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仓库,张易阳看见许多人,七八十个,和他们相同肤色的就占了一半,男女数量也是一半半,唱着歌、跳着舞,围着大大一团火在烤食物,傍边有个没通电的大冰柜,里面全是啤酒,各种各样的牌子的啤酒都有。
张易阳感觉那是流氓聚会,脑海里闪过速度与激情的剧情画面,外面也是那么多车,里面一堆人在狂欢,区别是,面的不是改装车,里面的人也比较正经,他忍不住问冷桑榆:“这是什么地方?”
“仓库聚会,这里大多是校友、同学,有的则是带来的,好比我带你。”说着,很多人和冷罗刹打招呼,冷罗刹会选择性做出回应,甚至介绍给张易阳认识,张易阳感觉很奇怪,在这里,冷罗刹很开朗,在国内,张易阳没看见她有多少朋友,在国外才会真正对人欢笑。
忽然,张易阳看见龙铭天,他惊讶的心都凉了……
龙铭天对张易阳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世界真小。”张易阳看着冷罗刹,冷罗刹并没有给出任何表示,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一个洋妞走过来把她拉走了!
龙铭天递给张易阳一瓶啤酒:“世界不小,是我们有缘。”
张易阳很想和他说句“有缘个毛”。张易阳就想知道龙铭天为什么在?首先冷罗刹说这里大多是校友、同学,有的则是带来的,龙铭天的出现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校友,其次是带来的。如果是带来,谁带的?这个问题一直在张易阳脑海里,张易阳不希望是冷罗刹。而如果是校友,更令张易阳郁闷,冷罗刹从没有提起过,而且他们表现的很陌生。冷罗刹那一次带张易阳参加龙铭天举办的商会,那时候给张易阳的感觉就是,冷罗刹与龙铭天之间并没有多少关系,除非那是装的。
龙铭天问张易阳:“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天刚下飞机。”
龙铭天若有所思:“没听冷小姐提起。”
张易阳心里一沉,龙铭天已经见过冷罗刹。
“我前几天来的,谈个生意,本来今天离开巴黎。”龙铭天耸肩,“耽误了点时间,没走成。”
聊着,冷罗刹走了回来,递给张易阳一块烤肉,那个长得特难看的洋妞也走了过来,奇怪的看着张易阳,然后看龙铭天,和龙铭天说了句什么,龙铭天有点尴尬。由于那洋妞语速比较快,她说了什么,张易阳听的不是很清楚,虽然有恶补英语,但因为工作太忙,效果并不显著,所以洋妞拉到龙铭天后,张易阳选择问冷罗刹:“那洋妞说什么?”
“你管人家说什么,真八卦。”
“龙铭天……?”张易阳没说下去,他希望冷罗刹主动说。
“龙铭天是我学长。”
“你那次带我去那个聚会……我看你们很陌生。”
“我们本来就很陌生。”
正说着,冷罗刹又被拉走了,这次连张易阳也被拉走,都被拉到火堆傍边,一堆多人围着火堆走,仿佛在做一种仪式,带唱歌的,不是圣诞歌,也不是纯英文歌,张易阳听不清楚,觉得与那帮人格格不入。
忽然,有个高大的外国男人把冷罗刹拉出中间,由于是忽然性的,张易阳没捉紧冷罗刹的手,冷罗刹窜了出去,刚好龙铭天站在中间,及时地扶住了冷罗刹,随即,一帮人把她们围在中间。
张易阳有点愤怒,无处发泄,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失落地走开了,不过人堆里有个女人同时走了出来,是中国女人,她走近张易阳问:“中国人?”
张易阳点头。
“我也是……不过移民了,你呢?我好像第一次看见你。”
“我今天刚从国内过来。”
“法国还不错吧?”她举起酒,示意张易阳碰一下,“啤酒是德国的,呵呵。”
德国啤酒是全世界最好的,不过现在的张易阳喝什么都没有味道,他比较好奇这个女人,仔细打量她,还不错,一张清秀的脸孔,五官端正,不施俗粉,很平淡的一个人,不过这种平淡很有魅力。
“冷小姐……她……”看张易阳不说话,她继续找话题道,“是你的……?”
“你认识她?”
“我们是校友,她高我一届,算认识吧,这里的中国人大多都相互认识。”
“能不能和我说说她在学校的事情?”张易阳对冷罗刹过去的生活,尤其外国的一段一无所知,就听过冷罗刹说过很少一部份,比如打工,都是概括式的说法,并无提及细节,冷罗刹不喜欢谈论过去,张易阳无法问,问多了只会招来反感,问面前这个女人不会招来反感,还挺适合。
“冷小姐是风云人物,在华人里比较突出,大多人都认识她,一来因为成绩好经常获各类大奖,二来因为美貌,智慧与美貌并重,可多人追她了,不过每个人都碰一鼻子灰,连温文尔雅又帅又多金的龙家少爷也不外如是。”她眉飞色舞说着,提到龙铭天的时候稍微有点小崇拜。
“龙铭天大概也是风云人物吧?”
