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阳拆开食物袋拿起饭盒飞快扒了几口,然后开机给苏凝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苏凝说冷罗刹已经醒了,张易阳迅速换过衣服冲出房门。
出现在病房门口,张易阳已经满头大汗,喘气如牛,但他无疑十分高兴,因为冷罗刹真的醒过,只是那会儿又睡着了……
“你陪陪她吧!”苏凝指了指病房外面,“我出去一趟,买些需要用到的东西回来。”
“苏凝。”苏凝开门离开病房前,张易阳叫住她,“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说谢。”苏凝留给张易阳一个疲惫的笑容,随即离开病房。
张易阳坐在苏凝刚刚坐过的、还残留余温的椅子里,看着脸色苍白无血色的冷罗刹,眼泪不由自主滑下。
第二次了,第一次是皇冠爆发战争,冷罗刹撞车,那时候她也躺在病床上,张易阳也流泪了,心里特别难受。不过那时候张易阳没有和冷罗刹有什么直接感情关联,只是感激她,仇恨撞她的人,最后张易阳才知道冷罗刹根本就是装的,自导自演了一场昏迷。
而这一次是真的,冷罗刹的情况很糟糕,虽然最大的麻烦是找一个合适的肾,也找到了,苏凝。
后面还有很大麻烦,医生说做完手术后才是最麻烦的,不一定能健健康康,命或许不长。张易阳不太懂,因为医生说的太学术,一方面说的特别严重,另一方面却又说不一定会发生那种情况,说以后可以进行二次手术,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第一个手术,以及手术后的一些正确治疗。
此时此刻,张易阳有点信命理因果了,许多事情仿佛都在很早前已经注定,他上学认识苏然,进皇冠认识冷罗刹,通过苏然认识苏凝。
苏凝为了帮他而离乡别井到外国,最后冷罗刹把苏凝找回来,接着冷罗刹出事,苏凝捐一个肾给冷罗刹,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操控一样。
如果冷罗刹狠心一些、霸道一些、坏一些,强占苏凝的公司而不去找苏凝回来,会是如何一种情况?会一样吗?完全不一样,或许冷罗刹连活不活得下去都是一个问题,这不是有某种力量在背后操控又是什么?没有冷罗刹主动去找苏凝回来这个因,何来苏凝捐肾救冷罗刹这个果?
听着玄了点,可这一刻,张易阳真的相信。
冷罗刹其实是一个很善良、很心软的人,张易阳很少见她在什么事情上表现的很自私,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或许不能证明没有,但能做到冷罗刹那样已经非常不简单,试问这个悲剧的社会谁人不自私?
此时此刻,想起健健康康、神采飞扬,谈笑间就能摆人一道的冷罗刹,又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吊着点滴沉睡之中挂着痛苦表情的冷罗刹,张易阳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叮了一口,很痛。
看着时间一分分过去,张易阳回想起许多过去的事情,在这个过程当中,护士和医生进来过好几遍,检查冷罗刹的情况。张易阳一直坐着没动,看她们检查,然后离开,接着再进来,终于,张易阳抓着的冷罗刹的手动了一动,片刻后冷罗刹慢慢睁开眼睛,睁开很细一条细线。
“你醒了?”张易阳很激动。
“嗯,不舒服。”冷罗刹非常虚弱,声音特别轻,哪怕病房很安静,张易阳都要凑近才能够听清楚她说什么,张易阳心痛的很,一个强悍的女人忽然变的如此温柔,病态的温柔,说句话都那么费劲。
“我知道,但没办法,先忍忍吧,等你病好了,病好了我们就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回家,我会天天在家陪你,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给你按摩,陪你看电视、聊天,为你做什么都行,好吗?”
“真的?”冷罗刹眼内放出异彩,只是稍一秒又黯淡了,“那要多久?”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吧,不怕,我陪着你,很快就过了!”
