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多久了,刚进来,满目的大红色,红的人刺眼,只有冷清的关门声和玫红色繁复的嫁衣提醒自己。
贱妾。
自己怎么都没想到,一朝变为妾氏。
房间里冷的很快,因为没有人,自己独坐在床榻上,虽然满塌的瓜子莲子红枣和燃烧的几个零星红烛提醒着自己,这是大喜的日子。
但是云舒坐下来才知道,这有多么硌人。满床的坚果让她只能坐在床沿的一角一点点。
房间布置的倒是好,家具没有红布多,她盖着红薄纱静坐在屋内,没有掀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莫名其妙的惊喜吧。
可是没有等到,没有一个人过来,一天没有进水的她继续做着,肚子早就感受不到饥饿,只是麻木着,看着,等着。
或许身为妾氏,仆人们买的的蜡烛燃的快,过了一个时辰,就将燃尽了。云舒起身去找,也没找到这替代的红烛。
桌子上倒是有一壶凉茶,掀开盖子,一丝茶叶也无。云舒倒了这一杯凉透的清水,一口饮进,倒是有了喝酒一般的痛快。
淋漓尽致的痛快,云舒轻声笑起来,啪嗒一声。
蜡烛灭了,没有人没看到她掉落的眼泪。将这杯混着的水一口饮尽,云舒像是醉了。
无喜无悲,无痛无泪,只是想躺下来,为自己取暖而已。
摸索着去找了床铺,自己掀开盖头,再不管别的,硌着一床的新婚祝福,合身入睡。
秦玉轩一身长袍非常狼狈,现在已经是深夜,主院的丫鬟让他去过夜,他将人哄走,继续跪着。他不敢向祖母说起,只好向自家的列祖列宗谈到她。
她啊,高傲的不得了,胆子也大,总是以为自己能做好所有事,被自己识破了也不慌张,就直直的能解释过来,有趣极了。
她啊,祖父是个清廉的,怎么着都不肯去低头,怎么都不肯冤枉了清白,她孙女知道,世上没有绝对的清白。
谢太傅却不明白,一家子,就剩她一个了。
秦玉轩想着,那个不识路的脸红小姑娘,她有大好的前程,怎么就...怎么就...家破人亡呢?
秦玉轩朝着最近的碑说道:“父亲,我今天没能带爱人来瞧您,对不住了。”
说罢起身,摸摸自己僵硬的膝盖,默默出了这小小的祠堂。
进了院子,秦玉轩只看到一个黑洞洞的院门,没有丫鬟奴仆,没有守夜的嬷嬷,没有亮光,?他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只好轻步慢走着,靠着月光的余亮入了门。
门内被射进的月光微微有些光芒,秦玉轩慢慢关上门,靠着这些微弱的光芒走进了床边。
他甚至想好了她苦苦等待或者大搞破坏,更甚至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他没想到,云舒像一头幼兽一般,蜷缩在大红的床铺上。
他也合衣准备躺下,刚坐下发现这床上满满的都是坚果,硬邦邦的硌人。
秦玉轩慢慢的将这果子和红枣莲子从床上划拉下来,将她身子移到整理好的床铺上,剩下的坚果都弄下来。
他躺在床边,感受那头温润的呼吸声,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