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傅明月忍不住叫出声来,“太可怕了!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做出这样泼天的大事来?”
“皇上限我们一个月内破案,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前往沔阳出事地点,这会来找你是想和你一起讨论一下案情的各种可能性。”
“郡主送亲队伍总有百来号人,沿途的州县也都有相应的保护职责,怎么会突然间就全部被杀身亡,这不科学,这应该不可能是临时的行动,必定早有预谋,早有规划。斯年,报信人如今何在?我们可以先问一下他了解的情况。”傅明月很快就恢复了一向的冷静,大脑飞速运转。
“傅姑娘,八百里加急文书的报送,按大梁朝的规矩由驿站最好的驿臣骑最好的马接力传送,就怕因为人力和马力太过疲累的原因而延误报送。从沔阳到京城有千里之遥,这最后一站的驿臣应是来自曲阿,所以说驿臣只是送信,他并不知道事发地的情形。”谢韫解释道。
“我明白了。”傅明月点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能凭空讨论了。没有在现场勘探过,能讨论的东西实在有限。”
“确实如此。明月的提醒很对,总要勘察过事发现场,问过当地报案人员,才能够找到探查的方向。”萧斯年嘴边一丝苦笑,“此事绝对不简单。秦颉和秦旻在长沙暗查了许久都没事,可就在郡主启程后突然渺无音讯,还有那个萧文武始终都没有出现,这几件事看似毫无关联,现在想来,其实都是凶手一步步的安排。我们自以为足够小心了,殊不知一切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我们要面对的那个人真的很可怕,只可惜现在我却连一个嫌疑对象都没有。”
“斯年,现在多想无益,我们不如今夜早早安睡,明日一早就赶路,越早赶到案发现场越好。好在已是冬天,天气晴好,我希望现场不要被破坏得太厉害就好。”
“好,就依你。”萧斯年起身,大踏步往外走,“明早寅时在北城门会合出发。”
两位公子一走,傅明月就让青莲和绿芜赶紧帮她一起收拾行李,青莲和绿芜都说要跟着去伺候,却被傅明月坚决拒绝。
“我是去破案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们两个帮我乖乖看家就好。”
“周南请见傅姑娘。”周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说话。”傅明月心里一动,大致猜到了他要说的话。
“傅姑娘,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傅姑娘周全,傅姑娘去哪里,周南就跟到哪里,还望姑娘成全属下。”周南单腿跪地。
“估计我就是不同意你也不会理会的,是吧,你要去就去吧,记得别添乱就是。”傅明月刻意将添乱两字咬得重些。
“属下明白,一切以姑娘为重。”周南说完,旋身走了出去。
“姑娘,周南既然是皇上派来的人,你怎么还让他跟着去呢?”青莲非常不解。
“青莲,正因为他是皇上的人,才更应该让他去才是。郡主遇害是朝内头等大事,皇上自然要派心腹之人随时了解案情的进展,与其让他指派一个我们不熟悉的人,还不如让周南承担这样的角色。要知道,我们可都是尽心尽力在为皇上办事办差罢了。”傅明月朝着青莲眨眨眼睛。
青莲并不笨,立刻明白过来,“姑娘说得对,是青莲想得太简单了。”
第二日天尚未亮,萧斯年谢韫还有傅明月一行百来号人,已是在北城城门会合。看守城门的兵士早已得到消息,将大门打开,这支队伍向着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经过五天四夜几乎不休息的高强度行军,终于在第五日的日落前赶到了沔阳城。
县令欧阳这几日绝对是寝食不安,他是去年才调到沔阳城来当县令的,上面特意关照过,调他在这个靠近边关的重镇来就是看重他以前的业绩,若是三年任期内沔阳城内外都平安顺利,那郡守的职位就等着他去坐了。谁料想一年未到,竟在他辖内出了这天大的事情,虽然说他主要职责是保一方的平安,但郡主一行在他管辖的地界内惨遭杀害,他是无论如何逃不掉这份罪责的。目前唯一的希望是能够戴罪立功,尽全力协助赵王殿下抓捕到凶残的凶手,或许勉强可以留一条命下来。
