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白了沈韶轩一眼,实在不想和他争论陈佩文为什么能够扛起一个熟睡的姑娘。
只是心急使然,谢晚还是无可奈何的问了他一句:“那你告诉我,那晚采花贼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一个怪物?”
“难道不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怪物?”沈韶轩的回答简单粗暴,换言之就是他根本没动脑子。
谢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关于陈佩文变成怪物这一点,其实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碧儿曾说在昏迷之前隐约见到一张脸。
虽然无法判断那人是谁,但在那时采花贼至少不是怪物。
这就说明陈佩文绝对是遇见谢晚和沈韶轩之后才变成的怪物,只是他如何变的,那就说不清楚了。
“要我说你们古渝城的人都稀奇古怪的!一个好好的秀才闲着没事,偏要去当采花贼!还有你,这么没用还总想插手采花贼的事!”
谢晚实在找不到其它能够证明陈佩文是采花贼的证据,于是只能迁怒于整个古渝城,最主要迁怒的,还是沈韶轩。
“我又怎么了?身为古渝城百姓,我出手救回失踪的姑娘难道也有错吗?”沈韶轩说着向谢晚走近了些。
谢晚漫不经心的斜了他一眼:“反正采花贼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展公子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想来沈韶轩断然要有下文,谢晚连忙在他开口之前补充道:“你要管我也拦不住你,但是你别拉着我一起去就行了。”
沈韶轩脸上始终挂有微笑,待谢晚没有想要补充的话之后,才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
“俗话说夫唱妇随,我可是告诉过碧儿你和我早就已经私定终生了!所以,你不会忍心看我独自涉险吧?”
谢晚咬牙看着他,终于明白碧儿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大转变!
时隔一日,谢晚再次见到陈佩文,是在陈佩文回家的路上。
彼时这个禽兽依然披着一身青色长衫,看上去人畜无害,无辜得让人都不忍心对他大声说话。
这一次谢晚开门见山,冲到陈佩文跟前挡住他的去路:“昨晚王寡妇的女儿失踪的时候,你在哪里?”
陈佩文先是一愣,经过昨天在街上的一闹,他已经不再害怕谢晚的质问,反正街坊邻居都当谢晚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傻子说的话。
“怎么?谢晚姑娘,你今日又想演哪一出?在下是读书人,看上去是老实了一些,但也容不得你这样欺负!”
借助一群有眼无珠的围观群众的同情心,陈佩文挺直了腰板,话说得十分硬气,于是所有矛头理所应当的指向谢晚。
“哎呀,怎么又是这个傻子?”人群中一片喧闹,众多叔伯大婶对谢晚指指点点时,只有谢晚看得出陈佩文脸上不易察觉的一丝奸笑。
然而谢晚这一次的处变不惊,却让陈佩文倍感惊愕。
只见谢晚对周围的谩骂指责充耳不闻,只是伸出食指,指着陈佩文的眉心:“我有证据证明你昨夜不在家里,凑巧的是王寡妇的女儿又失踪了,难道这其中没有蹊跷吗?”
陈佩文呼吸一窒,鼻孔微张,揉着太阳穴分明在掩饰自己的慌张神态,其实前几夜暴露行踪,他本不该在风口浪尖再次行动。
只不过因为心中有想守护的人,逼着他不得不尽快抓到九十九名少女,交给背后指使他的人。
再一个原因就是,他本以为谢晚会知难而退,打消对他的逼问,想不到谢晚居然缠上了他,这就有些棘手了。
陈佩文瘦削的手掌下遮挡的是一张略微泛红的脸,此时他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
两个月之内若是他不能凑齐九十九个少女,就永远守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他绝不能让谢晚坏了他的好事!
尽管街坊邻居始终向着陈佩文说话,但陈佩文心中却久久不能平息,他佯装心烦意乱,将额角的手掌收回。
扫向谢晚的目光无奈之中暗藏杀机,只有谢晚看得见他眼里的血丝,他的声音很轻,略为颤抖:“昨夜我确实不在家。”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目瞪口呆的等着陈秀才的下文。
众人都想得到陈佩文自然不会说出,是他劫走了王寡妇的女儿之类的话,却不由自主的心里绷了根弦,期待有什么亮点出现。
然而陈佩文的回答只是平淡无奇:“但我是去走访城外的二叔,不是你说的什么抢别人家姑娘!”
谢晚冷冷一笑:“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昨晚真的在你二叔家?我量你也不敢让我们现在就去你二叔家当面对质,采花贼,我迟早会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谢晚放出这一番狠话,让一旁的街坊邻居都愣了愣,觉得一个傻子能够说出这些话实在古怪。
就在众人对谢晚所言将信将疑时,沈韶轩突然冲了过来,把人群中央的谢晚一拉,骂道:“你这傻子,又偷穿别人的衣服出来闯祸!”
众人这才释然,说来说去,谢晚依然是个傻子!
于是围观者觉得无趣,纷纷散开,只留陈佩文站在原处,对沈韶轩拱了拱手:“见过沈公子。”
沈韶轩挑了挑眉毛,笑容既不友善也不冷酷。
他斜了陈佩文一眼,云淡风轻道:“我家这个下人脑子有时候正常,有时候不正常,前两天她和我一起见过采花贼之后,头脑又开始发昏,不过我看你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想当采花贼也不够格!”
陈佩文恭恭敬敬的扯着嘴角点头笑了笑,那夜心慌意乱,他也没时间弄清楚沈韶轩和谢晚为何会发现他。
只是眼下看来,在沈韶轩眼里,谢晚也的确是个傻子,但看沈韶轩的样子,似乎还是有些疑虑。
“不过有时候傻子说话也未必空穴来风,再怎么说她也是亲眼见过采花贼的人,陈秀才,听说昨天你去医馆治腰伤,方不方便让本少爷看看你伤在哪儿啊?”
不知为何,陈秀才一听沈韶轩要检查他的伤势,居然毫不避讳,他找了条巷子,将长衫从侧边掀开。
看见陈佩文腰上仅有些淤青时,沈韶轩十分惊诧。
又听陈佩文解释:“前几日背了些柴火回家,一不小心就把腰给伤了,公子可看清楚了?”
沈韶轩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我早说过你不可能是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