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阳默然,今天之前很难理解冷罗刹对钱灵灵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现在能够理解。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能那么好?哪怕这是个事实,开始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包括苏凝,我发现你们,好像都能够真诚的面对,是不是我把自己看太重了?还是你们都很理智,分的足够清楚?”
“将心比心,懂吗?一个人能够感染另一个人,面对苏凝那样的,你自私一点你就感觉特别丢人,在她面前抬不起头。冷总其实也能那样,只是一般不会让你看见。”钱灵灵笑了笑,“我最平凡,也最简单,为自己而活的那一刻开始我才发现原来我想要的很简单,我甚至连我爸的仇都给忘记了!”
“我不会忘记,我说过要让你爸瞑目。”
“为自己而活才有意义,这才是我爸真正想看见的结果。”
这一晚,张易阳和钱灵灵睡在了一起,搂在了一起,只是单纯搂在一起,他们彼此都需要一个慰藉。而张易阳,从来都没有那么纯洁过,搂着一个女人居然没想那方面的事情,在记忆里真的没有过。钱灵灵,她想什么,不知道,她睡的很香甜,张易阳却眼睁睁到天亮才睡着。
后来张易阳是扎醒的,醒来钱灵灵已经不见了,那会儿是上午十点多钟。
张易阳爬起来,洗嗽,出门,到了医院,主治医生竟然告诉张易阳,苏凝被接走了……
被谁接走?苏妙忠吗?怎么这么突然?
张易阳立刻给苏然打电话,苏然说不知道,他七点多和郭局长喝早茶,走之前还和郭婷到医院打听过苏凝的状况,那时候苏凝还在。苏然没说完张易阳就挂了电话,转而给苏妙忠打,然而苏妙忠关机,打了十多遍都是关机。张易阳傻傻站在医院门口,直到苏然和郭婷赶了过来。
四天过去了,张易阳没有得到苏凝的任何消息,谁都没得到,包括已经回到那边的苏然和郭婷,当然大家都知道,那就是苏妙忠接走的,否则早就闹翻天。
第六天,冷罗刹可以出院回去休养,张易阳和钱灵灵去接。病房里,钱灵灵帮冷罗刹收拾行李,张易阳呆呆的站在冷罗刹面前看着她,她亦看着张易阳,近来他们都这么交流,有时候打电话,接通后就听着对方那边沉闷的气氛,仿佛忽然间不知道对对方说些什么了!
退了宾馆的房间,回到了冷罗刹之前租的房子。
遥遥和孟燕一下班就回来了,买回一大堆食物,由钱灵灵下厨弄了一桌子大餐。只是,谁有胃口吃呢?至少张易阳没有,冷罗刹亦没有,在饭桌里他们都强颜欢笑。
饭后,钱灵灵和遥遥去了逛街,孟燕和冷罗刹去看电影。张易阳没有出去,坐在冷罗刹房间的沙发里,灯都没有开,在黑暗中抽烟,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该回去?回去后每天到苏然家转悠,坐也好躺也罢,苏妙忠不说出苏凝在什么地方,就不走。
是不是太无赖了?
好像是,不过只有这样一个办法。
但是,这边,冷罗刹刚出院,如果就这么走了,冷罗刹怎么办?
走,还是不走?
张易阳被以上问题折磨着,他感觉自己像个孤魂野鬼,完全迷失了方向。
坐累了,躺到床上,慢慢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张易阳发现有人抱他,是冷罗刹,身上除了熟识的香水味道,还有一阵淡淡的药味。她把张易阳紧紧抱在怀里,让张易阳整个脑袋埋在她胸前,那样一个姿势像极了孩时方玲哄张易阳睡觉的姿势,有母爱的感觉,张易阳很留恋那份感觉,紧紧搂着冷罗刹,真想好好宣泄一番,只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怎么样。
“我们回那边好吗?”冷罗刹忽然道。“我知道,如果我不走,你不会一个人走。我更知道,如果我一直不回去,不让你回去,可能一切会是另一种结果。”冷罗刹叹了口气,“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想要的。你希望我快乐,我也希望你快乐,你心痛了,我也就心痛了!”
