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女人,一个不缺钱的女人,混那么辛苦干什么?”苏凝又撒谎了,张易阳知道这根本不是理由,“该办的都已经办好,这摊子就留给你了!”苏凝看了看表,“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散伙饭。”
又是散伙饭,张易阳最讨厌吃这种饭。
张易阳和苏凝离开办公室,一打开门他们都惊讶了,眼前站着的全部是女人,整齐分成两排,从办公室门口一直通往大门口。那是很感动的一幕,苏凝走的很慢,张易阳也走的很慢,每经过一个人,她们都会给苏凝鞠一个躬,两边一起,没有说任何伤感的、送别的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苏凝没走出十步就开始流泪,和她曾经的手下员工握手。
其实张易阳也哭,被感动了,离开的背后是种残忍,他给苏凝带去的残忍。
走到门口,鞠躬鞠完了、握手握完了,苏凝对大家说了一声再见,转身就往电梯跑,到了,死死的、很急的按电梯。电梯停下,里面没有人,张易阳和苏凝走进去,电梯门刚关上苏凝就扑在张易阳怀里哭出声音,张易阳搂着她,不停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张易阳理解苏凝的心情,苏凝是个感性的女人,一手创立苏乔,属于她的商业帝国,现在要离开辛辛苦苦创立的帝国,怎么会不难受、不伤心?那里那么多员工,一起工作好几年的大有人在,一星期就能见五天,比见家人的时间还要多,怎么会不动容?
“苏凝,快到一楼了!”张易阳提醒苏凝,那么哭不是办法,让人看见还以为他欺负她。
苏凝仍然在哭,不过声音已经在减弱,慢慢在收。
电梯到了一层,门打开,张易阳彻底愣住,电梯外面竟然站着冷罗刹,误会大啊,冷罗刹看了张易阳一眼,又看了张易阳怀里的苏凝一眼,眼神露出几分忧伤。
张易阳连离开电梯都忘了,直到冷罗刹走进来,按了四楼的按键,电梯重新上升才想起。
沉默的气氛,张易阳想说些什么,但不方便,因为一说话就会惊动到苏凝。张易阳只能看着冷罗刹,看背影,冷罗刹的改变很明显,第一眼看上去很疲劳、很没精神,她在看张易阳的,不锈钢的电梯门可以映照出她的神情,那副神情非常冷漠,还带着淡淡的冷笑。
四层到了,冷罗刹走出去,没有回头看张易阳一眼,很快转向一边,消失。
电梯门再度合上,苏凝抬头看张易阳,她不哭了,而是说:“对不起。”
“哦。”张易阳显然心不在焉,心里还在想着冷罗刹,想她来做什么?
到了停车场,上了苏凝的车,张易阳仍然心不在焉,甚至吃散伙饭时状态都没有转过来。苏凝也差不多,亦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现,整个氛围很伤感。
吃完离开餐厅,苏凝说:“我回家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张易阳看了苏凝好几秒,随后点头。
苏凝的车开走了,张易阳截了辆出租车回苏乔拿车,不过到停车场又改变了主意,上苏乔找副总。苏乔的副总姓林,是个三十二岁的少妇,姿色一般,为人严肃,以办事效率高著称。张易阳把她叫进了办公室说:“林副总,苏总刚刚离开,公司要多多依仗你啊。”
林副总很严肃:“我应该的。”
“这栋大夏四楼是做什么的?”这是张易阳回来的目的,刚刚在一楼看了楼层介绍图,没看明白。
“两个公司,一个是风险投资,另一个是财务。”
“哦。”张易阳挥挥手,“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两个公司,冷罗刹到底去那个?找风险投资?或者到财务公司借钱?如果是借钱,民间财务公司利息高的要命。张易阳能想到,冷罗刹的环境很恶劣,他要加快速度帮她。
星期六,苏然一大早敲张易阳的门,告诉张易阳他要去香港找郭婷,张易阳本来打算下星期一起去的,苏然等不及,而张易阳这星期不行,下星期一有很多事情要办,苏妙忠注资的两亿资金会转到苏乔账上,还有米素的一亿资金,他得把钱转出去和钱风平交易,时间就定在星期一。周末两天张易阳则要跟进黄泥岗的计划,要找凌啸风投资一部份。
“我自己去,不用你去,你留下吧!”
