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跑车彻底融入在了月色中,只有偶尔的灯光,一闪而过,流过一下灯影。
余晴心情十分沉重,阮尘西被他的死对头,长野坂家的人带走,而根据情报来看,对方又是一名爱好男的神经病。
她原本还想从常陆院南的嘴里,挖出一些关于弟弟的情报,都没心情了。
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她被带到了常陆院宅邸。
她下车后,有些懵,常陆院的宅邸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日式宅邸,可随机又想到了阮尘西他现在的别墅,也是在郊区的别墅,后面的那座后山也是他的,只是没有开发而已。
日式的木架典型房门,两边挂了写了鬼知道是什么的日文,红红的灯笼,让她想起来鬼片里,老实说,她总感觉这进入后,就相当与进去一个鬼屋。
身边的常陆院南陪她站了一会儿,以为她是在欣赏日本的建筑,他们常陆院家是最典型的建筑方式,心说余晴还是挺有欣赏力的。
“这是常陆院家的本宅,平时很少邀请人来,而你则是第二位的中国人,这是破天荒的事了。”
第二位?余晴收起自己害怕的心情,她天不怕地不怕,但还是有很多的东西很害怕,比如怕黑,怕鬼,怕爬行类的动物。
很不巧的是,这常陆院本宅,她感觉全占了。
“我是第二位,那第一位是谁?”
“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位女性。”
余晴没有多问,只是没想到,常陆院南的女朋友居然是个中国人,这还是吃了一惊。
“进去吧,我已安排好了食物和美酒,你可以先行沐浴,然后我们再详谈,毕竟长夜漫漫,你可能也睡不着。”
她跟在常陆院的身后,晚了一步踏进房门,一进去,她就看到了穿着和服的仆妇们,和一位身穿黑色的和服的中年大叔,站在门边,一脸地恭敬,见到他们,就行了大礼。
然后黑和服管家,问了一句什么话,看向了余晴,然而她根本就听不懂,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们的大礼后,看向了常陆院南。
“他是在问你,想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余晴想都没想,道:“吃饭,边吃边聊。”
常陆院南用日语告诉了管家,然后带着余晴走进了屋子。
他们路过的庭院是枯山水,对于余晴这个没有欣赏细胞的人来说,就是几块石头和修建整齐的草坪,还有就是光秃秃的黑树枝。
而好死不死,常陆院南以为她在这方面很有造诣,特地停下来问她这庭院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能住人不就行了!余晴心里想骂娘,但碍于有求于人,她不得不笑脸相迎,说道:“很好,很好,这庭院风格独特,简单明了。”都能在这院子里玩滑板了!
常陆院南笑容平和,他点点头,她虽然没说出个所以然,但也是算合格了,他笑眯眯地夸她不愧是当初的千金小姐,现在的眼光也十分犀利。
余晴则在一旁狂抽脱了,她难得觉得面对阮尘西特别好,至少他是知道,她是一个没什么艺术细胞的暴力女。
她之后就显得特别的沉默,待她鞋了些,进屋后,就看到了满满一桌的丰盛料理。
“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怀石料理。”
余晴学着常陆院的样子,跪坐在了餐桌前的垫子上,望着美味可口的食物,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常陆院南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细细品尝后,抬眼去见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余晴,问道:“不合你的口味?”
余晴摇摇头,她压下心里的不安,想到不能损了人家的面子,便拿起筷子,就最近的菜,尝了一口,细细品味一番后,她知道了,自己不仅是没有一点艺术细胞,就连这最高逼格的怀石料理,也是品不来的。
常陆院南见她吃了,心情看上去还不错,问道:“好不好吃?”
她尴尬地点点头,“好吃……”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不吃就是不给人家面子啊。
看着余晴闷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常陆院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早就听闻余山说自己的姐姐,吃不了生的东西,看来这还是真事。
她慢慢地吃着,美味的食物味同嚼蜡,她觉得这不是法子,便转移话题问道:“常陆院南你的中国话谁教的,我弟弟?”
“他怎么可能会教我中国话,是我自己去学的。”
“学了多久?”
“快三年了吧。”
余晴点点头,想不到常陆院南三年前就开始学中国话了……
她又东扯西扯了几个问题后,阮尘西的被抓,她心里很是焦躁,她不禁问道:“请问常陆院南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长野坂家?”
