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和苏然一起喝啤酒、聊天。苏然说米小影需要的生活张易阳无法给予,唯一能给予的是祝福。对的,应该给予祝福,不要去想,更不能多想。可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吗?没看见她之前真的没什么感觉,看见了,又消失了,想想很平常。
第二天上午,张易阳陪钱灵灵到医院拆药,她的脚恢复了,可以正常走路,不再需要别人扶。回到宾馆以后,郭婷说天天憋在宾馆浪费时间,提议来个温州一日游,大家都举手赞成,包括新加入的孟燕和遥遥,星期六她们俩不用上班,孟燕是打算来看冷罗刹的,结果没看到,遥遥则是来看钱灵灵。
在孟燕的推荐下,他们到了一个叫“氡泉度假村”的地方。泡温泉,都泡了,出了郭婷,她是孕妇,只能在傍边吃零食,陪他们说话,聊苏然找她的一些趣事,以及她在香港所经历的一些趣事。原来当时是郭局长强逼郭婷去的香港,郭婷怀孕了,郭局长感觉丢人,和苏妙忠谈了一次弄的很僵,一气之下把郭婷送去香港。
并且告诉郭婷,私自联系苏然就脱离父女关系,郭婷不敢联系,有什么苦都自己受着,期间郭局长去过两次香港,看郭婷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不得不投降,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给苏然一个机会的举动。
无论如何,苏然和郭婷总算熬出头,等见着苏凝和冷罗刹之后,他们就回去那边,两家开始商量办个婚礼,这是比较美满的结果,问题是,苏妙忠和郭局长,婚礼可能会导致很不好的影响。
尤其是郭局长的仕途,所以张易阳一直很理解,包括苏然也非常理解,就算郭局长把郭婷弄走,他们都不敢说什么过份话,郭局长有自己的苦衷。
“哥们,你觉得婚礼会不会顺利?”张易阳不想打击苏然,但还是问了这个所担心的问题。
苏然叹了口气:“不知道,我回去以后还得跟我爸谈谈,看他有什么具体要求。”
“最好大家一起谈,否则跑也跑死你,还有传达不清晰,很麻烦。”
“但愿一切顺利。”
在度假村一直呆到晚上才离开,而且吃完饭才离开,想着明天可以看见冷罗刹和苏凝,都早早睡了,并且很早起来,集体都很早起来,孟燕和遥遥也是一大早就赶过去……
八点正,医生上班了,带他们去看冷罗刹。
冷罗刹没事,就是精神状态特别差,问她那里痛,那里不舒服,都摇头,看着他们笑,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是:“生活很美好,特别是全新的生活。”
看她露出平安无事的笑容,张易阳真想紧紧搂着她,可是不行,她挂着点滴,只能轻轻的牵牵她的手:“冷桑榆,吓死我了,我听说出现排斥。”张易阳指着苏然,“这家伙说大面积排斥,我以为你活不下去了!”当时张易阳从宾馆一路跑来医院,仿佛灵魂被打散了,耳朵内只有轰轰轰的声音,别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苏然很冤枉的表情:“医生说的,我就是原话转达。”
冷罗刹叹了口气:“排斥是正常现象,未来一年内都会出现,路还很长,还得坚持。”
“没关系,我们一起坚持。”张易阳用力捉住冷罗刹的手,“会挺过去的,一定会。”
医生对张易阳说过,冷罗刹必须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不要想着能活多久,多久要死之类,要积极面对,心态非常重要,心态不好会产生许多问题。反正医生说了一大堆,要定时回来检查,定时给冷罗刹吃药,许多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张易阳都一一的记录了下来。
总而言之未来一年,至少是三至六个月,都要小心照顾冷罗刹,甚至最好不要惹她生气。张易阳感觉任重道远,按苏然说的,真正受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张易阳赞同苏然的话,但有另外一个看法,觉得这是上天给的考验,给他和冷罗刹的考验,他们的路才刚刚开始,无论如何,他会坚持一直坚持下去。
在冷罗刹病房呆了半小时,他们被护士赶了出去,暂时冷罗刹还不适宜接受长时间的探访。张易阳走最后,在冷罗刹额头吻了一下,本想问米小影那件事,无奈时间实在太少,而且担心会引致冷罗刹不高兴,所以最终没有问出口。
准备去看苏凝的,然而没能见到,医生说,进行过二次手术,要再等一天才能见。
第二天,可以见苏凝了,不过是在玻璃外面,见的还是一个昏迷不醒的苏凝,直觉告诉张易阳,出事了,而医生什么都不肯说,张易阳和苏然只好去找院长。院长和他们一起到苏凝病房外面,然后找来医生开始盘问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的时候有那么几句医生是凑到院长耳边说的,他们都没听见,都觉得这个行为无疑欲盖弥彰,如果没问题干嘛不能正大光明说出来?
