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来过几次青山,对地形也比较熟悉,郑嘉起带她去的是最好的酒店,到门口门童把车钥匙拿过去泊车,郑嘉起就带着周末去登记。
原本周末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但他一直不说话只做事,让周末也十分难为情,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开好房间以后郑嘉起和周末上了电梯,空间很狭小,即使并肩站着,两人也依旧没有任何交流。
用房卡开了门以后郑嘉起并没有进去,他把行李放到门口,看着周末,留下一句明天接她去免税店就离开了。
敛了心神,门被缓缓的关上,周末闭着眼睛靠在门背后,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都已经分开五年了,她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
把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摆放好以后,周末感觉困意又慢慢袭来,可能是昨天吃的安眠药太多,药性还没有完全下去。于是周末拉上窗帘掀开被子,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末睡的天昏地暗,房间里已是一片漆黑,她头晕的厉害,伸手去摸床边的手机,却发现没电了。她正要下床去拉窗帘,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周末心里一慌没站稳,直直的从床边掉了下去。
隔着门板,郑嘉起听到房间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末?你怎么了!”
郑嘉起用力拍打房门,里面又突然没了动静。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周末才打开门。
郑嘉起的黑脸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周末揉着发疼的屁股,感觉快被摔成两半了。
“敲那么用力干嘛!不知道我经常会从床上掉下去吗?”周末的起床气很重,所以语气十分恶劣。
“下去吃饭。”郑嘉起被堵的在门外,一时间快被气的冒烟。
“神经病!”周末吼了一声,摔上了门。
还处在生气边缘的郑嘉起独自去酒店的餐厅里点了餐,没等周末来他就先吃了,况且他认为周末也不见得会跟他一起吃。
快吃完的时候周末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翻开菜单,指着上面的东西,用英语点完餐,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等到周末的饭菜上来以后,周末见郑嘉起还是一声不吭的坐着等她,心里又开始烦躁。
“你怎么还不走。”周末咬了一口寿司,问他。
“等你。”
“你走吧,看见你的这张脸我吃不下去。”周末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两个人明明就隔着一张桌子,中间却好像有千山万水。
“你这句话今天要说几遍。”郑嘉起靠近她,问道。
“你看我几遍,我就说几遍。”周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周末,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郑嘉起的眼底一片冰冷,言语中有了不耐。
“是吗?你懂吗?那你告诉我怎样和抛弃自己的前男友和平相处。”周末冷笑着嘲讽他。
“好,是我自己太自作多情。”酒杯被他用力砸在桌上,郑嘉起愤怒的起身离开座位。
旁边吃饭的人听到声响纷纷转过去看,周末一脸平静的坐在桌前,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却在微微颤抖。
“小姐,您没事吧。”服务员闻声赶过来,看着面前正在哭泣的小姐和一桌的玻璃碎屑,担心的问她。
“Nothing.”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周末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赔偿了酒杯的钱,买完单走出酒店。
郑嘉起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周末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街头,刚才她只是气不过,凭什么他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她对面,凭什么他笃定自己会原谅他。
眼泪怎么也收不住,周末蹲在街头,不顾形象的哭了出来。
也许这就是身在异国的好处,至少不会有人目睹你脆弱的一面,也不会有人趁机去嘲笑你。
灯火辉煌,周末根本无心欣赏夜晚的美景,看了看周围,这里大概是银座。几年前周末来过这里,一起留学的维斯同学告诉她,银座不同于涩谷、新宿的喧嚣,它给人华丽而平静的感觉,更适合于那些事业有成的年轻人。
