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府内,乐无异把闻人羽哄去陪乐羽,自己则在偃甲房里鼓捣偃甲。
此刻清闲,此中乐趣简直不足为外人道矣。
还没折腾多久,就听见吉祥气喘吁吁地跑来,“少少少少爷……不不不不好了……皇上他他他他他来了……”
乐无异听见气就不打一处来,“人家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兴奋个啥?”
“可可可可是少爷……那那那那是皇上啊……”
乐无异挠挠头,再看看自己刚做了一半的偃甲,实在不想再和夏夷则来那些虚的,平常在外人面前那是迫不得已。
“他是黄袍还是便装?”
“……便便便便装啊少爷便装他也是皇上啊,您还是快去和少夫人去接驾吧……”
乐无异白了一眼吉祥,“既然是便装那还接什么驾?去去去,别打扰我制作新一代金刚力士!不用惊动少夫人,直接把人带到厢房去见阮姑娘,知道了吗?”
“啊啊啊啊?“吉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乐无异。
“你啊什么啊?让你去你就去!”
吉祥听见后利落地脚下生风跑掉了,乐无异看着跑掉的吉祥直挠后脑勺,”……仙女妹妹到我家这才一天你就忍不住了?……幸亏这爹娘现在都不在家,要不然你来了还不得跟你寒暄一整天?……”
没再理会夏夷则,乐无异接着转身鼓捣自己的偃甲去了。
定国府厢房处,阿阮正在被一人缠着心里直打结,本想着这会子跑出去去大街上买糖葫芦,可惜被这个萧鸿渐缠着,非要逼自己听什么关于剑的故事。
她对剑不感兴趣,只对鸡腿感兴趣。
“姑娘,剑灵的故事小生讲完了,姑娘可还喜欢?“萧鸿渐一脸期待地看着阿阮。
“……不喜欢……”
“啊?姑娘这、这……不喜欢?”萧鸿渐被噎得哑口无言,这不是定国公之女吗?即使性情豪放也不该如此吐露自己心意,连句寒暄的话也不会说啊……
其实也并不是不喜欢他所说的剑灵的故事,只是觉得太悲了。
以身殉剑,魂灵俱裂,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阿阮总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好像那种殉剑的痛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以身殉剑……一定很痛很痛……阿阮不喜欢……”
阿阮把双手放在胸前,深深地低着头,露出悲伤的模样,只感觉听完萧鸿渐说的剑灵的故事心里空落落的。
萧鸿渐实在没想到自己讲的这个故事让她这么不喜欢,无奈之下只得笑笑继续说道:“既然姑娘不喜欢那小生就再换一个故事,若讨得姑娘喜欢可否许小生一个心愿?”
阿阮看了眼萧鸿渐,“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萧鸿渐听阿阮这么问简直心花怒放地说道:“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过了除夕便是上元佳节,小生想求得姑娘陪小生夜游灯会,赏灯猜谜。”
“唔……“阿阮把手放在下巴淡定地思考着,“灯会?……猜谜……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这是个节日吗?节日上有好吃的吗?”
萧鸿渐连连点头,“有,有,自然有。除夕之夜不仅要守岁,家家户户都会包水饺吃,上元佳节也会有浮元子供人们吃食。”
阿阮听见这个眼睛里顿时眼睛里直放光,刚才的悲伤抛到了九霄云外,“真的呀!那你说的这些好吃吗?”
萧鸿渐渐渐找到了诱惑阿阮的技巧,连连点头称是,“自然好吃,若姑娘喜欢,小生愿陪姑娘彻夜不眠。”
“嗯嗯,那我们说好了,那天你一定要带我去吃呀!”
