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渗进了他的手里,鲜血溢了出来。
蓝荟被他吓了一跳,她赶紧拿纸巾给他,“这玻璃杯怎么那么脆。你快去处理一下伤口。”
血顺着他的手流到雪白的台布上,同一桌的其他人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路知言接过蓝荟递来的纸巾按住手,他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手是不是还在继续流血,他要完完全全的确认一件事,“那个孩子……”
他居然词穷了,不知道如何继续问下去。
蓝荟看他情绪波动有点大,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正想问他,结果他说了句抱歉,就起身离开了。
“他怎么那么激动?”许妈妈问。
蓝荟皱眉看着他远走的身影,“我怀疑他认识小方铮的爸爸。”她这把年纪,也算是阅人无数,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路知言跟酒店工作人员借了医药箱,清理了手上的伤口,又随意包扎了一下。
他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气场清冷逼人。
酒店工作人员还特地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去医院。
路知言摆手。
他现在只想静静。
他早该发现不对劲了。之前和方亦蒙去看病,医生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她当时惶恐不安的模样,他也是有点怀疑了。可他一点都没有往这件事联想,他只以为她是怕他误会什么。
有次偶然看到她手机屏保的照片,她是一副怕秘密被发现的模样。
那天在西餐厅,她看着那个小孩,眉目柔和,她甚至还问过他,喜不喜欢小孩子。
再后来是在超市遇到,她当时也是在害怕。
这一切的一切,他居然没有想到孩子身上。
路知言站起来,去了洗手间,用冷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水很冰很冷,刺激的他的心也无比的清醒。
这太不可思议了。好好的谁特妈会想到她给他生了个孩子!
他应该说是她藏的太深还是他太蠢。
想到他居然有个三岁的儿子,他就要疯了。
路知言回到大厅,新郎新娘的婚礼议程已经结束了,午宴宣布开始了。
他看到方亦蒙还在台上没有下来,新娘要回更衣室换衣服,而萌萌在帮新娘提裙子。他蹲在那里,小小一坨,身上的白色西装和白色的婚纱融为一体。他一直在小步小步的移动,把婚纱尾都收入手里,可是婚纱那么大,他拿了这一点,那一点又掉了。他不厌其烦的收。
最后方亦蒙过去,拿起裙尾两角,放到他手上,教他怎么拿。萌萌乖乖的拿着,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裙尾。方亦蒙似乎想摸摸他的脑袋,可是又顿住,收回手。
路知言知道她是怕弄乱萌萌的发型。
而在方亦蒙旁边的杜棋,他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方亦蒙,自然也看到了她刚才照顾小孩的行为。
他走到方亦蒙旁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她听见,“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小包子是你儿子了。”
方亦蒙一脸震惊,“肚脐眼你有毛病吧,这本来就是我儿子啊。”上次不是跟他说过了吗!
杜棋:“呵呵,我差点就信了。”
正好夏季还没回更衣室换衣服,杜棋把他拉住,用欠欠的口吻说,“哎呀呀夏季,方亦蒙说那是她儿子哦。真会装。”
方亦蒙:“肚脐眼,你今天出门没吃药吧。”
夏季也被说的有些愣,“那本来就是她儿子啊。”
杜棋:“……你不是那个是你孩子吗?”
夏季震惊:“我什么时候说了。”
“卧槽!我刚才问你,你和张梦有没有孩子,你说有啊!”
夏季有些无辜:“我说有,是指以后会有啊。又不是说现在有。”
杜棋真是日了狗了,他吐了一口心中的郁闷之气。
“我们绝交吧,别联系了,更不要再有来往了。”他生无可恋了。
夏季:“……”
杜棋伸手去拉旁边的方亦蒙,他要找个地和她好好谈谈。结果抓了个空。
他四周围找,没看到人。
卧槽,凭空消失了吗!