“老爷,赵王殿下已经入城了。”急匆匆奔入大堂之上的是沔阳城的捕头赵锐,算是四邻八乡有点小名气的人物,经他手断过许多案子,其中也不乏一些大案,所以人送他一个外号“罩八方”,是指他能保住附近平安的意思。
“殿下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我估摸着总要明后日才能到呢。快快快,集合衙役随我前去迎接赵王殿下。”欧阳急急从书案后面走出来说道。
欧阳和赵锐还没等走到县衙大门口呢,就看见几个英挺的身影正朝着县衙这里走来。
“欧阳大人,趁着天还未暗,还请速带我们前往郡主被害之现场吧。”原来是萧斯年他们几人,马不停蹄来到了这里。
“罪臣欧阳给赵王殿下谢少卿请安,殿下,罪臣未能保郡主之安全,实乃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欧阳跪倒在地,脸色已是苍白到了极点,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属下要在这里替欧阳县令说句公道话,郡主一行到达沔阳时,县令特意早早就等在城外,要接郡主进城在驿馆内安歇。可是郡主身边的护卫队长说沔阳城如此偏远,驿馆肯定也十分狭小,条件不好,无法安置郡主身边所有护卫人员,非要在外自行扎营。县令苦劝未果,想要留下一队衙役帮忙值守也被那位队长拒绝,县令无奈,这才罢了。谁知贼人就在那夜抢劫了郡主的行营,郡主随行好几百人,竟是被全数杀害,无一人幸免。”跪在欧阳身边的赵锐忍不住发话替自己老板喊冤。
“竟有这样的事?看来这桩惨案背后果然有着值得推敲之处。”萧斯年伸手扶起两位,“据本王所知,皇上并未降旨来治欧阳大人的罪吧,欧阳大人何必自称罪臣。本王未曾来过沔阳,对此处甚不熟悉,要想破此案,少不得还要依仗欧阳大人的协助。”
“欧阳多谢赵王殿下体恤,殿下但有吩咐,欧阳无不从命。只是此刻天色已将晚,郡主遇害之地离城尚有十多里,而且那地方如今仍是凄惨不堪,入夜后更是传说能听到女人的哭泣之声,当地人都说那是郡主的冤魂在哭泣,等着有人来替她报仇雪恨。所以依臣之见,不如明日天光大亮后再去勘察现场为好。”
见欧阳言辞恳切,加之时值初冬,外面已是笼上了一层夜色,景物也变得不那么清晰。萧斯年点了点头,“好,就依欧阳大人的主意,我们先去驿馆休息,烦请欧阳大人将当初发现郡主被害报案之人请去驿馆,本王有些话要问。赵捕头,你若是方便,这几日就在本王身边听差调用,欧阳大人不会不同意吧。”
“赵王殿下客气了,赵捕头理应协助殿下,殿下还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
赵锐早就听说过赵王萧斯年的威名,对年轻有为的王爷亦是仰慕已久,能够在王爷身边办事,他是求之不得。
“能为赵王殿下效犬马之劳是赵锐应尽之职,更是赵锐的福气。”
“那好,我们在驿馆等赵捕头带着报案人前来。”萧斯年离开了县衙。
沔阳城的驿馆果然并不大,好在驿馆中并无其他人入住,萧斯年一行百来号人已是将驿馆全部塞满。
“此次送亲负责郡主安全的侍卫长是郡主当初从长沙郡王府里带出来的老人,也是随着长沙郡王一路拼杀出来的人,据说长沙郡王对他还有救命之恩,对郡主最是忠心耿耿。如果说是别人犯了错我能够理解,偏偏是他犯下了最致命的错误,这就有点不合情理了。”
萧斯年三人在屋内等候报案人,顺便就最新了解到的情况讨论一下案情,谢韫首先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确实值得怀疑?要干净利落地做下这样一件惊天大案,除了有详细缜密的计划外,必定少不得要在郡主随行人员中安插有内应,可是据报所有人均已遇害,难道主谋将内应一并杀害了?”萧斯年也提出自己的怀疑之处。
“很多细节只有等查勘过现场也能得知。但是关于内应,我倒是有新的想法,此案的凶手残忍异常已是不容置疑,那对他来说杀多几个人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如果这个内应只是个小角色,那他很有可能顺手将内应一起杀害,以绝后患;但如果这个内应对他很重要的话,或许他会用其他人的尸体混淆其中。毕竟被杀的人多达好几百,分别有来自大梁和北魏的军士,只怕很难将所有尸体的身份 认全。”傅明月谨慎地说出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