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谢芳菲见屋内坐着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蒙面女子,身形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谢小姐,你不知道我是谁,应该会对你更好些。你只要记得你我二人有共同的目标便行了。”
“我可以不知道你是谁,既然你主动来找我,必是有求于我,我好歹该知道如何称呼你吧。总不见得一直用喂来称呼。”
萧锦绣和谢芳菲都不蠢,都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谢家三小姐果然是明白人,你就唤我阿仇吧,仇恨的仇。”
“不知阿仇姑娘将我邀来此处,意欲何为?”谢芳菲不笨,在弄清楚对方身份和目的前,她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表示。
“自然不是单纯请谢小姐您喝茶这么简单。”萧锦绣猛地将遮面的面纱拉开,在听到对面之人不可置信的低呼后重新将面纱绑好,“是傅明月让我成了现在这幅鬼模样,你说此仇我要不要报。”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傅明月?”谢芳菲想要看看这位不肯暴露姓名的女子究竟有几分本事和手段。
“听说赵王成亲当在年后,倘若成亲前赵王被什么重大国事绊住的话,又或者新娘子突然失踪的话,岂不是无法按时成亲?”
“难道你想绑架傅明月?然而以此要挟赵王?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谢芳菲嗅出其中一丝危险气息,她开始有点心慌,别是落入别人做好的局中。
“皇上忌惮赵王久矣,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我们想做什么,无非是不想看他们二人如此逍遥自在罢了。你希望傅明月消失,皇上从此独宠你一人,而我则是恨她入骨,你我各取所需,合作成功后便一拍两散,再无往来。”萧锦绣很聪明,也很能窥透谢芳菲的心思。
谢芳菲稳了一下心神,她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了刻骨的仇恨,至少她可以认定这不是一个局“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说实话,我看不出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傅明月平日里深居简出,难得出门,或许你有办法让她走得远一些。”
谢芳菲冷笑一声,“若是为着我的邀请让她失了踪,这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我,我何必要去冒这个险,赵王又岂是好对付的。”
“你放心,不会让你惹上任何嫌疑的。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让冷奴通知你的婢女阿莲,你只要依计行事即可。当然,主动权掌握在你手中,有些事做不做也由你。不过,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一句,有些机会你错过了便不会再有了。”
说完,不待谢芳菲再说什么,萧锦绣径直站起身走了,“冷奴,我们走吧。”
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位置,谢芳菲仍在回味仇姑娘最后那句话,有些机会你错过了便不会再有了。是啊,傅明月已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若不拔去,便时时会让她心头出血,而这样痛苦难堪的日子她可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阿莲,我们回府。有任何关于那位仇姑娘的消息,务必及时告知。”谢芳菲暗暗下了决心。
萧锦绣回到住处,看到拓跋宏身边专司与她传递消息的贴身侍卫凌寻已等在屋内。
“见过仇姑娘。”
“三公子那里准备得如何了?”
“殿下让我通知姑娘,大军月内就将开拔,估计不用到三月就能陈兵边境。殿下请姑娘这里尽快做好准备,以便随时配合殿下的行动。”
“你家殿下果然信人,短短十数日竟已将大军安排妥帖,实在佩服!你回去转告殿下,我已经和谢芳菲接上头,绝不会耽误殿下的大事。只要萧斯年那混蛋领兵边关,我一定会送他一份大礼。”
“如此甚好!殿下听了这消息一定非常高兴。”凌寻弯腰施礼,然后离开了。
“冷奴,这几****务必将傅明月的作息,她常去的地方,以及身边的护卫情况摸清楚,但要注意千万别暴露自己。”
