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尘西少爷,你还记得我吗?”
阮尘西听到声音后,缓步停下。
他回头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是个小女仆,手上还拿着一根扫帚,脸上带着娇羞的红晕,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满是天真。
小女仆一副想看,又不敢的看的样子。
此等纯情少女,是多少纯情男人心里的女神啊!
可这都是纯情为前提,阮尘西这个冷漠的男人,就算不喜欢碰女人,但也不是纯情的代表。
他的好兄弟谢伯,可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他说着这些事,他信口拈来一个污段子,他也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
“不认识。”
他回答得很干脆,说完就收回视线,继续往里面走。
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那个狡猾的小女人,真的是狡猾啊,跑进这个地方后,他又错过了最佳时间,现在想要找到她,可得花些时间。
“可、可是少爷我记得你!”
说话的这名小女仆,就是余晴上次抓住,想要夜闯阮尘西房间的小女仆,另外,之前还想拜托余晴给阮尘西送情书,哪想却被拒绝了。
余晴是她惹不起的人,而且自己能保住这份工作,全靠当晚她为自己说了好话,虽然被调到了人少的地方干活,但好歹也有饭碗。
只是,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小女仆死心。
来阮家的第一天,小心翼翼应付着身边人的她,一不小心看到了阮尘西,从此就害了相思。
她真想多看看阮尘西几眼啊,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才会做出之后的事。
小女仆见阮尘西回答干脆,也不恼,她知道阮家的少爷不可一世,是有名的天之骄子。
太阳般的他,怎么会记得她这样的小小尘埃呢?
可就算是一粒灰尘,也有追求太阳的权利,即使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别人说她痴人说梦,她都要去试试。
说不定,他们之间有缘分呢!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小女仆跟一个富二代有缘分,这样的概率,很低。
要真有这个缘分,胡娜早就勾搭上阮尘西了,哪还等得到她。
她在这里难得见到一次阮尘西,她当然不愿意放弃,她就不信了,阮尘西真的是如传言中,冷酷无情的男人。
“阮尘西少爷,虽然你不记得我,但我记得你啊!”那天她想要跑到你房间的那个夜晚,你还出来见了她呢!
阮尘西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往前走,身后有个喋喋不休的跟屁虫,他觉得高兴,这是不可能,他只是秉着不打女人,自己是绅士的原则,忽视了这个小女仆。
但他也不爽地想,要不是自己有这个原则,他早就把余晴暴打一顿,所有的口头教训对她都是没用的,她根本就不听!
小女仆将阮尘西不说话,当成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
于是,她终于不再是忐忑不安地察言观色了,而是正大光明地走在了他的身边,朴素的小脸全是幸福的味道。
阮尘西则完全无视了她,在东张西望,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说不定余晴这个死女人就躲在里面呢。
“阮尘西少爷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星座是什么?喜欢吃什么?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有几道拿手好菜。”
小女仆一脸幸福地追问着,关于他的私人问题,她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就差问他三围是多少,见阮尘西一个也不回她,便转移方针,开始说自己的事了。
“我喜欢看电影,也喜欢吃甜的东西,喜欢的男人是……你这种类型的。”
“嘭!”
两人都被这天上掉下的东西,给怔住了。
阮尘西还好,那东西就在自己的脑袋边掉下来,要是他再往左一点,这东西就正好砸中了他的脑袋。
他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不会像小女仆那样,被这小事,就吓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利索。
淡定地低头看了一眼脚边四分五裂的花盆,里面种的花,真是可惜了啊。
然后再面带着怒气,往上面望去,余晴正一脸冷漠,冷冰冰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这自己干了不少的事,反倒没觉得有错,这个小女人,当真是当着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越来越任性了。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知道。”
“那你不知错,还跟我板着一张脸?”
“我不高兴!”
没错,是非常地不高兴。
这是个非常好的刺杀机会,虽然她身上没有任何的匕首和利器,但生活就是要善于去发现,身边总有适合她暗杀的武器。
她跑进这员工宿舍后,发现旁边有棵歪脖子树,正好能到达宿舍的二楼,而且幸运地是,没有监控!
