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过程是找人、学做佛跳墙。
李心水最近开始嗜睡，一觉睡到早上八点。
还是齐文和蒋渔道：“不起来不行了，我们一会儿还得先去安装摄像头。”
蒋渔这才去把人给叫醒。
怎么睡都睡不醒，李心水也挺不好意思的，洗漱完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别人等她吃早饭，拿了面包、鸡蛋、牛奶，准备在车上解决早餐的问题。
大概是车晃的有点厉害，牛奶她只喝了两口，就喝不进了，稍微有点儿恶心，面包和鸡蛋吃了进去，却像是堆在了心里。
她捶了两下心口，也没太在意。
节目组给安排的师傅是聚春园的主厨郑大春，说话的口音挺重，一上来就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给他们讲了聚春园佛跳墙的历史。
“我们聚春园的佛跳墙有好多年的历史了，从道光年间起就有了聚春园这个名号，招牌菜就是佛跳墙。佛跳墙呢又叫满堂香，福寿全。像美国总统里根，英国女王伊丽莎白等国家元首都品尝过。而且传统的佛跳墙的原料有几十种之多，要一层一层地码放在大绍兴酒坛子里，放入适量的高汤和绍兴酒，再把坛口用荷叶密封起来盖严，文火慢慢煨炖五六个小时才能大功告成。有诗为证：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这就是佛跳墙这个名字的出处了。”
樊帆是个从不下厨的，郑师傅说了什么，他还真是听不太懂，但不明觉厉。
得有人和郑师傅互动，蒋渔便道：“听着就香，那问题是我们的时间有限，一天的时间，我们能不能学会做这个菜？”
郑师傅腼腆地笑了笑，又道：“我教你们一个家常的做法，传统的做法太复杂，你们三个月也出不了师的。”
樊帆点头：“家常的好！家常的，等蒋渔学会了回家还能给他媳妇儿做。”
郑师傅：“我保证你们个个都能学会。”
说话间，聚春园的后厨已经到了。
视觉感觉还是很干净的，但厨房避免不了的是油烟气。
李心水又不是那种闻不了油烟气的娇小姐，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进这后厨，竟比刚才在车上还难受。她一直跟在樊帆和蒋渔的后面，并不多话。
自己还在心里想，怎么这怀个孩子，秒变成娇滴滴了！
难受也忍着吧！拍完了再休息。
郑师傅又带着他们看了看已经准备好的食材，案板上摆了一排的小碗，他指着碗里的东食材，道：“我们开始吧。”
“好的，开始。”蒋渔点了点头。
这时候，有穿着厨师服的其他厨师给他们三个人拿来了围裙，带着花纹的陶钵也端了上来。
郑师傅很熟练地取了陶罐，一边说一边做：“我今天先教你们一遍，等到明天你们再来，我就只看不说话了。你们听好了我说的步骤，第一步先把姜片铺在罐底，第二步铺上冬笋片，第三步铺上香菇，第四步铺上熟鸡肉，再依次是放入虾肉、瑶柱、鹌鹑蛋、广肚……”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手忙脚乱的樊帆，没忍住吐槽：“唉呀，材料要先认清楚。”
蒋渔静静地看着樊帆，广肚与鱼翅傻傻分不清楚，还坏心眼地指了指那边的鲍鱼。
樊帆：“滚蛋，我认识鲍鱼。”
郑师傅挺着将军肚呵呵笑：“你左手那个是广肚，广肚和鱼翅还是很好分的。现在对了，放完了广肚以后再铺上鱼翅，再放鲍鱼。再把碗里的绍兴花雕酒放进去一半。好了，现在要用到炒锅了，就是把上汤放进炒锅里。对的对的，然后再把另一半绍兴花雕酒倒入汤里，加少许盐少许胡椒粉调味，煮开，再把煮开的汤放进罐内。盖好盖子，用保鲜膜包好，放入笼屉里，最好蒸上两个小时。”
蒋渔的手快，郑师傅说完，他基本已经做好了。
樊帆那儿还在为放多少盐纠结，李心水那儿更干脆，陶罐里就只有两片姜，还皱着眉头看着碗里的食材，就跟和它们有仇似的。
她也不想这样，就是心里太难受了。
就是那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难受。
蒋渔乐道：“得，我看二十人份的佛跳墙，得我自己一个人准备了。”
郑师傅拆台：“你一个人准备不了，今天所有的食材都是半成品，明天我们就不管啦，得你们自己完成。”
蒋渔碰了碰樊帆：“听见没？你个广度和鱼翅都不分的天才！”
樊帆也挺纠结的，他本身不太喜欢吃海鲜，所以对这些东西还真是没研究。
他道：“还分什么步骤？把所有东西往罐里一倒不就得了。”
本来就是这个理，他觉得自己说的挺对的，偏头想去李心水那儿找共鸣，一看她的罐子里只有两片姜，乐了，和蒋渔道：“批评你媳妇儿啊，她还不如我呢！”
蒋渔：“终于找到你单身的原因了！媳妇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批评的。你就属于活该单身系列！”
上蒸屉的佛跳墙要等两个小时呢！
这两个小时干什么来打发？
用嘴炮呗！
