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再高又有何用,从来,斗武不如斗智,英雄都是难过美人关。天下间,最可怕的,是美人,尤其是有智慧的美人。”
女子慢慢蹲下,一张精致的面庞凑近年,嬉笑着抚摸她的鼻尖、嘴唇,“你长得……嘻嘻嘻,你很不听话,但我就是要留你在身边,天天看着你。”说罢,举手手中的匕首,对准年右手腕的静脉一刀就插下去,嘴角还挂着一抹兴奋的笑意。
“哎呀。”
最后喊痛的人不是年,而是女子。
年竟然没有丧失意识,在匕首插进筋脉前反手一敲,女子的手腕骨立马折断,同时踢出一脚,本来这一脚也是死着,但年确实中了毒,而女子也警觉的往后滑开,结果那人只是受了伤,咳出一口血,还能活着。
“你,你竟然!哼!”
自知打不过年,女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捂着伤口的没命逃跑。年站起来,虽然稍有力不从心。
是九天玄身上的那股香气有毒。
吸入第一口年便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惜立即的闭气也还是迟了半分。这毒很是猛烈,确实有一瞬间夺去了年的意识,但也幸好只是吸入了那么一点点,刚才倒下的那一阵子,就是几句话的空挡,功力已经恢复了四五成,站起来的这时,恢复了六七成,
虽不是十足,但已足够。
“你身上有一股骗不了人的血腥味。”
如同声音一样快,年紧跟着女子身后飞出,两三下上落已经拦在那人面前,毫不犹豫冲着其胸前猛击出一掌。
不留活口是他的原则。
女子是倒下了,但按年一贯的做事方式,会确认对方的死活,必要时补上一刀,然而,这一次时间却不允许,碉楼里居然四处起火,火势凶猛迅速,很快以把年包围于其中。
有人恶意中火。
梗米还未找到!
顾不上女子的死活,碉楼房间众多,梗米不知道被关在哪里,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还能听到楼板过道木头断裂的声音,莫说找人,此时更是寸步难行。年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捂住鼻子,浓烟下艰难前进,逐渐房间的察看。
整栋楼已经被烧得融融烂烂,脚下的木板仿佛随时会塌下,烈火几乎要把人蒸干。
而梗米他们呢?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梗米、夏天、夏溪,还有那一群被买进来的小姑娘们都已经走出了碉楼!
“小溪,我们快走,这栋楼就要塌了。”夏天拖着妹妹,大声吼道,用力想要把人拽走。夏溪却没有顺从,用力往反方向扯。
“小溪,你怎么了,快走!”
“梗米,梗米她还在那里。”
一心只顾着妹妹,夏天这才发现梗米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不断尝试接近被烈火包围的碉楼,她想要进去。
“梗米回来!你要干什么!”夏天放开夏溪,两人死命拉住梗米,这姑娘个子不高,力气却是不小。
“年少爷,年少爷一定还在里面,找不到梗米,他不会出来。我要进去,放开我,我要进去!”梗米用力挣扎,担心年担心到眼泪都涌出来。
“冷静点,怎么可能还有人在里面,火势那么大。”
夏溪附和道:“对呀小米,我们赶快走,这里好危险,你家少爷不可能在里面,如果在里面,早出来了!”
“不,不是的!”梗米推开夏天和夏溪,哭着说道:“年少爷不会扔下梗米不管,同样,梗米也不会扔下年少爷。如果年少爷还在里面而我没有进去找他,我会,我会内……疚……”说到一半的话突然止住,不知道是否由于太激动,梗米的脸突然发青,捂住胸口面容扭曲,蹲在地上痛得动不了。
“梗米!”
“不行,梗米加油,要……进去,进去……把,把年少爷,找回来……”
即使痛得站不起来,但梗米还是支撑着勉强自己要爬向碉楼。她清楚记得,当年年是如何把奄奄一息的自己捡回来,又是如何拼命保护自己,这份恩情,她一辈子都会记得。
“梗米,不行,你真的不能进去。”夏溪死死抱着梗米,忍不住也哭了出来。“哥哥,怎么办哥哥,快想想办法。”
夏天也是急得团团转,咬着牙盯着火场,不断反问自己怎么办。梗米可能没说错,年有可能还困在火场,他们能出来,是因为在起火前有人把锁着的房间门打开,指引他们如何离开这栋碉楼。年和自己约好,他负责引出地址,年则负责潜入去救人,他成功找到地址,年很可能已经潜入其中。
只是谁都想不到,年未找到人,他们就已经出来了。
“怎么办……咦?对哦,不是约好的吗?!”
灵光一闪,夏天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梗米,不用进去,我有办法!”
“啊?”