这真是天赐良机,老天爷都喜欢她,给她制造暗杀的机会。
她预测到阮尘西会经过这里,于是蹲到一排阳台上,都有盆栽的阳台边上,守株待兔。
眼前的盆栽,她打算一不下心推下去,然后正巧砸中了他的脑袋,现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人,经过几个小时的流血,他可能会失血过去死去。
然后她再找机会脱身,一个完美的意外杀人事件,就此诞生。
这是她的想法,很美好,很天真,可现实确实如此的残酷!
她没等多久,猎物就出现了,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阮尘西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女仆。
这个小女仆,她一眼就认出来是谁了,一个多星期之前还跟她打过交道,夜闯阮尘西房间,还想让她帮忙递情书,这小女仆,太让人记忆深刻了。
可这个小女仆,怎么会跟在阮尘西的身边!
她想不到,有些烦躁地摇了摇下唇,心里很是不爽,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阮尘西没有赶走这个小女仆,小女仆还一脸幸福地在他身边说着什么,叽叽喳喳,画面看上去很是刺眼。
等他们走进了,她才听清小女仆在说什么,她看到小女仆主动地在贴近阮尘西,她心里就很不爽。
为什么不赶走她!为什么不不生气!
他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吗?之前还追着她,说不会放过她,一定要让她受到惩罚,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忘记了。
余晴不知道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只知道,面前的花盆很是顺眼,然后她毫无动摇地推了下去。
她不会承认心软,自己移开了位置,是设计好掉在了他们的中间,根本就不会伤害到他们。
她只是看不下去,阮尘西身边有小女仆,或者其他的女人都不行。
一直以来,站在他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她!
而她也忽视了之前,她是打算将这盆花盆砸向阮尘西的,但也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小女仆的出现,她转移了注意力,将怒气全撒在他们身上。
要是没有小女仆,她会不会悄悄地,移开花盆落下的注意力,让这成为一场失败的暗杀呢?
她不知道,也不会有机会让她重新来过,但这少这次,她没有。
对上阮尘西眼怒气的眼,她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他问自己的错误是什么。
不就是做了这么危险的事吗,她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不会真的让他们两个砸中的!
“还傻站着干什么,下来!”阮尘西真的有些生气了,他的语气很是强硬,也透着一股冷。
余晴撇撇嘴,下来就下来,然后她就在小女仆惊讶的目光下,顺着那棵歪脖子树,爬了下来。
小女仆虽然知道阮尘西少爷身边的保镖很厉害,但她没见到过从几米高的树干跳下来的时候,一点惊慌都没有。
“想不到你还有做小偷的潜质,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你最近长本事了?”
阮尘西愣着一张脸,冷峻地外表下,是让人不容忽视的冷酷和无情。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要是真的认真起来,无情无义无心,也心狠手辣。
听到阮尘西责骂自己,余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有些伤心,她知道这次自己是有些过了,但都是认真思考过的。
再说,她几次想要杀他,还不是都收手了,她已经很仁慈了。
可他怎么能这样说自己?
“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 ,想要开除我都可以,或者当你的情人都行,别跟我兜圈子。”余晴注意到小女仆有些兴奋地眼神,知道她是乐于自己被阮尘西骂,她看得可欢了。
可真被骂了又如何,小女仆还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既然她想看戏,就让她看到底吧。
那些只有他们两人相处的事,她也不介意说出来。
破罐子破摔,也不过这样。
她低头看着地上破碎的花盆,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当什么杀手,哪有杀手像她这样容易心软的,还是回去,让余山来解决吧。
“你!”阮尘西没想到余晴会这样说,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她还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错的样子。
这样的余晴,他真的很不喜欢!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刚才的事情有多危险,要是砸中了人怎么办,你太不懂事了!”阮尘西皱眉,严肃地大喊道。
余晴冷冷地看着她 ,不带着一丝感情地说道:“我要真不懂事,这花盆就真砸中你的脑袋了。”
阮尘西很不满她这样的语气,态度,以及眼神,然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挥手,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清脆的巴掌,镇住了所有人,包括阮尘西。
能骂她的,只有他
真不应该突然心软,那花盆是砸中阮尘西的脑袋,那就好了。
余晴捂着自己的脸,默默地想着,脸上痛感是火辣辣的,很不好受,这巴掌打得她鼻子酸酸的,眼睛也觉得有些苦涩。
她是不是傻,要是砸中了他,她再以保镖的身份出现,将罪责推倒这个小女仆身上,不是很好吗?
