阳抢过冷罗刹的杂志扔掉,拉着她往外跑。
“放手。”冷罗刹甩开张易阳,“你搞清楚,我不是你司机。”
“我不想跟你废话,我爸现在出事了,我必须马上回家。”张易阳发觉自己手指都在发抖,而由于心急如焚,他不介意冲冷罗刹大吼。
“你家那儿?”
“泰兴。”
“市区?”
“农村。”
“你现在去火车站至少要一个小时,买票等车加上路上耽误的时间至少五六个小时以后你才能回到家,要快只能开我的车。”冷罗刹总能把事情算得滴水不漏。
“谢谢。”张易阳刚想跑,可转而一想自己不认识路,“我不认识路。”
“车上带导航,白痴。”冷罗刹一脸气愤,“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张易阳心里着急,没去考虑到底妥当不妥当,总之可以用最快时间回到家就可以。
冷罗刹开车,张易阳的状态不适宜开车,甚至上了高速他脑子里仍然一片茫然空白,那个声音仿佛久久回荡在他耳边。打电话的人是他方玲方玲,声音也是方玲的声音,她哭着告诉他这个坏消息。
张易阳掏出烟,想点燃,看了冷罗刹一眼,很不情愿又收起来。
“想抽就抽,不用看我。”冷罗刹哼了一声。
“谢谢!”
抽完一根烟,张易阳总算冷静下来,看冷罗刹打开车窗不停咳嗽,有点过意不去:“对不起。”
“别再抽了……咳、咳……”
泰兴市区已经到了,这座张易阳家乡的城市对他来说多么熟识,可惜他现在没心情看它一眼。
穿过热闹的市区大道,路面逐渐开始狭窄起来,周遭环境也变的越显荒凉。最后来到一条非常有特色的乡村泥路。张易阳家乡真的很穷,连这条泥路都不是正式车道,只是为拖拉机而建,一坑一洞。冷罗刹这种养尊处优的城市娃儿何曾见过烂成这程度的乡路?所以立刻眼傻了……
“我开。”
“你……?”冷罗刹怀疑的看着张易阳,“行吗你?”
“这条路我走过无数遍,不过开的是拖拉机。”
和冷罗刹对换了座位,张易阳深吸一口气,尽量令自己心情平静,随后慢慢开下去。这段烂路真的十分难走,轿车底盘又低,他必须加倍的小心翼翼。
一段三公里的乡道,张易阳整整用了半小时才开过去,到了村卫生所。卫生所门前站着许多人,看见一辆宝马开进来这些人都好奇的打量起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张易阳没注意听,拨开人群就往内冲。村卫生所就几十个平方,一个注射室,里面有张床,他看见自己的老爸张大年躺在床上,老妈方玲和老妹张韵坐在一傍凳子上。
张易阳喊了声,方玲蹭地站起来,抱着他哇哇大哭,不过没哭几声就止住了。张易阳往后看,发现冷罗刹已经走了进来,他知道方玲眼睁睁看着冷罗刹。冷罗刹外形气质一看就不象一般人,这乡下地方大多灰头土脸,忽然出现一个冷罗刹这模样的谁都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