夏天从口袋里摸出一发信号弹,这是年交给他的,不到必要时不要放出来,因为一直没有到必要时,所以夏天都把它忘记了。
一抹强光自大家面前升入高空,然后像放烟花一样爆开,看起来,就真的像放烟花一样。
“……年少爷,可会看到?”梗米眨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呃……应该,不,一定可以的。”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夏天并没有底气。
过了一会儿,梗米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想来,还是进去吧……”
“还是先等一等,你不是说要相信那个人吗?”夏天说。
梗米犹豫着点点头,夏溪握着她的手,两人抬头望着碉楼,都在诚心地祈求。
一点点,时间在流逝,一点点,大家的希望逐渐熄微,梗米紧张得几乎昏倒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声爆炸,头顶的一扇窗户突然破开,一个人从碉楼的最顶层飞身跳出来。
这么高,危险!夏天和夏溪吓得叫了出来,只有梗米,双眼冒出了光芒,虚弱而欣喜地喊出一声:“是年少爷。”
整座楼足足有五层之多,十来丈高,年竟然就这么跳了下来,那身影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鸟,在空中翻了个身俯冲而下。原本这区区十来丈的高度年能落得更漂亮,无奈破窗的那一下冲力太强,年落地时还是滚了两圈才稳住身体。
刚站稳,年定定神,但见梗米像风一样直卷过来,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喊着什么。
被她这一撞还了得!
年被浓烟熏得不轻,浑身脏兮兮的,被千军万马围攻他并不放在眼内,但自然的力量是人类无法抵抗的,面对轰轰烈火,年已够呛了,想都不想便提起脚踢开梗米,嫌弃地说道:“臭丫头别过来,累死了。”
“年少爷,你可还好?”梗米没有生气,掏出手帕帮年擦干净面上的灰尘。“头发、眉毛都还在……”
“丫头,我这还不为了你,快快扶我回去,给我说清楚你闯的祸。”
“我哪有闯祸!”梗米扶着年,撅起嘴巴嘟囔着分辨道:“那大叔分明就是骗子!告诉我是大户人家招丫鬟,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我们很穷,我想可以去试试看……”
年轻声感叹道:“可笨得惊天地,泣鬼神呀。”
“年少爷!梗米还不是为了你!”
年无奈地摇摇头:“好,罢了罢了,你说为我便是为我。”
本来还对年心存感激的,听到他那气人的话,梗米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凶巴巴的瞪起三角眼,张大嘴巴吼道:“真讨厌!”说罢一口下年的手臂。
年倒没不满,淡淡说道:“我浑身灰尘,不怕脏尽管咬便是。”
“全天下,年少爷最讨人厌——”
一路闹一路走,夏天和夏溪跟着年和梗米,一路走回花月娥的杂货铺。
身后的火势渐渐熄灭,偌大的碉楼被烧得一干二净,一切都成为了灰烬。
火光的映照下,黑暗的角落里出现了一群人,他们好像早就在那里,又像是突然而至,似乎是刻意隐藏自己,又似是来得光明正大。
为首的那个人看起来与周围格格不入,感觉就跟夏天一样,即使换了这里的衣服,依然是带着一股不协调的气质。他手中,还拿着一柄银灰色,短小而圆顿的东西,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看到了吧,这个就是结局,你以为现在还跟从前一样?未免太天真了吧。不懂得未来技术,如何能在这个乱世中称霸。”
他身旁站着那个穿着斗篷,骨瘦如柴,苍白得像鬼一样的老头,就是他给梗米药丸,也就是他,教人以血为食以保长生。而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带面具的黑衣男子,那个人手中抱着一个人,一个浑身鲜血的女子。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她才是你们的舵主。而我救了她,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样?”
鬼老头沉吟半刻,才缓缓说道:“你有何要求。”
“带我见你们帮会老大,我要跟他商量一桩大生意。”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他的话,鬼老头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鬼老头收住笑声,冷冷反问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哼,呵呵,哈哈哈……”大笑声中那人举起手中银灰色之物,对准旁边带面具男子的左边太阳穴,“就凭这个。”说着扣下机关,一道红光贯穿他的脑袋,在鬼老头的震惊之中,那人无声倒下,莫说是这个死了的人,就连旁边看得一清二楚的鬼老头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武器……好厉害!”
“还可以更厉害。”说完那人面不改色的转移方向,对准远处一块大石头,就这么随手一指,石头马上穿了个洞。
鬼老头倒抽一口冷气,面色更加苍白,再也无法言语。
“看到了吧,即使是你们这里一等一的高手,在接近我之前,就会被我杀死。如何,够资格见你们老大了么?”
“……我,安排一下。”顿了顿,鬼老头又问道:“见到他,你有何打算。”
没有回答他的话,那人反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鬼老头面色一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居然不加称呼,不用敬语,直接询问其名字,对他来说,这可说是奇耻大辱。
所幸的是,黑暗中那人没看到他的神情,再者,他也根本不屑于正眼看他一下。
摸摸食指的戒子,鬼老头脸上堆满了笑意,转身向身边的人躬身行礼,“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侠字。”
“居然有种改自己的名字为侠,不错。她呢?不介绍一下?”
自称是慕容侠的鬼老头再次卑微地躬身行礼,这才说道:“她是我们天龙会南方分舵的舵主,施夷光。”
“好,先带他到我的地方养伤,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舵主,龚南天。”
“龚南天……”慕容侠点点头,默默对自己说道: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