阮尘西拒绝过小女仆,小女仆怀恨在心,借此机会,杀掉屈辱过自己的阮尘西。
纵使真不是小女仆干得又怎么样,阮尘西受伤,生死不明,阮家人会放过她吗?
纵是她百口莫辩,警察也觉得不是她,阮家会放过吗?
阮家不会放过的,这是个很好的计划。
这是个好机会,你为什么要被莫名的情绪所干扰,你不是要当一名杀手,亲自手刃掉你的仇人吗?为什么连栽赃陷害你都做不到?
结果到头来,受到屈辱的,反而是自己。
余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自己从小就练武,挨打了无数次,浑身都是伤痕,可唯独自己的脸没被打过。
因为这是她的尊严。
她不知道一个杀手是否有尊严这东西,但真正的杀手,是不会让别人摸到他的脸的,看看现在,显然,她不是一个真正的杀手。
她可能也不配。
“你……没事吧?”
余晴将脸上的痛感抹消了一些,听到了阮尘西关心,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想法了。
她抬脸,丝毫不怕自己半边红肿的脸,会让人觉得可怖。
“主人,这一巴掌你气消了吗?”
“你!”
“没有,这半边还可以打。”
阮尘西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余晴会这样跟他说话,而且她看他的眼神,冷漠至极,让他有种心慌的感觉。
要是平常的余晴,她肯定会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想要反咬一口。
而现在,他忽然有些不认识她了,可感觉这样的余晴,跟他记忆中,那不和谐的气场一样。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余晴?
他看了她良久,想了很多,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该说什么好。
“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不干活吗?”余晴见阮尘西不说话,也不急,而是抬眼看向了小女仆。
小女仆站在阮尘西很是得意,见到余晴被打,虽然震惊,但也很是激动,这个女人之前还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地,倒头来看,她还不是被打了。
她就是听说了阮尘西是个绅士,从不会对女人动粗,才想这次机会试试的,就算惹了他,大不了就辞职,可没想到,被打的人确是余晴。
这说不定还是阮尘西少爷,这辈子打的第一个女人呢!
“你神气什么?被阮尘西少爷打了,你还在我面前得意,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骚狐狸一个!”小女仆抱臂,眼睛里尽是嘲讽之色,凭着自己站在阮尘西的身边,嚣张至极。
余晴冷笑:“上班时间,你可知道不务正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就吹吧!你就只能现在挣扎几下了!”小女仆认定阮尘西会开了余晴,他可是动手打了她,那个从来对女人都是绅士的男人!
他,一定厌恶她的!
“说得也是,上班时间工作不做,还想跟老板套关系,你可以走了。”
“听到了吗?少爷说你可以走了!”小女仆很是得意地看着余晴,而余晴至始至终都是冷淡地半垂着眼眸,她说了那句话后,放佛就不管她的事了。
“我说的是你。”
阮尘西很是嫌恶地转身去看小女仆,他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地道:“从刚才开始,吵个不停,认清自己的身份,我阮家不需要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的人!”
小女仆很是惊讶,是在让她扫地出门?做错事的不是余晴吗?怎么会是她?
“少、少爷,为什么……惹你生气的不是她吗?为什么是赶我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是她,是我!”
阮尘西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看向别处的余晴,心里的烦躁就愈加深了,他的语气也更加地难听,“就算做错的人是她,也没有轮到你来骂她,她是我的人,而且,我应该早就让你滚了,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
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小女仆震惊了,不是他同意了她可以留下的吗?不过位置偏僻,但也留在了阮家。
“报告主人,那次是我提议让她留下,你没有反驳,我和管家都以为你默认了。”余晴真的像个沉默,有用的保镖,事宜的时候就会站出来说活。
“你那天不是没接受惩罚吗?与之相对的,她就要滚蛋。”
阮尘西看着余晴,一字一句地说道,可这话对余晴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对小女仆有了影响。
“不好意思,我不想为了一个陌生人受到惩罚,请按照规定来。”
余晴淡淡地说道,目中澄净,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情绪。
“为什么?”小女仆还是不愿意相信,她震惊到不停地摇头,显然她的内心很是抗拒这事,“为什么是我,刚才是她把花盆推下来,要是砸中我了,你还是要辞退我吗!你不应该让她滚蛋吗!”