“小姐,何必如此多事,待冷奴将那傅明月当胸刺个透明窟窿,给王爷世子和您报仇。”冷奴原是萧文武身边的死士,从小在萧文武左右伺候,一颗芳心早已暗许。若不是萧文武命她一定要保护好萧锦绣,她早已自刎跟随萧文武而去了。
“我岂能让那傅明月死得如此爽快,我要在父兄的灵前将她剜心剖肝,我还要亲眼看着萧斯年跪在我跟前磕头求饶,我要这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此才方解我心气之恨。冷奴,想必你也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吧。”萧锦绣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冷奴何尝不是如此想,还望小姐给冷奴机会。让冷奴亲手活剐此二人。”
“你放心,只要将傅明月弄到手,自然有的是机会折磨她。”
冷冷月光下,这两位年轻女子的眼中除了仇恨外看不出一丝生气。
谢天连着几天打马狂奔,终赶在第五日日落前到了北魏三殿下拓跋宏的封地邺城。邺城之所以出名,那可就要全拜曹操所赐,著名的铜雀台就建在邺城。
按照约定好的方法,谢天留下记号后,在一家青楼里等赵锐。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一身酒气的赵锐就出现了,只见他左拥右抱两位妖艳女子,一副酒色中人的样子。但当他踏入了谢天所在的房间,身子一挺,整个人便完全变了,那两名妖艳女子也识相地从屋子另一端的门口消失。
“谢天,速报谢大人,拓跋宏正在集结大军,不日就要起兵开拔边境,他出兵十万,吐蕃出兵十万,对外号称三十万大军。请赵王殿下和谢大人早做准备。”赵锐语速极快。
“拓跋宏动作如此之快,竟等不及春天到来就要与大梁开战吗?”谢天从胸口取出萧斯年的亲笔信,“殿下已有预感,只是未料到这场战争会来得如此之快。此信是殿下写给太子的信,务必你亲自交给太子,我大梁愿意助太子拓跋余铲除拓跋宏,让太子顺利登基。”
“殿下果然高瞻远瞩。若能这样自是再好不过了。太子拓跋余为人仁孝宽厚,实乃有明君之风范,只可惜空有太子之位却未能掌有兵权,以致大权旁落,不得不看人眼色行事。”
“此番你突然离开邺城,可会有不便?公子说了,此封信送完,你可即刻返大梁找曲将军。”
“多谢谢大人挂心,说来也巧,拓跋宏因为要用兵,面子上总要和他那监国太子哥哥知会一声,而且他也为了支开我们这些太子派来的人,特命我们去给太子送信。如此一来,正是合了我们的目的。你让公子放心,我留在北魏比去曲将军处更有用。而且我知道,此番出兵,先锋将便是尚雄,我与此贼有血海深仇,不报此仇我绝不回故土。我若回转大梁,必将带着此贼首级。”
谢天肃容抱拳,“谢天在此祝赵大哥心愿早日达成,安然归来。”
赵锐转身欲走,脑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便又停了脚步,“对了,还有一事颇为蹊跷,属下也不知是否有用,还望谢天告知殿下和大人。”
“赵兄请说。”
“年节时分拓跋宏不在邺城,他似乎是在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后突然离去的。那一夜也是赶巧,我与那施姓将军喝酒喝到夜半,回自己住所的路上无意瞥见拓跋宏贴身侍卫凌寻陪着一位全身都用黑色大氅包裹的人匆匆赶往三殿下王府,从那人身形步法来看似乎是个女子。接下来的几日,拓跋宏便不见了踪迹,直到不久前吐蕃使者来访,他才再次出现。”
“女子?印象中拓跋宏向来视女子如玩物,若那人真是一名女子,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只可惜那日属下怕惊动凌寻,不敢跟得太近,所以也不敢确定,只是猜测罢了。”
“凌寻是拓跋宏最信任的內侍,他出面接待的客人必是重要之人。好,我记下了,回去一定将此情报报知公子。”
第二日一大清早,东方只露出鱼肚白,一骑快马已离开邺城。在官道上左右来回走了几遍,在确认身后并无人跟着时,谢天迅速转入小道,打马向建康方向飞驰而去。
收到谢天带回的消息,谢韫一刻不敢停留,直接去了赵王府找萧斯年商议,顺道还叫上了崔浩之。
“斯年,你看该如何应对?按赵锐给的日子推算,不出一个月,北魏和吐蕃两国联军怕就要抵达边境线了。”
“大敌当前,我们不可自乱阵脚。镇北军自萧锦绣出事后就一直处于枕戈而眠的态势,以曲经纬的能力,拓跋宏军队开拔没几天,他就应该得到消息列阵以待了。只是这次拓跋宏来势汹汹,只有镇北军怕是兵力不足。我明日就向皇上请命,率领京师附近驻军前往沔阳。”萧斯年虽也觉得拓跋宏出手实在够快,好在胸中已有了计较,倒也并不十分慌张,“同时给拓跋余写信,这么好的机会他若是都不晓得利用,他这个太子怕真是要当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