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听话,赶紧走,等过段时间爹爹跟你娘会去找你的!”中年男人也发话了,云兮不知真相,但此时唯有听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爹爹,娘亲,你们保重!”云兮跪下朝他们磕了个头,拎起手边的包袱,转身下了楼梯。
她娘哑着嗓子在上面喊,“顺着地道一直走,出口在城外,出去后往山上走!去长安找你大哥!云兮,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大概有原主情绪的影响,云兮心里堵的难受,眼泪仿佛流不尽一般。地道里没有灯,漆黑一片,云兮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前进。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兮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丝光亮。云兮谨慎的听了一会,外面静悄悄地,没什么异常,这才蹑手蹑脚的爬出去。
地道的出口在一处山洞里,云兮顾不上整理满身狼狈,把出口恢复原状,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打量了一番没什么遗漏,这才走出去。
外面天色还没大亮,周围影影绰绰瞧不真切,分不清哪是山哪是树。云兮犹豫了一下,打开地图导航,方圆1000米内没有人,看来追兵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
她记着她娘的话,出了山洞便一直往山里走。天亮的时候才选了一处险峻的地势,找了一棵茂盛又不显眼的大树爬上去。她爬的比较高,这棵树又枝繁叶茂,从下面看绝对发现不了她!
暂时安全了,云兮才放下心来查看原主的记忆。
原身纪云兮,是濮阳一户富贵人家的女儿,父亲就是她刚来时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叫纪远,那个年轻妇人是她母亲,李氏。
纪家祖上也曾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以诗书传家,读书人大多不善经营,传到纪远这一代已是没落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纪家虽没落但也还算殷实。
纪远一脉单传,娶妻李氏之后生下一儿一女,日子过得也甚是和美。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纪云兮生得冰肌玉色,貌若天仙,两夫妻娇娇的宠着长大,眼见越长越出色,正准备为其择一佳婿,谁知一次意外被人瞧见了她的花容月貌,顿时招来那人觊觎。
那人惯是个欺男霸女,嚣张跋扈的主,纪远夫妇自然不愿把女儿送进火坑。奈何那人有一身居高位的父亲,位高权重,在濮阳更是一手遮天,纪远四处求人,却没人敢伸出援手,昔日的友人也都避而不见,都道那人得罪不起。纪远走投无路,却也不能看着女儿进火坑。
昨天是那人给的最后期限,纪远才铤而走险想把女儿送走,至于那人会不会怪罪拿他们夫妻泄愤,却是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云兮想到此处,不禁哀叹,纪家夫妇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从他们昨天的表现来看恐怕也已经想到这点了,但还是坚持让她走,可见他们对子女的拳拳爱护之心!
那人虽说强娶但也是爱重云兮美貌,打算明媒正娶回去做正房,纪家不是官身只一介平民能结上这门亲事也算是高攀了,但疼爱女儿的纪父纪母怎么会看不到这光鲜背后的龌龊?那人祸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儿,云兮若嫁给他指不定被怎么磋磨!他们说什么也不愿卖女求荣,所以才不惜身死也要为云兮求一条生路!
云兮为他们的爱护感到愧疚,也许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拼死保下的女儿已经先他们一步去了,所以才被云兮占了身子。
既然云兮现在成了他们的女儿,绝不会对他们的枉死袖手旁观。
云兮打开包袱,清点了一下财产,总共有金叶子五片,白银五十两,还有一些零散的碎银子,另外还有一套男装,一些干粮。
云兮知道这是纪母给她收拾的,纪母考虑的非常周到,既有金叶子方便携带,又有碎银方便花用,更是想到她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赶路不方便,给她准备了男装,云兮心里感激,但更多的是难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纪家夫妇是被她连累了。
云兮将东西都收进背包,又拿出洗髓丹进行洗筋伐髓,配合《魂经》,很快就完成了。清理了一下身上排出的污垢,换上纪母准备的男装,束起长发,又把雌雄莫变这个道具用上,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隽逸出尘,眉目如画,眼神流转间似有一丝魅惑,细看又觉得眼清目明,纯瑕无垢!身材纤瘦,不似寻常男子的粗狂,反而带了一些弱不禁风的美感!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女气,优雅从容,气质超群,令人见之忘俗。
云兮从容不迫的下山往城里走去,路上见有官兵拦路检查也毫不在意,不说她用了雌雄莫变现在外表是个男子,单是她的容貌洗髓后也比原主变了不止一点半点。所以她毫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果然官兵看了她一番便让她过去了,只是瞧他气质卓然便多看了两眼。
云兮进了一家茶肆,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点了一壶茶水一边品着一边听着周围人谈论。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东城纪家一门十三口全被人杀了!”
云兮听此,心头一沉,虽然知道他们可能凶多吉少,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现在连这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云兮握紧手中的茶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此仇不报她枉为人子!
“嘘!小点声,难道你不知他们得罪了谁?若给那人知道咱们在背后议论,说不得连我们也……”
“危言耸听,便是天皇老子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害人性命吧,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虽是这么说着,那人还是压低了声音,“得罪谁了?”
那人不敢明说,伸手比划了一下,对面之人便吃惊的问,“是那一家?!”
“除了他们家还有谁敢……”
两人说着说着声音更低了,云兮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她也没在意,她早已知道仇人是谁,此刻回城,不过是打探纪家夫妇的消息,现在知道他们已经遇害,也不再耽搁,顺着地图避开人群,潜进了纪府。
纪家得罪了人,满门被灭,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周围邻居,怕惹祸上身,避之不及,正好给了云兮方便。有着原身记忆,她在宅子里也不至于迷路。找到纪远夫妇,云兮又忍不住难过。
对方大概是找不到纪云兮为了泄愤,将夫妇二人乱刀砍死,两人均是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若不是云兮认出他们的衣服,还发现不了那是他们。
云兮将二人收进背包里,准备带出去安葬。
其余十一人,也是纪家忠仆,云兮不忍他们曝尸荒野,买了几副薄棺葬到了义庄。
云兮有心带着纪家夫妇的尸首让纪家长子纪云霄也就是她的大哥见上最后一面,但他们的尸体太过凄惨,不如不见,况且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见她大哥,只好买了棺材将他们葬入纪家祖坟。
城中一处豪宅,一个面色俊秀,眼神阴鸷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窗边,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头也不回的问道,“还没找到?”
来人跪在地上,听到他阴冷的声音,不由瑟缩了一下,强自镇定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废物!连个女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少年转过身来,一脚揣在那侍卫肩上,那人承受不住摔倒在地,又很快爬起跪在原地,身体愈发恭敬。
“属下该死!但有下属传来消息纪府的尸体都不见了,城外纪家祖坟处多了一座新坟,是纪氏夫妇的,立墓人写着纪家小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