冷罗刹拉了拉张易阳,示意张易阳坐到床上,她说:“只有苏凝的肾适合我吗?没有第二个人?我不想欠苏凝。”
“没有了,而且苏凝已经签了捐赠。”张易阳不确定有没有,电视广告取消了,没发出去。
“我不想害她。”
“不会的,手术会很顺利,如果你实在担心,我们可以多花点钱到北京请个专家过来做手术。”张易阳觉得有必要这么做,两个女人都很重要,任何一个出事都不好,如果最后发生情况,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多花点钱把可能性减到最低,是唯一能做的。
“我口渴。”
张易阳立刻去叫护士,刚刚护士说过,病人醒了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找她,张易阳不敢乱来,他还有点常识,知道冷罗刹这种情况口渴不能喝水,只能喝葡萄糖。
很快,张易阳把护士叫了过来,护士喂了些糖水给冷罗刹喝,离开后张易阳才又坐回床上看着冷罗刹:“冷桑榆,你为什么那么拼呢?那是我的事业,你不需要这样,你看现在多糟糕,我很心痛,一想起来就觉得好难受好难受,想哭知道吗?”说着,张易阳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白痴,我们还分彼此吗?你不是说要转到我名下吗?我不拼怎么行?”
“可你也不能拼成现在这样,让人多伤心。”张易阳擦了下眼泪,“你肾有问题也没告诉过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只会给你增添烦恼。”
“我愿意承受你的烦恼,两个人承受总好过你一个人承受。”
“不是的。”冷罗刹用力抓了一下张易阳的手,“我一直都知道,我之前对你说过,是我一直拖拖拉拉。很久之前我其实就应该做手术,有段时间是适合的,找到了适合的肾,但是我却没那么多时间,等到有时间了却没有了机会,没有了适合的肾,很可笑。”
“以后再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我了知道吗?我们一起承担,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中间有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一起承担。”
“嗯,不瞒了,只要我能活下去,我也不忙了!不拼了!”
“你傻啊,肯定能活下去,我不让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知道的,这种手术做完以后,存活率……”
“以后的问题以后再打算,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现在整个世界都在飞快发展当中,尤其医学方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出个什么新技术呢?国内不行我们到国外,总之我不会让你有事。”张易阳无法想象如果冷罗刹离开了,他能不能活下去,又想不想活下去,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对,安慰人不带那么安慰的,心死了,活着也是每天受折磨。
“但愿吧!”
“我们要有信心,拿出你的信心,冷罗刹式的自信。”
冷罗刹笑了笑:“我累了!”
“你睡觉吧,我出去一下。”张易阳出去,冷罗刹会更容易睡着一些,张易阳趁机可以去找医生商量请专家做手术的事。
冷罗刹闭上眼睛睡了,她身体状况差,容易疲惫,刚刚和张易阳说了那么多话,已经十分疲惫,张易阳都有点后悔和她说那么多话了,这个特别时刻,应该让她多休息。
在外面抽了根烟,张易阳才去找医生说明来意,医生说请专家很困难,尤其是北京的专家,并非有钱就可以搞定,必须有关系和门路,她们医院能请,能不能在需要时间段请过来却不一定,多半是不可能,最好是张易阳自己想办法。
张易阳很烦躁,自己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又不认识什么北京的专家,难道得打电话给苏妙忠?
最后,张易阳还是选择打,苏妙忠说不认识,但可以尝试帮忙联系,联系到了给张易阳答复。苏妙忠说的很随便,因为苏凝捐肾的事情他有点生张易阳的气。反正张易阳觉得不保险,左思右想,他给林书天也打了一个电话,林数天是北京的大官,大概会有门路。
打完电话刚回到病房,苏凝回来了,买回许多日用品,一式两份,张易阳问:“苏凝你怎么买这么多?”
“其中一份我的。”苏凝对张易阳笑了笑,“我也要住院,手术前几天就要住,要做许多检测和预防,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医生这么对我说,让我做好准备。”
张易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说谢谢太苍白,那不是单单一句谢谢就能够说明内心对苏凝的感激。说对不起,更苍白,于事无补,所以选择了沉默,在思考一些别的问题,与谢谢无关,亦与对不起无关。
看张易阳沉默,苏凝说:“我没事,很好,我很健康,你不用觉得欠了我,也不用觉得难受,平常心对待就可以了!”
“苏凝,你真伟大,谁拥有你真是积了十辈子的德。”
“这么说我上辈子肯定做了不少坏事,弄到这辈子没人敢要。”苏凝把买回来的日用品分类好了,其中一份放进另外一只袋子里,然后对张易阳说,“我们去吃午饭吧!”
“可是……”
“没事,有护士看着呢。”苏凝拉张易阳出去,“叫上钱灵灵,她估计睡醒了!”
张易阳掏出手机给钱灵灵打,钱灵灵让他们到宾馆楼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