三个人已经被请去了酒店的包间，毕竟后厨是人家工作的地方，借给他们拍一会儿就不错了，一直拍的话，会耽误别人正常营业的。
“还有一次直播没有做。”齐文在摄像机后头怂恿，还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樊帆装着没听见，和蒋渔搭话：“你们是不是快放假了？”
齐文不死心，又插话：“直播，直播，粉丝们肯定想你们了。”
樊帆又和蒋渔道：“你们过年回家吗？”
齐文：“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直播，直播。”
樊帆：“我过年不回家。”
齐文：“能回家就回家吧！陪陪长辈！直播，直播。”
李心水在一旁难受的不行，可又想笑。
蒋渔和樊帆道：“你信不信你今天要不直播的话，他能唠叨一整天。”
樊帆叹了口气，伸手找齐文要手机：“直播，行了吧。”
差不多是才进入直播房间，包间的门响了，郑师傅领着几个服务员走了进来，她们每人的手上都托着一道菜，郑师傅自己端着一个装佛跳墙的陶罐，热情地道：“来来来，这是我们酒店的招牌菜，我这道佛跳墙是按照传统工艺做的，六点钟上笼蒸，蒸了快四个小时，很入味的。”
盖子才一掀开，香味和热气扑面而来，郑师傅道：“来来来，品尝品尝。”
蒋渔一边道：“郑师傅，太客气了！”
一边拿了勺子，先给小河盛了半碗，放到了她的面前。心里还想着，刚好小河早上没吃好早餐。
另一边的樊帆还在拿着手机和看直播的粉丝道：“哇塞，今天是吃播啊！我是该说我有福了，还是说你们有福了！看看，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
从刚才就不好受，郑师傅一进来，李心水就更不好受了。
那半碗佛跳墙一放到面前，她只觉一股油腥味扑面而来，即使用上洪荒之力压制，也压制不住恶心的感觉，她硬是忍出了两眼的泪，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没怀过孕的，谁特么知道孕吐是这样式儿的！
李心水一开始还以为是晕车呢！
蒋渔紧张死了，还以为她吃坏了肚子，就守在女洗手间的门口。
一见李心水出来，紧张地道：“你怎么了？”
说着还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热啊！”蒋渔皱了眉道：“还难受吗？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李心水毕竟是个女人，多少会有那么点儿作为女人的直觉。
她没有说话，拿出了手机，一搜孕吐，什么样的内容都有，还有人现身说法，说都吐到住院了。
她指了手机给蒋渔看。
蒋渔一看，脸色都变了，嘀咕：“这哪儿是怀孩子啊，这是活受罪啊！”
嘀咕了半天，又问：“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李心水摇了摇头：“好受多了！你去给我弄点热水。”
蒋渔二话没说，在走廊上拦了个服务员，要热水来着。
包间里，樊帆一个人在直播，没办法，总不能还没直播五分钟就全都闪人吧，只能胡诌，说鬼话。
“小河啊，小河哭了，和大渔吵架了，大渔那个贱人又追出去哄了。才新婚就吵架，我要不是为了给你们直播，我就追出去揍大渔了。
别胡说啊，我才没和大渔组CP，我是小河的男闺蜜。
知道男闺蜜是干吗的吗？谁说是备胎？胡说八道。男闺蜜就和娘家人一样，得时刻给闺蜜撑腰。
谁说男闺蜜就娘了？你看我哪点儿娘了？我跆拳道黑带！要动真格的，蒋大渔还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小河是不是怀孕了？这你们问错人了！我可不知道。还有，上回直播，我已经帮你们问过。什么？你们刷屏太快了！
蒋渔秒删的微博……他要不是神经病了，要不就是手滑！
我爱蒋渔还是爱李心水？呵呵，这问题，我爱哪一个都不对！那就只能两个都爱了！”
半个小时之后，蒋渔和李心水回来。
樊帆冲蒋渔使眼色：“哄好了？男人就是贱，惹了哄，哄了又惹！”
蒋渔不改本色，怼了回去：“这话说的你好像不是男人似的！”
这个时候，刷屏特快，有一个粉丝真相了：小河，肯定是有妊辰反应了，不能见油腻。
好吧，樊帆正在和蒋渔互怼，没有看见。
嗯，就是看见了，也不会回应。
还没三个月呢！
晚上，李心水避开了摄像机和李妈妈通电话。
“太难受了。”李心水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李妈妈没好气地道：“你以为当人爹妈就是那么容易？这才到哪儿啊，才开了个头而已。”
李心水又把李妈妈的话说给蒋渔听，蒋渔凝视她的肚子凝视了很久。
其实现在毛都看不出来，她的肚子依旧是平坦紧实的。
但是蒋渔的脸色很严肃，语气也很认真：“你这是在给我和你妈下马威吗？”
李心水“噗嗤”一下乐出了声音。
难受吗？
挺难受的！
这大概就叫甜蜜的负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