所以那个时候的周末以为喜欢安静的郑嘉起会经常去那里,寒暑假的时候维斯同学邀请她去做客,她就成天呆在那。白天在街上闲逛,晚上就泡在小酒馆里,可始终没有遇到过她想见的人。
银座的夜晚很美,被闪烁的霓虹灯围绕着,街道上十分繁华,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周末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里重复着刚才郑嘉起的那句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吗?她大概不太懂。
最后周末找到了她以前经常光顾的酒馆,那两只纯白色的灯笼依旧挂在门口,在朦胧的夜色中摇摇晃晃。
酒馆的装修很古朴,里面的维斯清酒很好喝,因为少了几分与现代接轨的时尚,所以年轻的客人不是很多。
推开门进去,里面依然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客人,店家还是那个穿着和服的老妇人,看到周末进去,她微笑着用维斯语打招呼,周末听懂了这几句,不知这老妇人是不是还曾记得她。
周末要了两壶清酒,一个人坐在挨着街道的小桌上,街道上的人本来就少,显的愈发清冷凄凉。
维斯清酒的浓度不高,周末喝完那两壶又添了几壶,像是无尽头似的一直喝着。
嘉起,我是还喜欢你吗?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经过我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看起来好像最应该是过客的你,在我心中占据了这么重的地位。
而现在,就是此时此刻,也许我需要你。
1
嘉起,我真的恨你。
夜越来越深,周末好像是醉了,又好像没醉,她付了钱,好心的店家替她打了车。
初秋,维斯的天气还不是很冷,司机便把车窗打开了。刚喝完酒的周末因为吹了风的缘故头越来越疼,酒劲慢慢的上来了。
“你不能关一下窗户吗?”周末发了脾气,嘴里说着汉语。
“纳尼?”司机显然是听不懂的。
“你知道适可而止吗?”周末不依不饶的问他,冲着司机撒酒疯。
司机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车停在酒店的门口。周末看到酒店到了,就迷迷糊糊的从钱包里拿钱,掏出一张一百的龙币递过去。
“凭,凭什么不要龙币!我就要给你龙币!”周末扶着车门摇摇晃晃,又拿出一张。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扶住她,然后越过周末给司机付了钱。
周末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却丝毫不排斥这个怀抱,她回头一看,马上咧开嘴笑了。
“哎?嘉起你来接我啦!”
郑嘉起知道,小末这是醉了,不然怎么会对他露出这副不加防备的模样
“恩,我来接你。”
“那你怎么来这么迟,我等了你好久知道吗?”周末撅起嘴,扑进身后的怀抱里,脸上红扑扑的。
“是我让你等太久了,对不起。”郑嘉起心疼的抚摸着周末的头发。
“恩,我不生气了,嘉起你真好闻。”周末在怀抱深处蹭了蹭,郑嘉起的心里瞬间窜起一团火。
郑嘉起把周末打横抱起,酒店里路过的客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回头起哄,甚至有人鼓掌。
郑嘉起害怕他们惊动了周末,低头一看,怀里的人早都睡的入了梦。
刷完房卡进门,郑嘉起轻轻的把周末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和外套,又帮她盖好被子。
郑嘉起在维斯有住处,安顿好她就准备离开,正要走的时候周末一把拉住他的手,捏的很紧。
“嘉起,你别不要我……”似乎是做了不好的梦,她带着浓浓的哭腔。
郑嘉起坐在她身边,反握住她,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自言自语。
“你害怕吗小末,你是在害怕我离开你吗?”
“嘉起……”周末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的名字,郑嘉起的心中的高墙轰然倒塌。
“如果我趁现在要了你,你会不会恨我一辈子。”
低下头,郑嘉起吻上了她的唇,果然还和原来一样柔软,呼吸间全是她的味道,郑嘉起顿时乱了心神。
“小末,别恨我……”
郑嘉起紧紧握着周末的双手,他终究还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周末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是久违的美梦,没有赵夕程不依不饶的谩骂和指责,也没有郑嘉起误会她时的绝望。
梦里她和郑嘉起好像并没有分手,嘉起在她耳边叫她小末,他牵着她躺在季榆晚家小院子里的摇椅上,摇椅不停的晃着,阳光透过核桃树的缝隙照下来刺的她睁不开眼。
但是季榆晚好像还养了只小狗,在她脸上舔来舔去,撵也撵不走。
窗外朦胧的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来,郑嘉起看到周末脸色的有了笑意,便把她轻轻揽进怀里,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