阮尘西瞟了她一眼,又看了地上碎裂地花盆,平静道:“她要真的砸中了你,我会帮她承担所有的后果,但是,能骂她的人,只有我!你以为你是谁?”
“你私心偏袒!你包庇她! 她又是你的谁!凭什么你要这样护着她!”小女仆不甘心地大叫,她真的不甘心,为什么是余晴不是她,就凭她长了一张好面孔吗!
“我跟她的关系,需要你来质问?”
阮尘西真的有些烦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管家的电话,仅仅只有几分钟,管家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少爷,这是发生了什么……”管家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四周的气氛,这气氛真的很不好啊,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以为在阮家,我不想看到她。”
阮尘西抛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开员工宿舍。
管家的注意力全在阮尘西身上,没注意到身后两人的小动作。
余晴刻意走慢了几步,在小女仆面前,微微停顿,眼中带着讽刺,笑道:“都跟你说上班时间,让你滚去扫地,现在丧家之犬的,是谁?”
“余晴!你是故意的!”小女仆没想到余晴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当着少爷的面,当这一套,背着一套。
“我就是故意。别忘了让你留在阮家的人是谁!”余晴一秒收回笑容,用阴森地表情看着她,道:“另外,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不要以为早起的鸟儿,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早起的虫子,可全都看到了。”
“你、你什么意思?”小女仆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别开眼神,不敢去看。
“跟你有一腿的小保安,你说我要不要让他回家跟你团员?”
余晴勾起嘴角,语气不善道:“因为撞见了你们的好事,我可是特意改变了早上的跑步路线,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我可能还会向你取取经,问你野战的滋味如何,毕竟我还是第一见到。”
“你、你看到了?”
“你啊,别以为自己有张不错的脸,就能勾到你想要勾引的男人,阮尘西可不是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小保安,他可不傻。”
是啊,阮尘西不傻,那天早上,还是他提议以后去健身室,别乱跑出去的。
还有刚才,说不定他刚才已经发现她了,才没有对身上小女仆发怒,而是不想打草惊蛇吧?
阮尘西他怎么可能会傻呢?他一定都很聪明,不然,她为什么搞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搞定他,说不定,傻的那个人是自己。
“当然,我也不傻。”
她不是没有整人的本事,而是想着在阮家行动,还是少惹事微妙。
曾经胡娜挑衅她的时候,她就留下了会将对方先赶走的狠话,只是没想到在她还没有行动的时候,胡娜自己就玩火上身,离开了阮家。
她也只是受到了一下惊吓,她都还没发功呢!
另外,她也不是什么圣人,特别是在她看到小女仆站在阮尘西身边,偏偏那人还无作为,她不知怎么地,怒火中烧,特别地想要杀人。
但,她还是冷静下来了,在他的一巴掌下。
什么东西都冷静下来了。
余晴留下这句后,便小跑追上了前面的阮尘西,然后一同消失在了拐弯处。
只有管家和小女仆留在了原地。
管家看到地上碎掉的花盆,泥土四散,落地残花,可惜一盆好杜鹃,就这么碎了。
他有些心累的看着小女仆,虽然知道这个女人平日里有些小动作,但也没有妨碍任何人,可怎么偏偏惹到了阮尘西少爷。
这阮家的佣人,他才刚刚调教好规矩,没想到又要重新教了。
“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东西,跟我去领钱,然后离开?”管家这时看小女仆的眼神,也变得苛刻起来。
“我要是说,那个余晴不是什么好人,这盆花是她故意扔的,你信吗!”小女仆固执地问道,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就这么离开阮家了,她还想多混一些时候呢!
管家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有一种不怒自威地感觉,这是他常年当职的习惯,他冷冷道:“就算余晴真的不是什么好女人又如何,只要少爷喜欢,我们就不会阻拦!你还是从哪来的,回哪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小女仆看着地上的残花,愤怒地踩了一脚,气冲冲气会员工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