“别人都说龙铭天是男版的冷小姐,他有自己的个性啦。”她继续小崇拜的神情,“他现在在国内商界混的很成功我们都知道,他这个人……古语怎么说的,相识满天下,什么类型的朋友都有。”
“那挺郁闷的,被一个女人骑着。”张易阳心理变态地平衡了一下,男版冷罗刹,那就是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无论做什么事情别人都联想到冷罗刹。
“没想到今天能看见他,还能看见冷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跟冷小姐……?”
“这个重要吗?”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三头六臂,冷小姐选择的一定是人杰。”
“你看。”张易阳站好了,“我是个正常人,而且是个白痴。”
“找她去吧,白痴,别弄丢了!”说完,她往人堆里走,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说,“我叫梅玲,我们会再见的。”
张易阳微笑,忽然发现地上有两张票,捡起来一看是火车票,巴黎到曼切斯特,巴黎的拼写张易阳认识,曼切斯特也认识,还有火车票据。
张易阳没有去找冷罗刹,是冷罗刹出去找他的,抢了他的啤酒,灌了一口道:“外国生活很无聊,自己一个人一整天都只能和自己说话,想事情,这种生活很大压力,适当的释放是好的。”
“那你为什么要去英国?”
“英国?”冷罗刹有点奇怪张易阳忽然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回答了,“去英国没什么不好。”
“你知道龙铭天在?”
“你干嘛在意人家在不在?”
“那算了,我不该在意,我小心眼行了没?”张易阳转身就走,比不出来还无聊,烦躁。
回到家,睡在床上默默无语,冷罗刹在想什么事张易阳不知道,他则在想那两张火车票。梅玲留下两张火车票怎么回事?是巧合?还是关乎到龙铭天?难道冷罗刹和龙铭天一起去英国?梅玲说想不到能看见龙铭天,还能看见冷罗刹,意思应该是原本看不见。
想的烦躁了,张易阳决定问冷罗刹,这是避免误会最好的方式,当然张易阳觉得愤怒,牵涉到龙铭天就愤怒,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龙铭天并非张易阳看见那个样子,这个世界上能装的人太多,上次在湖心小亭张易阳看见那个目光,至今仍然清楚记得,那不是善意的。
“冷桑榆,刚刚有个女人给了我两张火车票。”
“谁?”冷罗刹很大反应,她原本背对着张易阳的,立刻翻了个身,“什么火车票?”
张易阳把两张火车票掏出来,交给冷罗刹:“巴黎到曼切斯特。”
冷罗刹把火车票撕毁,扔在地上,被子盖过脑袋,不说话,张易阳心凉啊。
第二天,圣诞节,冷罗刹带着张易阳走在街上,张易阳看见很多外国风俗的表演节目,但一个人心情糟,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且整一个白天过去,冷罗刹居然没打算解释,到了晚上,仍然一样,张易阳已经失去耐心,他想明天走了……
张易阳已经想清楚,冷罗刹可以不回去,至少给个原因,连原因都不知道,张易阳就在国内干等,受不了!另外,冷罗刹就是和龙铭天一起去英国的,但是不打算解释,哪怕是只是顺路,或者帮忙去谈个生意,探个共同的友人之类,什么都没有,只是沉默,她的沉默令张易阳胡思乱想,张易阳知道她们之间没什么,就是不理解冷罗刹为什么不解释一句。
“冷桑榆,我明天走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暂时还不能回去!”冷罗刹说,“已经跟你说过,时候到了我会回去。”
“我想知道原因,你不要什么都不告诉我好不好?”
“有些事情不能说,说了没用。”
张易阳有点忍不住了:“你根本没试过怎么就一口咬定没用?你尝试过吗?我记得你对我说过,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绝望,现在你还没开始走就已经没有了信心,这是为什么?我不是非得要让你跟我回去,但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连知情权都没有?”
冷罗刹也有点生气,说话加大了力度:“不要逼我。”
“我不是逼你,我只是想知道。”
“我说了,暂时不能告诉你。”
“狗屁,什么不能告诉我?”张易阳终于忍不住了,心里熊熊大火,“你这个不能告诉我,那个又不能告诉我,我们之间就没有坦诚,即便是……我应该知道的你都不向我解释,比如那两张火车票,你宁愿和我斗气斗一天,为什么?你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哪怕是很坏的结果。”
冷罗刹眼里有股失望:“你觉得是什么坏结果?你想到了坏结果吗?”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冷罗刹不说话,背对着张易阳,被子盖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