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储冰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动静。
“老夫人,王爷特意吩咐我今日陪伴着您。明日她和贵妃娘娘养好了精神肯定会赶早来看您的。不然,她们一脸疲倦的来看你您,您岂不是要心疼?”翡离依然在温声细语的劝着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直愣愣的看着床顶的目光转向了翡离。
“你们都走吧!我要休息了!明日一定要让他们来看我!我老了,不知道还能见他们几面……”沈老夫人浑浊的眼睛肿溢满了泪水。
门外的宫储冰鼻子一酸,用手摸摸鼻子,抬起头看着天空,实则是为了逼回自己眼中的泪水。
翡离脸上的微笑有一瞬间的僵硬,看着沈老夫人,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那个慈祥的女人,拥有着善良,却惨死在那吃人的皇宫中,因为妃位不高,连入皇陵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被葬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翡离和醉蓝拱手告了辞,宫储冰已经走出了院门,站在门口等着翡离。
翡离低着头,神色有些恍惚的走着,宫储冰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王爷怎么还没有休息?”翡离匆忙隐藏起眼中的悲拗,却还是被宫储冰发现了一丝残留的悲伤。
“谢谢你!翡离。”宫储冰真诚的向翡离拱手行了一礼,她是真的很感激翡离的。
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翡离都会陪着她。甚至明知道她有时候只是借他气晋荀奕,可依然愿意任由她胡闹。
“王爷日后不必对翡离道谢。翡离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翡离看着宫储冰,今日的宫储冰一身紫袍,头发被束起,瑞凤眼中带着真诚。
“本王并不值得!”宫储冰沉默了一会儿,抿唇看向翡离。
她不是个情商低的人,如果此刻她再看不出翡离的意图,那她就是真的傻。
“****之间所谓的不值得,不过是不愿意接受罢了!翡离自认不输以任何人,总有一日会变成值得的人。”翡离执着的目光中带着坚韧,他本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对于宫储冰,他势在必得!
“翡离,今日本王便和你说句心里话,本王此生不会再爱第二个人。”宫储冰叹了一口气,狠心的开口。
“你可真是个狠心的人!丝毫都不给我机会,非要把话说的这般死吗?”翡离上前一步,矮下身子让自己与宫储冰平齐。
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宫储冰,翡离看着宫储冰那双黑白分明的瑞凤眼中带着几分不忍和决绝。
“翡离,本王可是个男人。你……”宫储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男儿的装扮,和晋荀奕在一起久了,总习惯性的忘了自己如今是男子。
“我爱的是你!不论男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接受我。”翡离深情的看着宫储冰,说完话不待宫储冰回答便离开了。
其实,他是怕宫储冰再说出什么狠心的话,让他无法接受,会控制不住的伤害到宫储冰。
翡离觉得自己从未这么憋屈过,一直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敢有别的动作,唯恐被宫储冰讨厌,赶出府去。
宫储冰看着离去的翡离的背影,那瘦削的身材却似乎顶着天地,让人有一种安全可依赖的感觉。
翡离,我不知道你为何接近我,也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是,我真的不能给你机会。我不能辜负晋荀奕对我的一片心,他为我付出太多了。
宫储冰抬头看向星空,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在天上挂着。
第二日一早,宫储冰起身在瑾惠妃门口等着,不过片刻,瑾惠妃抄袭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一身烟笼紫的拖地长裙,长发被挽成朝云近香髻,插着一支金色的牡丹吐蕊流苏步摇,略施粉黛的面容上不带丝毫的苍老。
“孩儿拜见母妃。”宫储冰恭敬的拱手行礼。
瑾惠妃唇角勾起,用手扶起宫储冰,面上带着笑容:“怎么这般早便醒了?”
“想着今日陪母妃一同看望祖母,便醒的早了一点。”宫储冰打着哈欠回答瑾惠妃。
昨晚她回去之后,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晋荀奕和翡离的身影,恍恍忽忽的睡着,梦里总是出现各种画面,让她无法安眠。这般,便到了天亮。
“怎么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昨晚你又去了哪里?”瑾惠妃在宫储冰的搀扶下,两母女并肩而行。
“昨晚总是做梦,恍恍忽忽的,稍后补一觉便好了。”宫储冰有些自嘲的开口。
“那也好!”瑾惠妃点点头,便不再多言,两人很快便来到了萱姿院,一阵悠扬的箜篌声传来,其声带着几分欢快,偶尔透出几分悲伤。
宫储冰停下脚步,目光转向旁边的紫宜院,她似乎可以想象到翡离一身紫衣,眉间的紫琼花闪烁着光辉,一双手在凤首箜篌上滑动着,时而快,时而慢。
“这是……”瑾惠妃疑惑的随着宫储冰的目光看向紫宜院。
“我府上的一公子。善箜篌,其曲绕梁三日。”宫储冰剪短的介绍了一下翡离,名姓都不曾告诉瑾惠妃,瑾惠妃点点头,随着宫储冰进了萱姿院,偶尔回头看一眼紫宜院。
瑾惠妃和宫储冰到的时候,老夫人还没有睡醒。老人家本就身体差,昨晚又睡的太晚了,今日醒的难免晚了一些。
宫储冰考虑着沈老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怎么也不能让瑾惠妃饿着肚子,便让依蓝传膳。
瑾惠妃和宫储冰用过膳,沈老夫人已经醒了,瑾惠妃伺候着沈老夫人清洗一番,又端了一碗米粥,细心的喂着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瑾惠妃,看着女儿孝顺的模样,老夫人的眼中溢满了泪水。
“怡儿……”沈老夫人哆嗦着嘴喊出瑾惠妃的闺名,神色激动,手臂胡乱的抓着,似乎想要触摸瑾惠妃。
瑾惠妃将碗放到一边,把自己的手递到沈老夫人的手中,眼眶红着:“母亲,不孝女怡情来看你了。”
“怡儿,母亲想你啊!”沈老夫人手摸着瑾惠妃的脸,泪水滴滴掉落,打湿着被褥。
十年了,母女二人分别十年,再见时,都已不复当初的模样。
“母亲,女儿日日夜夜都思念这母亲,为母亲祈祷平安。”瑾惠妃含着泪,双手抓着沈老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