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仲顺永,也是在凿穿两艘快船后,才发现他已然悄然溜走。正是因为水中阻力不小,那有陆地上自如。而舢舨轻快如梭,想追上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在所有船都一字排开往岸边靠时,唯独这艘快船止步不前。当第一艘船上传出混乱时,这艘船便往后退了,退上四五十丈远来。
不一会儿,荆孟全便来到快船下面了,只听得他大喊道:“快放下绳索来!”
“你是谁?”船上有人问道。
“你个混蛋!我荆孟全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么!快点放绳索下来,不然等我上去以后有你好看!”荆孟全咬牙切齿道。
“哦!原来是荆二爷啊!好嘞!我这就去取绳索来!”那人回完话便缩回头去。
“你个混蛋是不是故意这般!你若是慢了半步,我便诛你九族!”荆孟全此时那个心急啊,真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都说度日如年,此时的荆孟全陷入无边的恐惧中,挥舞着手臂,只望着能如翅膀一样一飞冲天!
不知道是五息,十息,或者二十息,反正荆孟全此时挥刀在水中乱砍,便是鬼神也不让他再作乱!直到上面终于传来声音:“荆二爷可还在下面?”
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但情急的荆孟全哪还顾忌太多,只当自己定能活命,便破口大骂道:“你个混蛋,快放绳索下来啊!问那么多废话,我上去定要割了你的舌头才解恨!”
“荆二爷,你可别骂了,不然等我绳索放下来,你可没力气住上爬啊!”那人却是这般回道。
“绳索往下丢啊!你们统领呢?叫你们统领出来,看我不把你们统领的头割下来当球踢!”荆孟全此时若是有血可吐,必定涓滴不剩!
“荆二爷,你就省些力气吧!我们统领正忙着呢!绳索下来了,你可得抓住啊!”那人不紧不慢的道。
“木锦实,你个混蛋!你若是误了我,我便让你们木府鸡犬不留!”怒吼声此时竟然盖过了整个江面的混乱,让上得岸去,正陷入重围中的单于和的心中也是暗中一爽:你荆孟全陷我于不义,不想你也落得如此下场!便是我死了,也不再孤单!
“你们还想不想干啊,怎么连荆二爷也敢怠慢!快点将荆二爷给拉起来啊!我这才转身,你们便撂挑子了!”木锦实也是大声喝斥道,声音也够这方圆一里地的人听清楚了。
“统领,冤枉啊!这船上的东西可没我们自己船上的东西好找寻啊,这一转悠,便误了荆二爷的时间。”那人辩解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搁着,见死不救啊!”木锦实依然是大声喝斥。
“这不,我们寻来几十位兄弟的裤腰带,边打上结边往下放么!”那人仍是叫屈。
“荆二爷,你可是听清楚了,不是我们不卖力啊!你还是担待着点吧!”木锦实此时也是表现的委屈至极。
“好了,好了,快点拉我上去!”抓住绳索的一头,荆孟全立马就系在了腰上,哪里还愿意去跟他们啰嗦!
船上众人这才一起用力,将荆孟德往上拉去。而经过这一会儿的磨蹭,仲顺永已然到得船边,看着已然快被拉上甲板的荆孟德,取来弓弩,三连发,丈许距离,直接没入其腹中去了。
“啊――!”众人正待将荆孟德拉上甲板,却见那先前一刻还欣喜若狂的眼神,此时已然灰暗!若非有人手急眼快,只怕这尸身已然坠入江中,任鱼虾裹腹。
“快,有敌袭,取弓箭来!”木锦实作出那惊惶失措的样子,指挥着众人一通乱射后,便摇橹打道回府去了。
而听到上面说‘取弓箭来’,仲顺永便直往水底潜去,那随后射来的弓箭哪还近得了身?全都缓去了劲头漂落向江底。
巫成政和保德勇作为必杀对象,让十位潜入水中的少年忍着反胃,仍在染血的江中没放弃追杀。而新田部落的船只也早就开了过来,一路横冲直撞,拦截阻挠,也是功劳不少。
而冲上岸去的几十人,除被乱箭射死一部分外,其余也是被三三两两围攻致死。唯独例外的是,单于和一跳下船便挥刀砍杀了两人。正待他继续虐杀时,被冲上前来的仲孝智给拦截住。
众人哪里顾得上悲痛,大船小船都往江中涌去,都是担心着几个小家伙陷入重围,早些施救。
正所谓常人怕狠人,狠人怕拼命。若非仲孝成看势头不对,立马过来帮手,仲孝智还有些险象环生。
两人搭档由来已久,配合基本是你攻我防,破绽全无,硬是让这单于和拼命的气势慢慢的消了去。
原本作为第三道防线的众人,此时却是无所是事。看得眼热,也没顾着先前计划,竞相往前厮杀而去。
不用去想,江中已然是殷红一片。一边是恐惧中陷入江中冰寒,一边是私愤家仇杀红了眼!