张易阳没说话,心里暗暗在悲伤,还是冷罗刹好,了解他,理解他。
第二天早上,张易阳睡醒时冷罗刹已经收拾好东西。
吃完早餐,钱灵灵和遥遥、孟燕去上班,张易阳和冷罗刹回去那边,分别时,钱灵灵情绪很糟糕,有话想说,却直到张易阳上了车,她都没说出口。
别离,难过吗?难过的,可是没有办法,要回去找苏凝,还要有个好心情去找。
车子上了高速,张易阳说:“冷桑榆,对不起,我说过了不说这句话,可是一直在说。”
“有些事情要做到很难,生活中那么多不如愿,那么多变化,我们要去适应。”顿了下,冷罗刹换了话题道,“其实我想不明白到底苏凝醒没醒,如果醒了,为什么不联系你?如果没醒苏妙忠早把你砍了,最后都没有。”
“我也想不明白,但我更倾向于相信苏凝醒了,只是为什么不联系我,这个问题答案太多,无法猜出准确的一个。”
“回去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找个好医院把手术资料病历什么的递上去,以防万一,你要定期做检查,根据医生的叮嘱吃药,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想太多,苏凝现在弄成这样,你要给这些事情添些价值。”这番话,张易阳不止对冷罗刹说过一遍,苏凝被接走那天就说了一遍。
“如果你没遇上我,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现在也没怎么样,你刚刚还说呢,生活中那么多不如愿,那么多变化,谁遇上谁不遇上谁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就算自己说了算,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遇上你。”
“你今天比过去几天会说话多了,过去几天你就像个哑巴。”冷罗刹凑过去在张易阳脸蛋亲了一下,“不能这样了,要开心,就算不开心我们自己回家不开心,不要搞到人人都为你担忧,失去什么都不可怕,失去自己是最可怕的懂吗?我们一切都可以从零开始,你要见苏凝就一步步来,先把心态调整好。”
“知道了,冷总。”
五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不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郊区冷罗刹朋友开的私人医院,把手术资料以及病历交上去,报了定期检查以及各种服务,然后又去商场买了许多日用品,最后才回家。
进了家门,冷罗刹说:“我们又回来了!”
张易阳说:“以后不走了,这就是我们家,永远的家。”
当天晚上,苏然给冷罗刹组织了一个庆祝会,在凌啸风朋友的一个酒店里,要了很大一个包间,许多人都来了,都是他们的亲密的朋友,很热闹一个场面。而庆祝会里,苏然郑重宣布了一个巨大到连张易阳都没事先知道的喜讯。苏然要和郭婷结婚了,日子已经确定,下个月十号,他们终于熬到最后。
苏然宣布的喜讯令大家开心了许久,商量由谁当伴郎伴娘时,张易阳毫无疑问当选。在选择伴娘时,却遭到极大麻烦,冷罗刹身体不好,大家怕出什么事因此而忽略。何巧是郭婷的表妹,原本很适合,何巧自己说她不太会笑,怕影响气氛而自动弃权。
怎么办?钱灵灵在温州,蒙芸不适合,何云玲和梅玲死活不同意。最后,大家想到了何巧儿,张存反对,莫名其妙的,反对的尤为强烈,就在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时,张存说出了原因,他……他……也要结婚了,和何巧儿。
最后伴娘的任务落到马宁燕姐妹头上,为什么是俩姐妹?因为苏然和张存决定一起结,时间就相差几天,张存早几天,提前一下就可以。上次张存带上何巧儿回老家,就是和家里人商量,这个事情,何巧知道,蒙芸也知道,甚至梅玲也知道,就张易阳一个人不知道。
而瞒着张易阳,是因为她们都觉得张易阳以前和何巧儿有过什么关系。张易阳确实和何巧儿有关系,答应了何母好好照顾何巧儿,显然没尽到责任,张易阳很是耿耿于怀,可是没办法,生活充满了意外,顾及不了那么多。现在,张易阳特别感激张存,张存可以代他照顾好何巧儿,他们结婚了,张易阳和何巧儿也算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何巧儿过的好不好快乐不快乐都能看见,何母在天之灵看见这样的结果,或许以会感到欣慰。
“有什么感觉?你的……妹妹……嫁人了!”冷罗刹问张易阳,把妹妹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张易阳说:“高兴呗,我真把她当妹妹。”
“那,你堂哥娶了你妹,这……”
“乱伦了!哈哈!”马燕燕大笑,完了才发现自己说错话,看大家都瞪着她,她说,“不是,那不是干妹吗?这多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哎,我怎么越说越乱,行,我不说了,我喝酒,自罚三杯。”马燕燕端起一杯酒飞快喝下去,然后又接连喝了两杯。
凌啸风说:“我看你就该喝三十杯。”
马燕燕嚣张的看着凌啸风:“三十杯?你是不是要跟我喝?你敢喝我一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