“方亦蒙刚才被路知言带走了。”夏季好心的提醒。他今天是新郎,很忙的好吗!为了兄弟的幸福,还一直在这里陪他!夏季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杜棋:“……”
老天真会和他开玩笑,连一次机会都不给他,又被路知言捷足先登了。
明明是他先喜欢上方亦蒙的,可是方亦蒙却和路知言在一起了。
噢,方亦蒙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爱情果然没有后到。
可他怎么就那么的不甘心呢。
方亦蒙被路知言拉出大厅,准确的说是被抓出去的。
“喂喂喂,路知言,我自己走,你别抓我啊。”她去掰他掐着她手臂的手。
“我们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拉拉扯扯不太好吧,你看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多么暧昧啊。”
“今天张梦结婚,我还有事要忙呢。忙完再说好吗?”
路知言冷着脸,甩都不甩她。
方亦蒙看路知言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你要带我去哪啊,宝宝害怕。”
路知言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得,“呵呵,你也会害怕。”
路知言走着走着,发现拉不动她了。转头一看,她居然半抱着一个柱子。
方亦蒙真的形象都不要了。因为一个手臂被路知言抓着,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抱住那个大柱子。她怕抱不稳,还用两条腿紧紧的夹住那条柱子。
妈蛋,这个柱子也太大了吧,她都圈不住整个。这样很容易被路知言扯下来的啊!
路知言没好气:“放手。”
“不放。”死都不放。
“你别后悔。”
“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然后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的方亦蒙就被路知言从柱子上扒拉下来了。这还不够,她突然天旋地转。
她居然被路知言抗在了肩膀上,“我靠,路知言,我要脑溢血了。”
她怕摔倒不敢挣扎,只敢用手指戳路知言的肚子和大腿。
“快放我下来。”
路知言打了一下她的屁股,警告,“如果不想我把你扔地上的话,就给我安分点。”
方亦蒙安分了,不敢继续在老虎头上拔毛。
路知言扛着她到酒店某层的房间站定,刷卡,进房,关门。一气呵成。
然后她就被扔到了大床上。
方亦蒙赶紧爬起来,走到床的另一边,尽量离路知言远一点。
路知言扯了扯领带,神色冷然,“过来。”
“这样谈也可以。”方亦蒙感觉手上没什么东西,很没安全感。她拿了床上的枕头抱着。
路知言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方亦蒙被看的头皮发麻。妈蛋,感觉这样简直是慢慢的折磨,然后凌迟啊。
她在床边坐下,靠着床头,用枕头遮住脸。
路知言不想看那副蠢样,终于开口,“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发现什么了?”方亦蒙隔着枕头弱弱的问。她知道他肯定知道了,只不过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
半晌没听到声响,她微微挪开枕头,想看看他的反应。
结果枕头居然被抽走了,抬眼,路知言气势凌人的站在她面前。
他把她提起来让她和他面对面的站着,“方亦蒙!”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蒙混过去。
方亦蒙被吼得缩了一下,她不敢看他,她怂,“不要那么凶嘛。我们好好说。”
路知言压抑着火气,“好,你说,我听着。”
“我早就想告诉你的,可是怕你生气,就想着哪天等你自己发现好了。”
这什么逻辑!“我自己发现难道就不会生气了?你就不怕了?”
“怕啊,没看我现在怕的都想上厕所了吗!”她心都颤抖了好吗!
路知言冷笑,“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哪里怕了。”
方亦蒙看着他,“我哪里都怕,真的。”
路知言一点都不信她。
“他几岁了?”
方亦蒙竖起三根手指。
路知言问:“什么时候怀上的。”
“我说了你可别骂我啊。”方亦蒙想要免死金牌。
“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好吧。没有。”方亦蒙认命,“还没分手的时候怀的。”
她看到路知言额头青筋爆起,赶紧继续说,“我那个时候也是不知道的,分了之后发现大姨妈好久没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的。”
“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都分手了,我就不告诉你了。”
路知言气极反笑,“呵,你什么时候那么有骨气了。”
“谁叫你当时和孟瑶不清不楚的,我想到就生气,所以更加不想告诉你了。”说起往事,方亦蒙突然硬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