“你们有话当我们面说。”张易阳分开院长和医生,大声道,“我们是家属,有知情权,你们说悄悄话算什么?当我们傻瓜?”
“你冷静点,现在是这样一个情况。”院长对张易阳说,“你别太担心,这不是手术后还需要观察吗?没事的,你们明天再来,明天就醒了!”
苏然说:“这话我听很多遍了,总是说明天明天,一天天推托,今天不给个结果我们就在这里等,我告诉你们,如果是你们医院出的责任问题,我肯定追究到底。”
“这个当然。”
“你别那么多废话,现在病人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需要知道。”
院长往下说了一大堆,但说了等于没说,意思不明确,除了劝他们耐心、冷静,不要影响其它病人之外,其余的都是废话。苏然火了,给院长一拳,事情闹大了,保安最先到来,按住苏然,然后打起来,五个保安全部被苏然和张易阳揍趴下,接着警察到了,要抓张易阳和苏然回去,院长大声叫骂着要告他们什么什么罪。
不过,他们并没有被抓走,和院长吵起来时郭婷就给郭局长打了电话,最后过来了四个人,穿军服,其中一个级别还特别高。后来张易阳才知道那家伙是个中校,某军区直属特战大队中队长,中校军官,很牛逼的人物,是郭局长的老战友,郭局长一时间无法赶过来,所以托了个战友先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下不得了,中校往那里一站,那些警察屁都不敢放一个,要抓人走,门缝都没有。最后,医疗事故调查组来了,公安部门也来了许多人,卫生局也有,当然这是好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并且不是那个中校找来的,而是苏妙忠。听到消息苏妙忠就赶过来了,和郭局长一起,和各部门领导一起进医院,二三十人站在苏凝的病房外,整个环境乱七八糟,无比吵杂。
终于,在卫生部门协助下,整体情况弄清楚了,是手术后处理不妥当,疏忽,有个护士给苏凝用错了药,导致苏凝伤口感染,然后一直高烧昏迷,做了一次清理手术还是昏迷。这个事情主治医生知道,肇事护士当然也知道,后来院长也知道,就是不肯告诉他们。
苏妙忠问院长:“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还要等?如果人不醒呢?如果情况更严重呢?你们就没有别的什么处理方法?”
“已经得到控制,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估计……快了吧!”院长整个人都在颤抖,事情闹大了,来了那么多部门领导,他在后悔,后悔当时报警,更后悔没好好劝住张易阳和苏然。
“什么估计?”苏妙忠几乎是怒吼的声音,“你不要敷衍我,我要听准确的话,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能醒,我就在这里等,明天就明天,后天就后天。”
“这个嘛,这个……”院长吞吞吐吐,他整个额头都是冷汗。
苏妙忠抽着院长的大白褂衣襟,抽了他两个耳光,然后岛了一拳:“你吃错药了吞吞吐吐?”
“老苏,你冷静点。”卫生局一个领导劝苏妙忠,“给他们一点时间,我们在这里大吵大闹也不合适对不对?影响病人,对病人不好,我们到别的地方说去。”
苏妙忠指着院长,指了几十秒,最后说出一句令院长色变的话:“你最好把人救活,否则我保证你坐牢坐到死那天。”
所有人都离开了,到医院会客室谈,张易阳和苏然、郭婷、钱灵灵、孟燕以及遥遥继续留守在苏凝的病房外面,他们都无精打采站在玻璃前面,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苏凝。
张易阳问苏然:“你说苏凝会醒吗?”医生说苏凝会醒,张易阳还是害怕,不是一般的害怕,是前所未有的害怕,而且不但恨医院,更恨自己,苏凝是为了他在受苦,为了冷罗刹在受苦,冷罗刹得救了,苏凝却不知道结果如何。
苏然说:“一定会,凝姑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上天不会那么不公平。”
郭婷说:“我们要对苏凝有信心,如果连我们都没有了信心,谁去支持苏凝?”
张易阳和苏然对望了一眼,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