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春这边刚闷哼了两声,便失去了战力,右手手筋断了,左手从手腕处便没了,尹春强忍着痛,没有叫出声,那个伙计却是不能再指望了,那么长时间也没动手,只怕早就被吓破了胆。
燕子手握绣春刀,凝神听着地窖里的动静,只闻得两个声音,一个是粗重的喘息,燕子一听便知道,这个声音就是刚才偷袭自己的那人,另一个声音也是粗重的喘息,不过还时不时地伴随着上牙打下牙发出的嘚嘚的声音,燕子心想,另一个人怕是也没多大用了,于是他退到地窖口,向外招呼道。
“下来吧!没事了。”
燕子看似随意,却一直暗中戒备着。
地窖外的六名锦衣卫听见燕子招呼,赶忙下到地窖,点了烛火,借着烛火的亮光地窖里观瞧,只见地窖里有两个活人,两个死人。
那两个活人中,一个双手尽废,一个缩在角落里抱着头瑟瑟发抖。
那两个死人看面相是两个中年男子,看身型……也看不出什么身型了,那两个枉死鬼除了头颅上还有肉,其他地方也基本上没有什么肉了,森森的白骨上血呼啦的,透过白骨隐约可见五颜六色的内脏。
那个伙计下手倒是利落,两个枉死鬼身上除了下水,其他能吃的地方,基本不剩什么了。
锦衣卫们往地窖的另一角望去,只见旁边立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有肉馅和面团,一旁边还放着一些刚包好的大肉包子。
几人面色白了白,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将尹春和伙计捆得严严实实的。
李诚坐在客栈大厅角落里,他坐的地方,正是昨晚周剑等人做的桌子,只见他低下身子,在桌子下面摸索了一阵,扣出一张纸条来,他紧皱着眉头,打开了纸条。
“计划有变!周剑不信我。”
纸条上只有这短短的九个字。
李诚紧紧的皱着眉,沉思着,过了一会李诚眉头缓缓的舒展开了,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自信的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大人,地窖下面还有人,已经被抓了……”
燕子拿着抹布,擦拭着绣春刀,一边擦拭,一边汇报道。
李诚点了点头,留下一个锦衣卫在大厅看着四个犯人,自己则跟着燕子下到地窖查看。
李诚看着那两堆尸骨,又摸了摸地上的土地,皱着眉缓缓的开口说到。
“将这两人就地埋了吧,燕子,本地的知州是谁?”
燕子道。
“启禀大人,本地知州姓闻,是驸马的表弟。”
李诚寒声说到。
“你差个人,去警告他一下,在他治下出了这么个事,而且有几年都没人管了,若是他不想坐这个位子,有的是人想坐!”
燕子领命离开,不多时,李诚也上来了,他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开始用饭,饭菜倒也简单,只是炒了些青菜,一点荤腥也无,只是那些锦衣卫们除了燕子,都没什么胃口。
等这些人用过了饭菜,李诚擦着嘴淡淡的说到。
“燕子,听说你祖上是做刑讯活计的?”
“不敢瞒大人,却是!”
“你会做吗?”
燕子听到李诚问自己,自信的一笑说到。
“祖宗手艺,不敢丢!”
李诚点了点头寒声说到。
“一会,他们四个交给你了,让他们感受一下,那些冤魂的感受!”
燕子大喜应是。
听到李诚他们要做掉自己等人,掌柜的嘴里不停地喝骂,两个伙计则不断的讨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只有尹春,面若死灰,口中一直喃喃自语道。
“来了,报应来了,来了……”
武当山脚下。
卜算子在路边生着火,周琴则双手托着腮看着不远处追着兔子的周剑。
过了一会,周剑提着两只肥大的灰兔走了回来。
周琴见周剑要宰杀这两只兔子,有些不忍的说道。
“哥哥,还是算了吧,我吃麩饼挺好的,没必要杀它们……”
卜算子好笑的说到。
“那一会琴儿姑娘就别吃了,我和周兄弟吃就是了。”
周琴见卜算子用话怼自己,不悦的说道。
“卜先生不是喜欢讲因果吗?若是不杀这两只兔子,那就是种善因,我们以后必会得善果的。”
卜算子一愣,沉思了一下,复又正色说道。
“种善因得善果是没错,但也要讲个章法,我们吃肉,野兽反过来吃我们,它们不会因为我们吃素而不吃我们,这就是自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是与你说这些,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说个最简单的吧,你为了两只兔子,种善因有什么用?你还能指望着它们成了精怪回来报答你?”
周琴听卜算子的歪理邪说想要反驳他,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于是踌躇了许久,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
正在这时,周剑抻出斩铁剑,将两只兔子割了喉,又开肠破肚,边处理着兔子,边说道。
“我是无所谓,但你和卜先生身子弱,再没点油水,我怕你们会撑不住。”
周琴听后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兔肉被烤熟了,卜算子闻着肉香,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周剑将其中一只兔子递给了周琴,另一只则递给了卜算子,自己则就着兔子血吃着麩饼。
“几位善信,贫道快饿死了,不知能不能给贫道点吃的?”
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老者身上穿着破旧的道袍,到处都是补丁,整件道袍灰扑扑的,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他须发皆白,只是头上的白发没有用发籫束着,随意的披散下来,白发上有的地方打着拧,看得出是许久未曾洗过了。
老子的胡子也是油腻腻的,不知是吃东西的时候沾上的油,还是本就有的,他满脸的滋泥,浑身都脏兮兮的,让人望而生畏。
周剑看见这老者,心里一惊,暗道不知此人什么时候出现的,若他想对自己等人不利,只怕今日三人都会交代在这!
周剑与卜算子各怀心思,都没有搭话,只有周琴心善,见那老者可怜,柔声说道。
“老爷爷,我的兔子给您吃吧……”
周琴说着话,便将手里的烤兔递给老者,老者闻言喜不自胜,一个箭步上前,就出现在周琴面前,吓得周琴险些将兔子掉在地上。
周剑见老者的动作,眼睛一凝,只因那老者与他们相隔数十步,却转瞬间就到了眼前,于是周剑暗中提防着老者。
反倒是卜算子见老者动作,低头沉思,仿佛想到了老者的身份,于是凑到周剑耳边轻轻地说道。
“周兄弟莫慌,我知他是谁了,没事的,他不会伤害琴儿姑娘。”
老者拿到烤兔,冲着周琴开心的说道。
“还是丫头心善,比贫道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强多了!”
老者说完话,就用脏兮兮的手,撕着兔肉往嘴里喂。
周琴笑了笑说到。
“老爷爷,您徒弟呢?怎么没人跟着您?”
老者听到周琴提到自己徒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还不放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的说到。
“徒弟?那两个臭小子逼我吃饭!他们做的……饭……是人吃的吗?连肉都没有……贫道就自己偷跑出来了……还好遇到好心的丫头,不然贫道就饿死了!”
周琴掩嘴轻笑,说到。
“老爷爷,您这样您徒弟会担心的,你还是回去吧。”
老者气呼呼的说到。
“就不回去!就不!就是要让他们担心,然后到处找贫道,等到他们找不到了,知道自己错了,贫道便自己出现,吓他们一跳!看他们以后还敢不给贫道饭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