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异牵着闻人羽的手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又好像被扎了几刀一样,好不容易等来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却也是无可奈何。
内侍官恐是氛围不对,唯唯诺诺地走来低头询问:“圣上,此事......”
夏夷则经提醒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走出此刻的悲伤,转瞬之间却又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无事。一场误会罢了,此女子是定国公之女,进宫来玩儿不小心和闻人女将走散了。”
皇上既然发了话,自然也没人敢再问,该撤退的侍卫也就都撤退了,该退下的宫人也都知礼而退,内侍官只见阿阮不安分地反驳着说自己是神女是神仙,和凡人可不一样。
内侍官脑门有些发热,这定国公之女莫不是患了失心疯?就这样的女儿也打算往宫里送?
没敢多想,眼瞅着圣上的脸色有些发黑,皱起眉头的神情只觉得周遭又冷了许多,就赶紧低着头退了下去。
马车之上,阿阮紧挨着闻人羽,攥着闻人羽的手眼神冒着亮光对乐无异说:“小叶子~你家真有肥得流油的鸡腿吗?你可不要骗我啊~”
乐无异表情复杂地看着阿阮,一脸的惆怅,这小叶子长小叶子短的真像是曾经,只是怎么就想不起来曾经呢?
“诶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叫你小叶子吗?......但是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之前认识吗?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喊你小叶子呀,那现在我这么叫你你不开心吗?”女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声音甜甜糯糯的让人听了就不忍心拒绝。
乐无异连忙摆手,“不不不,你随便叫。我听你喊我小叶子我也习惯了。”
“嘻~虽然想不起来你们,但是却感觉和你们很熟悉很熟悉的样子!而且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人看起来和你们一样也是个好人,他不仅给了我‘阿阮’的这个名字,临走前还把我拉到一边给了我一个宝贝......叫什么血晶来着?......说是可以帮我提高灵力~你们可真都是好人呀,如果神农神上知道了我认识了这么好的一群凡人做朋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乐无异扶额,听着阿阮的话可谓是句句戳心窝子,要不是因为刚才夏夷则那句“进宫来玩儿不小心和闻人女将走散了”他也不会把这块烫手山芋就这么带回家啊。
如果想要把人留在宫里,保证不出三天宫内外就能传遍皇帝贪恋美色,连个仪式都没有就让定国公之女侍了寝。
而且把人领回家还得保证人不跑回巫山,现今却只能用几只鸡腿先诱惑着。
夏夷则啊夏夷则,我看你欠本少爷这人情怎么还!
乐无异无奈地倒在闻人羽身上,心里直淌血......
闻人羽扒拉开乐无异的脑袋,尽量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攥着阿阮的手,“阮妹妹,我家有只金钱豹叫喵喵,它的名字还是你给取的,它肯定认识你,一会儿你俩一定能玩得很开心。”
阿阮的眼睛再次放光,有的吃不说还有的玩,遇上这么多的好人她真是满心感动,“那太好了~那小红一定会和喵喵玩得很开心的~”
一路上马车内有说有笑,阿阮就这样被带回了定国府。
是夜,帝王寝宫内仍旧一如往昔,满室檀香,夏夷则刚刚踏进门槛却发现自己的床被弄得凌乱不堪,被子就这么团成一团,枕头也是横在床中央。
跟进的侍女见此情景不由得吓得没了魂,赶紧盈盈一福便道:“婢子们这便收拾。”
“——不必了。全都退下吧。”
雪后的夜晚万物寂静,等侍女全都退下,夏夷则这才微笑走上前。
今日他连外袍都没有脱下,只是合衣躺在床上,那枕头上还有一片嫩绿的叶子遗留被他发现,他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叶子轻放于鼻尖,尽是她身上的脱俗清香。
“傻姑娘......出来时定是困了......你不记得了所有,性子却是丝毫未变......”他喃喃自语,心里一阵酸楚。
想想相识的情景,他又惊又喜,却始终没有想到换来的是今天的结果。
他怎么可以忘记?她的每次重生都是重新开始,是他对阿阮的期许太多还是自己故意似的把这些信息遗忘掉?
如今,他到多么希望此刻把她搂在怀里,听着她的喋喋不休,看着她纯洁无邪的笑容。
“贪恋美色”的帽子他何时怕过,就算明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尚未传旨就要了一个姑娘,与他人来说顶多是皇帝的一夜风流。
只是他始终接受不了在她还没有回忆起曾经甚至是与自己熟悉之前就这么把她死死地捆在自己身边,告诉她她根本不是神女,而只是一棵露草,灵力散尽后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告诉她巫山神女墓已塌,她的记忆承载着是别人的,她的神农神上也不过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而自己却与她曾经相爱相守,今生今世倾尽所有希望她能回来再次和自己续这一世的缘分?
夏夷则很清醒,那样的话他仍会看到一个失意的阿阮,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无所有的阿阮,一个眼看着自己的灵力再次点点散尽把每一天都当做生命终结之前的阿阮......
他头痛欲裂,他更加不愿意明日下一道圣旨便把那个懵懵懂懂的女子召进宫来,从此与她重新相识,自私地把她禁锢在宫闱之内直到她再次化草,甚至是自己也行将就木。
如果刚才不是有闻人羽拦着,他恐怕已经答应了放她回巫山,到了那里她看到塌陷的神女墓触到三生石又是怎样一番情景?
此刻于他来说,好似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不愿接受,到底是因为今日阿阮对他毫无印象于自己不能接受,还是想到至今尚未找到完美的聚灵之法他心有不甘。
床榻之上,尽是女子身上的清雅气息,他苦笑,皇帝做得久了自然而然也会心生一种霸道,本是虚妄又不可违的事情,让他逆天改命地再次见到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却仍旧贪恋地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
终归,还是他不甘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