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卧室之外的侍女已经忙了起来,阿阮这一夜睡得虽然沉但感觉到夏夷则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也就跟着醒了,不过碍于自己眼下还正缩在被子中羞涩的模样,阿阮选择了继续装睡。
微眯着双眼看着幔帐之外,侍女此时已拿来洗漱的东西,男子站立的身影高大挺拔,只是看着背影阿阮就觉得无比的好看,虽然对她来说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夏夷则,但是在她眼里夏夷则身上的气质却是她所认识人中都没有的。
阿阮为了看夏夷则看得看清楚些,悄悄的抬了抬了头,不知怎的脑海之中浮现的全都是昨晚的画面,男子似水般的温柔怜惜,不断地重复着“别怕、别紧张、放松些”此类的话,最后带着阿阮把她的矜持和娇羞全都一点点带领着她丢下,只剩下无尽的缠绵和索求。
想到这里阿阮觉得自己羞羞的,赶忙又把小脸往被子里缩去,不过在门口待了一宿的阿狸早就一肚子火了,看见阿阮醒了也没叫它,更是不满地朝床上跑去。
夏夷则眼看着自己的脚下溜过去一只,忍不住笑了笑,昨晚愣是没让阿狸进屋。按照平时它和阿阮一被子的习惯,恐是把它气坏了。
穿戴整齐后,夏夷则又回了床上,明明在刚才看见阿狸时就已经阿阮醒来,而此时看见阿阮死撑着不肯睁眼的样子不觉心生疼惜,似乎整个人都被昨夜那幸福的影子所笼罩。
俯下身子对着阿阮假寐的眸子轻浅一印,男子温柔磁性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天色尚早,你再睡些也好。我已叫人把衣服和洗漱的东西给你备好,就外面候着,醒来便可唤着。”
阿阮这么一听是沉不住气了,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夏夷则那张还在微笑着的面庞。
好像知道自己在装睡似的,阿阮看着夏夷则有点脸红,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便支支吾吾地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夏夷则满意的点点头,除了这样的时刻,他可是很难见到阿阮有脸红的时候,要知道素日里还是自己脸红的时候比较多,“也罢,那阿阮再睡些,不着急起身。”
晨光逐渐透过,夏夷则看阿阮此时的模样也不好再留下,没再说两句便离开了此处。
于是阿阮在夏夷则走后就再也睡不下去了,躲着这个侍女的目光避着那个侍女的帮忙,愣是自己忙忙碌碌的穿好了府,那身上红红点点的痕迹她是死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
坐在梳妆台前,阿阮透过镜子总是能瞥见身后侍女在偷偷地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那些痕迹被她掩得很严实,也没见露出一点两点啊。
梳妆的侍女跟着阿阮甚久,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个好脾气,立刻讨喜道:“恭喜贵妃昨夜侍寝,愿贵妃早日诞下皇嗣。”
阿阮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侍女便歪了歪头。
“侍寝”一词她也是昨晚才刚弄明白,就当是不同的地方有对待事情的不同叫法,但是她虽已在这里生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有些人和事阿阮始终不能理解,就好像侍女刚才说的那句话,阿阮满肚子都是疑问,“唔。你们人好奇怪呀,夷则明明说过这件事情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为什么在这里你们都知道了?而且要开心也应该是我和夷则开心,你们为什么也要跟着开心?”
“这......”阿阮的回答让侍女支吾地说不出话来,思索半天也不知如何回答,她们的贵妃总是能够语出惊人,光是那句“你们人”如何如何平日就能挂在嘴边,直到现在侍女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子总是喜欢说“你们人”......
正不知如何回答,门口便有侍女来报,说是楚氏已在门外等候。
阿阮脑袋一瞬间就变成两个大,在这里的生活有夏夷则虽说很让她满足,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例如总是有一些不是和她很相熟的人来到她面前,躲都躲不过去......
阿阮又收拾了一下,便看楚氏谦卑地走了进来,朝着自己盈盈一拜便道:“恭喜贵妃,贺喜贵妃,妾今日特来道喜。”
刚明白楚氏前来的目的,阿阮十分诧异,这才一个早晨啊,怎么连她屋外的人都跑过来了?
“......为什么连你也知道了?”
楚氏低头一笑,“贵妃侍寝乃是天大的喜事。”
阿阮无奈至极,实在不明白昨夜明明是她和夏夷则两个人,今天一个早晨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还特地跑过来和她道喜,这让阿阮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一种极为难为情的心理,她始终不懂,为什么他和夏夷则之间会介入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呢?
默默地坐了下来,阿阮呆了呆后便和楚氏没了话说,她实在不知应该怎么迎合一个不相熟的人虽然知道她和自己其实是没有区别的,都是夏夷则的妻子,但是坐在一起后就是觉得别别扭扭的。
“贵妃......”那楚氏见阿阮低头不语便知道了阿阮的心思,莞尔一笑后便极为淡定地往阿阮身边推了份礼物道:“贵妃那日赏赐妾一只鸡腿,甚是美味。而昨夜贵妃侍了寝,故妾手中也只有一点薄礼,万望贵妃收下。”
阿阮呆了呆,只见那楚氏递给了自己一块红布,阿阮打开那红布却见是一本书,“咦?曲谱?巴乌的曲谱!”
楚氏点点头,“妾曾听闻贵妃喜好巴乌,想必贵妃素日受陛下恩宠定不缺金银首饰,所以也只能大着胆子揣摩了贵妃之心意,送本曲谱,望贵妃莫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自从谢衣哥哥走了以后,好久都没有看过谱子了......”阿阮伸手摸了摸谱子的封面,好似上面有着温度一样,一瞬间便她的思绪拉回到了曾经,以前谢衣经常拿着谱子研究,也是他教会了阿阮吹巴乌认谱子。
不过自从她把谱子送给夏夷则以后就很少再吹,乐曲随心,夏夷则说过她的曲子之中总有着哀怨之感,阿阮便轻易不敢再吹起乐曲。虽然知道自己的灵力仍旧在逐渐消散,每一天都怕自己会撑不住而消失在这个世间,即使伪装得再坚强,但是那份悲伤也只有阿阮自己心里知道。即然这样,吹出的乐曲也肯定会带有着悲伤的情绪,她自然也不敢再让夏夷则为自己担心。
楚氏见阿阮逐渐蹙起了眉头,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一丝泪光闪烁,便不禁心生奇怪,“贵妃,你......”
阿阮缓过神来,便摇了摇头,“谢谢你,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我让阿狸再送你点宝贝吧,谢衣哥哥说过做人要礼尚往来的。”
“贵妃言重,贵妃能收下这本曲谱是妾的荣幸。只是......刚才见贵妃看见曲谱似乎有心事,又多次提及‘谢衣哥哥’,不知这‘谢衣’乃何许人也?可是定国府上的亲戚?”
阿阮呆呆的看了看楚氏,便不自觉地微笑道:“唔。谢衣哥哥......他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