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堆砌出一抹云蒸霞蔚的朝霞,晨间的空气带着露珠的清新气息,白墙黛瓦下的一行人踏着晨光,走向庄外。
众人精神抖擞,唯有凌骁和珺绾稍显精神不振。
赶往余山脚下的路上,凌骁驾云到珺绾身旁,好奇道:“你昨夜没休息吗?为何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提及此事,珺绾恨不得立刻把琼华扔回青丘,让她只祸害林云起。
珺绾幽怨地哼了一声,打着呵欠说:“昨夜琼华邀我畅谈她未来做青丘国王后的人生,还不让我睡觉,所以我真的一夜没睡……”
凌骁气宇轩昂的面上瞬间掠过一丝同病相怜的苦笑:“巧了,昨夜王八蛋欧阳若愚也拉着我诉尽苦楚,我也一夜没睡!”
两人无可奈何地相视一眼,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都交了些什么朋友,一个是询问到底的无赖琼华,一个是又要问,问了以后又不听劝的书呆子欧阳若愚!
这一路上抱怨着过来,很快便到了余山脚下的百鸟洞前。
此处依旧只是一片废墟,距离音如布阵困住凶兽颙只过去了一日,因此凶兽颙尚且被困在音如的阵法之中。
可怜音如双手仍然被牢牢捆住,却不得不随着众人一同前往,必要时只能再次尝试布阵,以拖延时间。
被困阵法之中的凶兽颙不知危险将至,仍然在百鸟洞这一带茫然徘徊,口中时而发出尖锐的叫声,正是呼喊它自己的名字。
众人停住脚步后,凌骁,淮卿,思悦与琼华各执一段捆仙绳,由珺绾手握牛角刀,在众人控制住凶兽颙后,从后方袭击。
如此血腥的开膛破肚,珺绾一开始也是拒绝的。
只是牛角刀毕竟是当年她亲手炼化,在场之人没有谁能够比她更加熟练的掌握这柄牛角刀,所以她只能亲自出马。
欧阳若愚的策略是,凌骁和淮卿等四人分别在阵外锁住凶兽颙的双翼和二足,珺绾在此时现身阵法之中,穿破凶兽颙的腹部。
由此,生死扇必定从凶兽颙体内分解出来,而凶兽颙也再不能在江左界连年徘徊,带来灾祸了!
行动之前,凌骁明露似的眸中隐隐浮出一丝忧虑,眼底的柔软情愫落在珺绾眼中,微凉。
“待会儿你独自靠近凶兽颙,定要当心啊!”凌骁嘱咐道。
珺绾还未说话,琼华倒是先来捣乱了:“哎呀,你放心吧,这种屠夫做的事情珺绾最擅长了,你二人就不要再腻腻歪歪了!”
珺绾恶狠狠地白了琼华一眼,没好气道:“你有没有良心,凶兽颙的功力不容小觑,你居然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琼华把头一扭,绞着衣袖道:“我担心你干嘛,你可是不死之身!”
经此一提醒,凌骁竟也恍然大悟过来:“许久不曾提及,我竟忘了你身上还带着流光陨,既然如此,你放心去吧阿晚!”
什么?珺绾当真哭笑不得!这两人真是善变得很啊!
不过取出生死扇迫在眉睫,珺绾便懒得与凌骁和琼华废话了,只叮嘱道:“待会儿你们一定要拉好捆仙绳啊!”
“放心吧老大!”淮卿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定不会让它跑了的!”
只能袖手旁观的欧阳若愚也对珺绾提醒道:“珺绾姑娘,待会儿见机行事,若是有所变故,切记不要逞强!”
珺绾何时变成了逞强之人?于是珺绾笑道:“欧阳公子放心!”
话落,珺绾淡青色的长裙在原地一旋,只见她凌空一跃,落步时已经穿过阵法的结界,准确无误地立在凶兽颙身后。
与此同时,众人的捆仙绳一齐穿破结界,在凶兽颙毫无防备的状况下,分别套住了凶兽颙的双翼和二足。
被捆住的凶兽颙登时慌了神,奋力挣扎却已是徒劳。然而纵然它挣脱不了绳索,发出的动静却十分巨大。
站在它身后伺机而行的珺绾,实在不知如何稳住它左右摇摆的身躯,而阵外的凌骁等人也险些被它的力量拽进阵中。
这时,凌骁才对欧阳若愚破口大骂:“书呆子,你只想到了如何压制凶兽颙,却不曾考虑过我们与凶兽颙的力气相不相当!”
欧阳若愚后知后觉地眯起眼睛:“啊,凌骁兄弟,我以为以你的力气要对付凶兽颙,实乃小事一桩呢……”
这笔账凌骁算是记下了,众人吃力之余不得不加紧力量,将凶兽颙的身体拉得更紧些,这才能够让珺绾有机可乘。
不过凶兽颙突然被人袭击,惊恐万状之间难免使出浑身解数,它的四只眼睛喷出焰火,口中的焰火也一并喷薄而出。
庆幸珺绾正是在它后方,所以这火喷出来也只是顺着结界弹回去。
趁着凌骁等人使出全力将凶兽颙的身子拉紧,珺绾以疾如闪电之势手握牛角刀,如一股旋风般穿破凶兽颙的腹部。
一时之间,凶兽颙的腹部金芒万丈,迷阵阵法陡然溃败,珺绾立在凌骁等人面前,只银白色的刀尖沾了些许血迹。
凶兽颙喉咙间发出的惨叫声渐渐弱下去,紧接着,万丈流金之间徐徐飘出一把雪白画纸,又有泼墨渲染的折扇。
这正是久违的生死扇了。
凶兽颙一死,这余山上顷刻之间万物复苏,众人脚下立刻草木葱茏,身侧一条溪流伶仃作响,溪水潺潺。
这时,音如手上的巫术幻化的绳索也随之消失不见。
重回自由身的音如当即笑逐颜开,扭动着手腕笑道:“我手上的绳子不见了,哈哈哈,终于不用再侧着身子睡觉了。”
欧阳若愚连忙接过生死扇,深潭似的眸中洒满阳光,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来:“如今生死扇已经找到,我们这就回国都找国后。”
谁知此时,众人身后却陡然响起一阵讥诮的笑声:“欧阳若愚,你果然如母后所料,找到了生死扇!”
来者乃是欧阳靖,他率领了众多人马赶到余山,目的正是如他所说:“不过就算你找到了生死扇,又以为你可以活着回国都吗?”
欧阳若愚从容抬眸,冷静地注视着马背上的欧阳靖,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有什么把握,可以在今日要了我的性命呢?”
“我率领三千兵马,难道还要不了你一个区区书生的命?”欧阳靖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
欧阳若愚却负手大笑,摇了摇头。