里面有荆家的人又如何?里面有城卫军又如何?既为灭人宗族而来,那便得有被反杀的觉悟!
待得晨曦微露,江中已然没有厮杀声传来。此时的江中,血如残阳,浮尸一片。战场清理时,南岩部落有两人不幸身死,而黑山部落和新田部落各故去一人。至于皮外伤,或轻或重,都挂了点彩,残胳膊少腿的也有几人。上药,疗伤,以及接回祖地中避难的众人,现场显出一片忙乱来。
这次参与水中截杀的十位少年,初历杀伐,清理战场时才吐得稀里哗啦。仲顺志倒是硬撑着没有倒出来,竟然凭着狠着劲的舞枪来缓解心中不适。或许此次之后,这十人定当先一步成长起来。
至于荆家一众人等,跑掉一条快船,那是仲顺永放过的,因为木锦实的缘故,众人都理解。其余五条船尽数沉于江中,至少五百人,究竟有几人能逃离战乱,仍是未可知。
对于荆孟全之死,众人是拍手称快。谁说你荆家一家独大,便主宰人生死,谋划他族灭!既成死敌,若敢再兴兵,再战又何妨!
巫成政和保德勇也未能避开死劫,这两家已然伤筋动骨,虽有再战之力,可他们哪还敢前来送死!
众人将逝去几人遗体入殓,再行通知家属择日安葬。
三家商议了下往后荆家会出现的反扑以及应对策略后,便集结上队伍回各自部落去了。
“你说什么?我们的消息被提前透露了出去?人家布了个口袋让我们往里钻?老二也丢了性命?”荆府中传出的怒吼声直冲云霄,荆家家主荆孟保听闻此消息早没了先前云淡风清的神情。
这也是早有人先一步回到荆府,将此事禀报上去。荆孟全那尸身还没抬进荆家来呢。
“是……是这样的,二爷的遗体快要到坊市那边了……!”这人在荆孟保的淫威中,话也说不利索了。
“唯独木锦实那艘船没事?为什么他能活着回来,老二却只送回尸身?”荆孟保此时的双眼都能冒出火来。
“不知道啊!家主!好像二爷是在快被救上船时给对方射中的,若是快一步,二爷还能……。”这人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下去,其中意思明显得很。
“好像?也就是说你当时没在场?这种紧要关头,你去了哪里!”荆孟保追问道。
“家主,当时木统领说,说‘事不可为,我们救上荆二爷便撤走!’当时我们都被安排却舱底摇橹去了!”那人回道。
“都被安排去摇橹去了?也就是说还是留下一些人在甲板上?怎么不是安排你们?”荆孟保似乎闻到一种阴谋的味道。
“不知道啊,家主,木统领安排,我们不敢不服从啊!”那人欲要哭将出来。
“好了,你下去吧!通知下木锦实即刻来见我!”荆孟保挥退此人,便抚着头沉思起来。
而外面荆孟德的丧事才进行一半,荆孟保的尸身便又入殓了。众人也不敢相问,就任着吩咐,各行各事去了。
“家主,木统领没有跟着过来,说是回城卫营交差去了,要不要去……。”那人回来回复道。
“那个木锦实,好大的胆子,出了如此大事,居然不禀报于我,还敢先回城卫营!作为荆家的女婿,他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荆孟保当即将茶碗砸了出去,那还滚烫着的茶水溅在他手上,也是忍下疼痛将五指伸得笔直。
“家主,我去城卫营请他吧!”那人小心翼翼的问询道。
“不用了,你下去吧!等我有时间得去会会他,看他这统领之职是不是不想做了!”荆孟德那阴狠的语气,听来都让人背脊发寒。
“大哥,那单于家还有二十余人已经返程了,我们是不是……。”这时候老七荆孟良进来说道。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别给我办砸了啊!这次我们损失无法估量,应家的钱是得一分不少的给我拿回来!”荆孟保眼中凶光毕露,这次荆家可损失了五条快船,近两百人啊!连老二也栽到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