“哥们,你一个人……”
“没事,我走了!”苏然离开了张易阳的房间,他出发了,张易阳不能陪他去,只能在心里祈祷他能找到郭婷。
下午,苏然给张易阳打电话说已经到香港,准备去警察局。其实张易阳能想到,去警察局没有任何用,警察不会帮苏然到入境管理处查询的,不过张易阳并没有打击苏然的信心,因为苏然自己也知道,只是没有其它办法,行不行都要试一试了!
晚上,张易阳和凌啸风谈投资的事情,凌啸风分别做木材与广告生意,黄泥岗盖公园、盖酒店、盖山庄都要用到木材,凌啸风的条件是木材由他提供,广告方面亦由他做,他另外借给张易阳六千万。张易阳没有意见,反正给谁做都一样,他是项目总负责人,有资格怎么去分配蛋糕。
而且,张易阳真的很需要钱,手里只有三亿不够,还需要五千万才可以得到皇冠。至于用了那笔钱苏妙忠会怎么样,那是以后的事情,张易阳现在没时间考虑,只考虑怎么以最快速度得到皇冠。
谈完了,凌啸风邀张易阳去玩,张易阳没去,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时儿想想苏凝、时儿想想冷罗刹。想了一夜,一夜没睡,在等天亮,等天亮给苏凝打电话,可是电话接通后,张易阳却忽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吗?”苏凝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很清晰的传进张易阳的耳朵里。
“在。”
“哦。”
沉默,有两三分钟的沉默,只是两三分钟,可在张易阳看来,漫长的仿如隔世,想了半天他才说:“你在做什么?”
“收拾东西,明天去欧洲,先去苏格兰看看我父母,然后玩遍欧洲。”
“苏凝……”
“干嘛呢?想陪我去?”看张易阳不说话,苏凝又说,“说笑的,没事我挂了,还要和大嫂出去一趟,买些东西带过去给我父母。”
电话挂断,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张易阳感觉呼吸困难,喘不过气,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难受,甚至可以说是痛苦,哪怕他与冷罗刹最惨时,或者他自己最惨时,都没感觉整个人冰冷了、绝望了……
张易阳又没有出门,甚至已经开始有点讨厌出门,他关着窗子,拉下窗帘在房间里抽烟,四周漆黑一片,马宁燕进来时吓一大跳,她没想到张易阳在家。
“怎么不开窗?”马宁燕帮张易阳把窗子打开,然后抱走张易阳的脏衣服,出去前,她说,“外面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把自己拿出去晒一晒心情会好一些。”
张易阳听了马宁燕的话,出去走走,没有开车,走路去小区附近的公园。
阳光确实很好,温度不算太高,很舒适。
张易阳找了片阴凉的草地,躺着,闭上眼睛在感受,忽然,手机响了,是蒙芸的电话。
蒙芸告诉张易阳,冷罗刹近来的行为很怪异,莫名其妙,什么事都不和大家商量,一意孤行、我行我素,而且整体精神状态特别糟糕,让张易阳多关心关心冷罗刹。
蒙芸还不知道张易阳和冷罗刹的关系有问题,不知道冷罗刹不理张易阳。其实张易阳也有点很不是滋味,在想,冷罗刹弄的那么惨,干脆直接嫁龙铭天算了,她不嫁,除了不爱龙铭天,另一个原因是她很爱他,张易阳明白的。
想好措词,张易阳开始拨打冷罗刹的电话,冷罗刹不接听,直接掐断,重复拨了好几遍得回来的都是相同一个结果。
生气吗?
不生气,冷罗刹越不理他,代表她越爱他、越在乎他。况且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张易阳是不会放弃冷罗刹的,哪怕她赶他走,不理他,甚至更糟糕的情况,拿刀砍他,无论任何情况下他都不能,也不会放弃冷罗刹。因为,冷罗刹放弃过,张易阳感受到、经历过那种苦痛,他不要冷罗刹也感受、经历。
张易阳改发短讯:我不知道你去那座大夏四楼干什么,但愿你不是去跟财务公司借钱,如果是,你必须立刻停止这种行为。皇冠当初是我害你失去的,我会给你弄回来,给我三天时间,到时候如果我不能给你一个皇冠,要怎么办随便你。
冷罗刹很快回复了,七个字外加一个句号:我的事与你无关。
张易阳还是没生气,总比不回复强,不回复还牵肠挂肚呢!
张易阳在公园抽光一包烟,傍晚才回家。
吃饭时,马燕燕问张易阳:“苏然在那边怎么了?”
“不知道,没找到郭婷。”在公园时张易阳给苏然打过电话,确实没找到郭婷,警察局压根不管苏然,苏然就每天出去瞎逛,盲目的找。
沉默,伤感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