夏夷则听见吉祥的通传而来,脸立马黑了半截。
一路上被吉祥带着,越走心里越觉得不太踏实,就这样好似没有经过主人的许可就到了府院深处,即使身为帝王,但是知礼如他始终有些不大习惯。
刚走到院门口,夏夷则便听见了一男子的声音,还在疑惑是何人在府,就听见阿阮用高兴的语调和他对着话。
夏夷则心中一惊,连忙快走几步便到了院墙下,眼看着一男子与阿阮说说笑笑,顿时心中一紧。
“此男子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吉祥回道:“此男子是萧家小公子萧鸿渐。”
“……萧鸿渐?”夏夷则隐隐约约记得那日乐无异在气头上和自己说过此人,欲把阿阮嫁于此人……
“哼,你家少爷真胆大,真欲把阮姑娘嫁入萧家?”
吉祥一听夏夷则的语气开始变冷,立马跪了下来,“皇皇皇皇上我家少爷冤枉啊……萧公子不是少爷找来的,是他自己送上门的。那日晚上少爷把阮姑娘从宫中带回,正巧在门口看见萧公子,萧公子说阮姑娘容貌惊为天人,自此日日往定国府跑啊……”
吉祥刚说完,夏夷则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有道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可惜在姑娘面前,那轰动京城的牡丹也是黯然失色啊……“说罢,萧鸿渐从袖口里掏出一支红梅递给阿阮,阿阮看见那花心里确实喜欢,“好漂亮呀,这是送给我的吗?”
“香花配美人,然也。”
阿阮虽不懂那些酸溜溜的话,但却也是很高兴地伸出手去想接过那株梅,却没想到突然之间伸出一双温暖的大手一下子就把自己揽了过去,那株红梅也随之掉到了雪里。
“诶?好人?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
阿阮下意识地高兴起来,她一直记得那束透明的蓝光护得自己周全,也记得他把那枚藻晶给了自己,自此自己身体时时刻刻都是暖暖的。
夏夷则低头看了眼阿阮,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虽是一日未见,但他对她的思念却是比曾经等待她幻化人形时更加浓烈。
明明是已经等来她重生却不能时时刻刻相见,他委实心焦得紧。
萧鸿渐看着面前俩人的四目相对,他气得直想蹦脚,更别提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个男子毁了他送花的计划。
“你是何人!竟敢来定国府?”萧鸿渐没好气地说道。
夏夷则撇了撇萧鸿渐,顺带着又把阿阮往身后拽了拽,便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又是何人?”
萧鸿渐虽然感觉眼前男子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心中也不惧,得意地说道:“我乃萧家大公子萧鸿渐,和征西大将军定国公前辈乃至交好友。”
夏夷则一脸置疑,“……萧家?”
“……对,就是萧家。不过我爹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叔父的身份说出来你一定知道,说出来吓死你!”
夏夷则看着趾高气扬的萧鸿渐满脸不屑,饶有兴趣地说道:“愿闻其详。”
“咳,听好了!我叔父乃当朝礼部侍郎从三品,怎么?怕了吧?”
夏夷则此刻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全身无不透出寒意来,“原来那萧铁山是你的亲叔父?”
萧鸿渐摇头晃脑地答道:“--然也……等等,你怎敢直呼家中叔父名讳!你这厮忒没礼数!”
“哼--“夏夷则讥笑一声,“那老头儿今早还上了一纸文书说要立后,他倒是看得清形势,怎么会有一个愚笨如你的侄儿?”
萧鸿渐听完此话气得肺都快炸掉,一脸愤怒地看着夏夷则,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到底为何人!?”
夏夷则无奈地摇摇头,他没有猜错,果然愚笨。
“回去问问你叔父便知道了。”
说罢,不想再和萧鸿渐有任何纠缠,夏夷则拽着阿阮便离开了院子。
阿阮被莫名其妙地拽着走,回头只见萧鸿渐一个人在那里气得脸红地抓狂。
这就要走了吗?她还没和他商量除夕和上元节几时见面呢。
“喂--”阿阮被夏夷则一边拖着一边冲萧鸿渐招着手喊,“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啊!”
萧鸿渐听见阿阮的声音倒是连连点头。
但是阿阮却觉得说完这话之后被夏夷则拽着的力度更大了一些,步伐也更快了一些,最后不得不跟着夏夷则小跑起来。
阿阮跟在夏夷则身后只能央求他走慢些,但殊不知此刻夏夷则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开始突突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