常陆院南依着一个小凳子之类的东西,看上去一点也不焦急,他拿起一个寿司,慢慢吃完后,问道:“你很急?”
“也不是很急……”这人不是她的同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真正目的。
而常陆院南也不在意余晴的戒备,他手撑着那小凳子,慵懒道:“没关系,嘴巴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大脑,得出最虚伪的话,我只想知道你的心里话。”
他在余晴异样的眼神中,伸出指了指她面前的蜡烛,道:“瞧瞧那蜡烛,你可知道你从进门起,就已经被我给催眠了?”
余晴盯着桌上的蜡烛,灼灼火光,亮堂了她的眼,直到她心里最阴暗的地方。
在盯着那蜡烛的瞬间,从进入宅邸起,所种下的心理暗示,就已经开花结果。
此刻的余晴,虽然还坐着,但早已没有了自己的思维,双眼空洞无神,她完全地被催眠了。
确定了她以中了自己的催眠术,他坐起身,走到余晴的身边,然后坐下,有些无聊地看着这个女人。
之前因为光线太暗,他没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个余山最重要的女人,不得不说,这女人是长得漂亮的,不仅漂亮,还特别有味道,用中国的话来说就是媚而不俗,难怪余山会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余山之前告诉他,余晴因为自身的性格原因,对待自己的仇人,也会心慈手软,这次会让他出手,出了帮她解决掉阮尘西,还有就是听到她心里最渴望的声音。
常陆院南多少也知道余家的事,也知道余山的事,他想要搞清楚自己女人的心里想法,他是能理解的。
毕竟,他这个外人,也能看出余晴对待阮尘西,充满了纠结的地方,而她本人也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他今日就窥探一下她的内心,来听听她到底想什么好了。
“女人,你知道你是谁吗?”
“知道,我是余晴。”
“那你知道余山是你的谁吗?”
“他是我的弟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要保护他一辈子,不让他受到伤害。”
常陆院南轻佻地吹了一个口哨,在他看来,余晴的确有这个资本能保护他,就凭她的手段和身手,根本就不会有人伤害到他们。
“那你知道,阮尘西是谁吗?”
被催眠的余晴没有立即回答,而他也懒得催促,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她的回答,他就知道,这人要是有个不愿面对的人,逃避的时间,越来越来久。
但他不会等她一晚上,给她十秒的时间,就足够了。
“阮尘西到底是你什么人,你在犹豫着什么?”他一步一步逼问着。
余晴那空洞茫然的脸,渐渐表现出痛苦的一面,她道:“……阮尘西,是我的仇人,他的父母,杀害了我的父母,夺走了我余家的一切,也让我的弟弟性情大变,他跟日本怪人有勾结,我都不知道!”
日本的怪人?
是说他吗?
常陆院南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在这个女人的眼中,自己是个怪人,果然人心不可测,不说出来了,没人知道自己在别人有什么奇怪的称号。
“可是,阮尘西对我很好,他说他相信我,明明我是要害他的人,他居然说相信我,而且一直都很偏爱我,给我买任何想要的东西,我想要去哪里,他都没有怨言,一直陪着我……”
“所以,你对他,到底怀有什么样的感情。”
余晴没有言语,只是呆呆地盯着那火烛,一言不发。
常陆院南等了很久,才等到了她的真心话,看着她奔溃的样子,他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
上一句,说明了她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正因为她看得清,她知道造成了这一切后果的人是谁,她才会选择报仇。
而后一句,正因为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才会觉得对付很好,因为懂得知恩,所以才会觉得难受。
等到余晴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手托着下巴,心想他的妹妹,才不会有这样的玲珑心肠,不,应该有,但她比余晴要恨,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时间过了很久,蜡烛都过了一办后,他幽幽地来了一句,“你知道,男人偏爱一个女人,代表了什么吗?”
余晴傻傻地侧头,她的脸上还有未擦去的泪痕,红红地眼睛,此刻让她看上去很是楚楚动人。
常陆院南笑了笑,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他笑道:“催眠下的心声,还是隐匿在沉眠中比较好,真正想要的,现实中想清楚更好。”
余晴在响指结束后,就直直地倒下去,细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花,看上去很是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